現實世界裡,沒有誰對不起誰,只有誰不懂得珍惜誰;當我把這份感情毫無保留地交給一個人的時候,我沒有任何要求,只希望那個人能同樣地對待我。
如果說選擇吳欣是等待,那麼選擇向晴海就是掙扎。選擇和這樣一個萬丈光芒的男人在一起需要的是勇氣。我不知道同事們知道後會如何看待我,我更不知道向晴天知道後會如何看待我,但是我知道,愛情是兩個人在一起能活得更自在,而不是平添煩惱;我不想讓彼此都生活在壓力下,顧此失彼。我想我還沒想好如何面對這萬衆矚目,我不想讓自己和向晴海的戀情成爲海天的談資。無論如何我都不想帶給這個造就我的男人一點點傷害。
凌晨四點,我輕輕從熟睡的向晴海身邊抽身而出,身下的牀單上一片殷紅的血漬,我用被子蓋上,離開酒店。我想這麼多年的默契他應該知道我早早離去的原因。我不想讓那些躲藏在角落默默觀察的人懷着叵測之心看到我的選擇,至少在我沒有做好防護之前。
回到自己獨居的小公寓我洗了個澡 ,早早地來到公司。下午冬子上來神神秘秘地給了我一把鑰匙,說是董事長讓轉交給我,是幹什麼的也沒說。一會兒我收到了向晴海的短信:“丁香街26號花香裡1-3-1801。抽空搬過去吧。傻妞以後不許走那麼早。”
拿着鑰匙我的心情十分複雜,我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去,向晴海的每一個決定都會讓我掙扎、矛盾,對我他永遠都是這樣獨斷專行,不容選擇。
晚上下班我來到花香裡1801。打開房門,是一間兩室一廳的房間,屋裡傢俱、家電很齊全,房間裡掛着向晴海的幾件西裝,客廳的茶几上放着一個菸灰缸下面壓着一張信用卡。短信響起:
“傻妞,把我平時穿戴的衣服配齊,還需要什麼自己看着買,我回雲陽幾天。”
好吧,反正我也沒打算搬。這一週我不再加班,每天下班都會一個人到商場精心挑選適合向晴海的各種衣服,適合他的衣服並不好選,太花的不穩重、太深的又沉悶,太時尚的又不符合他的風格,太成熟的我不喜歡。我希望穿在他這種領袖型人物的身上,是衣服配他,而不是他配衣服。整整一週我往返於各大商場裡,享受着做一個小女人的樂趣。白萍是個眼尖的人,整整一週不加班,這對於企劃系統來講簡直是幸福時光。
“領導?你是不是戀愛了?”白萍湊上來神秘兮兮地問我。
“你哪隻眼睛看到了?”我瞥了一眼白萍。
“一週沒加過班,每天下班第一時間就自己獨自外出,這還是沒情況?”
“你把精力都用在觀察領導上,還有心思工作嗎?”我反問白萍,故意找茬想避開白萍的問題。
“領導?晚上我請你洗頭髮吧?”白萍假惺惺地看着我。
“少來,我沒空。”我看到電腦上時間顯示6點整,說着就拿起包直接走了出去。因爲商場一般9點下班,中州堵車嚴重,現在走實際上到商場只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購物, 我希望在向晴海回來之前能把這裡佈置得有家的感覺。一週的時間,除了向晴海的一應衣物,就是家裡一些必備的食物,我知道他喜歡吃什麼,喝完酒他喜歡吃甜橙,他喜歡喝哪個品牌的礦泉水,他喝牛奶但不喝咖啡,他喝酒但不抽菸,他喜歡喝碧螺春但不喜歡喝黃山雲霧......每一個細節都是多年點滴的積累,每一個喜好我都
瞭然於胸,原來我對他的觀察和了解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如此細緻入微。
整理好房間,我查看了一下是否還有遺漏物品未購買。除了向晴海的衣物雖然我只是添了幾樣小物品,像牆上的畫、桌子上的花、沙發上的靠墊、拖鞋、洗漱用品這些簡單的小物件,但是卻多了一份生機和人氣。鎖好門我回到自己的公寓,我既希望他早點回來,又不希望他回來,因爲我還沒有學會如何在職位和感情中轉換過度,每一天都在矛盾中度過。
“1801。” 我正在專心看一個小丁提報的方案,忽然手機響起,短信上只有4個數字。我笑了笑,他回來了。
我看了看錶,還不到下班時間, 我繼續埋頭看我的文件,但是我發現自己開始思想拋錨,看不進去,總是走神,我搖了搖頭,開始理解白萍他們下班後歸心似箭的感覺,理解他們上班時的走神,原來想一個人的感覺是這樣?爲什麼我想念吳欣的感覺和想念向晴海的感覺如此不同?想念吳欣我可以心無雜念地工作,想念向晴海我卻百轉千回無法工作,我不明白爲什麼?......
終於到了下班時間,我發現每個上級都不喜歡下屬談戀愛的緣故了,效率低下,智商低能。
我打開1801的房門,屋裡亮着燈,向晴海穿着我剛買的睡衣坐在沙發上看新聞。“這麼晚才下班?”他不高興地看着我。
我一臉委屈,看着他審視的目光,我在心裡說:董事長我們可是海天的員工,海天6點下班,你希望我爲了你早退嗎?
