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一見父親又滄桑了許多,紫騰心如刀絞,對剛剛的事也有些追悔莫及,暗恨自己怎麼這麼沉不住氣。
“騰兒,你可回來了,哈哈哈……”
紫炎飛跑到紫騰身前,一把就將紫騰抱住,大笑之中,激動得老淚縱橫。
其他紫家之人,看過場中的情景皆都心驚不已,再看向紫騰時,眼中都充滿了異樣的神色。
很多人都在想,這麼多段家年輕高手,紫騰這是怎麼殺死的?那紫騰現在得是什麼修爲?
也有人心慌意亂,想到的卻是,紫家該承受什麼樣的後果,心裡早已將紫騰罵了百遍,比如大長老紫炎光。
“紫炎飛,這就是你養的好兒子,可真出息呀,能殺我段家這麼多人,今日他必須服誅。”
段長空恨聲道,看向紫騰,眼中是滿滿的恨意。
其實對段長空來說,死幾個下人又有什麼關係,只要兒子沒死就行,他純是嫉妒紫家有紫騰這樣的天才,藉機想要誅殺紫騰。
因爲他知道,只要紫騰一死,紫家就再沒有崛起的機會,那麼紫家早晚是他段家的囊中之物。
可紫炎飛聽後,卻跟沒事一般,輕輕拍了拍紫騰的肩膀,這才轉身道:“段家主,既然人是我兒所殺,那麼子債父償也未嘗不可。”
說完又挺身擋在紫騰身前,渾身氣勢一展,凜然說道:“來吧,今日我與你一戰,若我戰死,就算替我兒抵命了。”
“抵命?哈哈哈……”
段長空一聽,卻是怒極反笑,陰沉地道:“我段家可是死了近四十名人魂境強者,以你一人怎可抵得?”
說完又繼續道:“我告訴你紫炎飛,今日我不但要殺紫騰,還要誅你紫家四十名人魂境強者,否則我這家主,又如何向段家交待?”
“啊?還要殺紫家四十名人魂境強者?”
此話一出,紫家人羣中立即譁然,皆都恐慌不已。
他們不能不怕,人魂境強者對一個家族來說無比重要,那是一個家族的中堅力量所在。
在他們想來,紫家可是好不容易成爲一流家族的,以紫家現在的狀況,要是真死掉四十名人魂境強者,那還不被打回原形?再想成爲一流家族,那可就難上加難了。
這句話說得太過嚇人,大長老紫炎光聽後更是心裡一顫。
心思電轉之下,紫炎光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趕緊衝出人羣,指着紫炎飛喝道:“紫炎飛,你父子二人如此大逆不道,竟將家族視於無物,我以大長老的名義,廢除你二人家主和少家主的地位。”
說完,又跑到段長空的身前,近似諂媚地道:“段家主,你看,從此以後他二人在紫家已不再有以往的權利,而且,紫寧兒也算是與天揚少爺有了婚約,現在也就是差對外宣佈一聲了,段紫兩家早晚是一家人,何必爲他二人傷了和氣?”
“哦?那你的意思是……”
一見段長空放口,紫炎光心裡卻是一喜,小聲道:“嘿嘿,不如就讓他二人一同抵命,我們繼續完成兩家的婚事,如何?”
說完又急着補充道:“而且,今後我紫家一定以段家馬首是瞻。”
紫炎光此話一出,那就說明紫家已被段家收服了一半,段長空怎會不高興,當即就點了點頭,嘴角上露出些許笑意。
兩人聲音雖小,但表情都已落入衆人眼中,很多人看得不禁暗暗搖頭。
但那又能如何?今天是兩家內部的矛盾,就算是城主大人和林家家主也只能爲紫騰父子暗暗惋惜,並不好過份插手其中。
按照城律,紫騰殺人已成事實,由段家追究也無可厚非。
“哈哈哈……”
而正在衆人皆都感慨不已之時,紫炎飛已放聲大笑了起來,笑過之後才道:“紫炎光呀紫炎光,家主和少家主之位豈是你一句話能說廢就廢的?你可經過了族會,你可經過了整族的同意?”