他看懂了我的眼神,咧開嘴笑了。“我錯了,早退是個不好的行爲,但你可以破例。”一伸手把我拉坐到沙發上。
我看着他無奈地搖搖頭。“你知道嗎?你在中州我真的無法安心工作。”
“是嗎?爲什麼?”他溫柔地低聲問我,擁我入懷,輕吻我的耳朵。我又下意識地想推開他,但被他緊緊摟住,原來那雙X光的穿透性眼神越來越柔和,越來越熱烈,我被他一把抱起扔到牀上,他壓着我的身體開始審問我:
“你什麼時候開始觀察我的?”他的脣俯在我的臉上、嘴上、鼻子上。
“我哪有觀察你?”我嘴硬就是不承認。
“是你第一天見到我的時候嗎?”他在我耳邊喃喃地問。
“孔雀開屏。”我清楚地記着第一次見到他,桌子上的土得掉渣的小紅旗,不由得笑出了聲。
“然後一直暗戀我?他咧開嘴笑我。
“我纔沒有呢,我喜歡的是.....“話到嘴邊被我生生地嚥了回去。
吳欣......吳欣給我的是柏拉圖式的戀愛,是一種純精神寄託,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凡塵無奈;而向晴海給我的是活生生的現實生活,是煙火紅塵中靈與欲的完整結合。
“那個意大利男人有沒有吻過你?”他一邊吻我一邊審問我,讓我無法正常說話。
“沒有.......”從意大利回來,我在《海天新飾界》上發表了一篇《情迷翡冷翠》的散文,他應該看到了佛朗西斯卡。
“哼,最好沒有,送你是去學習的,不是讓你羊入虎口的。”他重重地哼了一聲,狠狠的咬着我的嘴脣,無限依戀的把頭埋進我的懷裡......
這是那個統率三軍的領袖嗎?這一刻他在我的眼裡只是一個讓我仰慕的深情款款的男人,我在心裡問自己,難道不應該是愛慕嗎?我不知道,但是我仰慕他,在我心裡他永遠都是海上紅日般的萬丈霞光。
躺在他的臂彎裡,我渾身痠痛一動也不想動。
“餓嗎?”他溫柔地問我。
“嗯。”我哼了一聲。
“想吃什麼?”他吻着我的額頭,撫摸着我的長髮。
“想吃烤魚。”我
縮在他的臂下輕聲說,但是我全身痠疼地實在是不想動。
“到樓下吃夜市吧?我也餓了。”他坐起身披上睡衣。
“怎麼還不換衣服?”向晴海又瞪起了X光。
“你在屋裡我怎麼換啊?”說完我就害羞地用被子捂住頭。
“難道還有什麼地方是我沒看過的嗎?”他狡黯的笑我。
“不行,你還是先出去我才能換。”我躲在被子裡不肯出來。
“好吧。”向晴海無奈地看着我走出去關上門。
我爬起來,用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走了出來。看見我出來,他無奈地搖搖頭衝我笑。我被他笑得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他站起來拉着我的手就走出了1801。
晚上九點多的夜市正是人潮涌動的時候。我們找了個安靜的大排檔坐了下來,點了烤魚和羊肉串、啤酒,我吃魚他吃肉各有分工。吃完烤魚向晴海拉着我在街邊散步,我開始抽手,被他狠狠拽住。
“幹什麼?”他惡狠狠地瞪着我。
“萬一讓哪個員工看到了多不好啊?”我有些擔心。
“領導也是人,領導也得談戀愛。”他義正詞嚴的看着我說。
好吧,我被他逗樂了。
“那領導,你介不介意,陪我去看場電影?”我已經很多年沒看過電影了,今晚月亮正好,春風正爽!
“什麼電影?我多少年都沒進過電影院了。”他一本正經地看着我說。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原來他和我一樣。
“張藝謀的《英雄》。”我看着他說。
“吊着鋼絲在天上飛來飛去的那種?”他不屑一顧的說。
“大叔,那叫武俠片好嗎?”我噘着嘴故意氣他。
“爲什麼要看這部片子?”他好奇地問我。
“我想看看在我的心裡除了你這個英雄之外,別的英雄是什麼樣子。”我一臉仰慕之色地看着我心裡的這個商界“英雄”。
也許每個女人在心裡都有一個關於“英雄”的童話故事,都會被自己心中的“英雄”所打動,向晴海滿足了我對現實版英雄的一切幻想;也許每個男人都會滿足於仰慕者狂熱崇拜的眼神,而迷濛了清晰的視線。
仰慕不是愛,甚至不是喜歡,當對一個人只有仰慕之情時,從此便失去了地位的平等。也許離那個人遠一點,對自己反而是一種寬容。有些愛,年輕時不懂;而懂的時候,卻不再年輕。
“算你會說話,好吧,今晚我就浪費兩個小時勉爲其難地陪着你看。”他果然中了我的計,瞪着又大又圓的眼睛說。“但是晚上你得陪我。”他俯身在我耳邊小聲地說。
我紅着臉,頭一低拽着他一路快走終於趕上了晚場。散場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多了,街頭早就安靜了下來,偶爾一兩輛飛馳的汽車從我們身邊走過,喧鬧的城市開始沉沉睡去。
有人說愛情,就是像親人一樣,在對方面前都能徹底地放鬆,願意敞開心扉,願意暴露自己的脆弱,願意暴露自己的缺點而不必擔心對方輕視和嘲笑。就這樣一種親切感和放鬆的心情!可是我和向晴海在一起永遠都無法放忪,在職務和感情的轉換上,我總是那麼遲鈍。愛你的人在你眼中是天使,無所不能,他總會滿足你的各種任性要求。 而你仰慕的人在你眼中是男神,縱使無所不能,你也不會在他面前提出任性的要求。
半夜我常常會從噩夢中驚醒,每次在向晴海的身邊我都會做相同的夢,我夢見向晴天鄙夷地看着我,指責我,巫娟他們都在嘲諷我,說我不擇手段,迷惑上司......每次我都會從噩夢中驚醒而無法入睡。
在他的身邊除了勇氣還要能承受壓力,而我確定自己都準備好了嗎?我確定這是我一直苦苦找尋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