“還何須族會?”
紫炎光轉頭怒道,隨後又道:“你父子二人已將紫家引向危境,不用我說,你二人也該自動請辭,另選能者繼承家族。”
說完頓了頓,又道:“況且,你二人罪孽深重,若非紫寧兒與天揚少爺已有婚約,紫家必會因此受到牽連,你二人……”
“誰說我有婚約?”
就在紫炎光還要繼續說下去時,一道悅耳的聲音卻將之打斷,衆人一看,一位渾身都透着聖潔之氣,而又稍顯憔悴的少女走了進來,不是紫寧兒是誰?
紫寧兒走入場中,對其他人都仿若未見,只是看着紫騰,雙眼之中已是淚珠滾滾。
走到紫騰近前,輕輕喚了聲:“騰弟。”
“寧兒。”
紫騰激動異常,上前一把抓住紫寧兒的小手,柔聲道:“委屈你了。”
一聲話語,有如天籟,讓紫寧兒不由得淚眼朦朧,連日來的委屈和陰霾好似瞬間一掃而空。
“死丫頭,你說什麼?”
這時,紫炎光出聲問道,口中帶着斥責的味道。
紫寧兒輕輕拭去自己的淚水,慢慢轉過身來,眼中帶着仇視地道:“我說我不會履行這場婚約。”
“什麼,你,你再說一遍。”紫炎光大怒。
“十遍百遍也是如此,我說我不會履行這場婚約。”紫寧兒堅定地道。
“啊……死丫頭,反了反了……”
寧兒話落,紫炎光被氣得面紅耳赤。
而這時,段長空卻沉聲道:“寧兒姑娘,你可知你在說什麼,此事不是由你親口答應的嗎?”
“確是如此。”
紫寧兒微微一福,道:“當初段家主前往紫家以勢壓人,先對紫家多有逼迫,後又在言語間以我騰弟安危作爲要挾,寧兒也是不得以才答應此事,如今我騰弟安然迴歸,此事當然就此作罷。”
寧兒說得不慌不忙,對揭穿段長空的作爲沒有絲毫懼怕,反倒像是敘述一件極爲平常的事一般。
可段長空聽了卻是老臉一紅,暗恨之餘又沉聲說道:“作罷?這豈是你能說得算的?”
“那又如何?”
紫寧兒音柔如水,反問一聲又再次說道:“此事並未在正式的儀式上正式宣佈,便算不得數,而我又在這裡當衆說明,我想應該不會有人承認這場婚約,況且……”
寧兒頓了頓,轉頭看了看身後的紫騰,繼續道:“況且,寧兒此生只屬一人。”
此話一出,全場大譁,所有人都看着紫寧兒,露出滿眼的驚訝,皆沒想到一位這樣純潔的少女,居然敢在衆人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來。
“寧兒姐好勇敢!”
林若雪的兩隻小拳頭攥得緊緊的,雖然也是驚訝異常,但心裡面卻是佩服得夠嗆,如果換成她自己,她真不知道自己敢不敢當衆說出這樣的話來,即使她也是深愛着紫騰。
“一人?誰?”
就在衆人都在連連感嘆,爲紫寧兒的勇敢佩服不已的時候,一個聲音卻是脫口而出,衆人一看,正是紫炎光。
看向紫炎光,段長空卻是氣得要死,這得是什麼腦袋呀,全城的人都知道是誰了吧?
但他也無暇管這些,一臉怒氣地道:“好,好啊,既然寧兒姑娘不承認這場婚約,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今日紫騰必死無疑。”
說着,已渾身泛起一層蔚藍的水霧,將周圍的空氣都蕩得波光粼粼。
“好寧兒,不惘爹疼你一場,今天爹絕不會讓你和騰兒受到傷害。”
一見段長空準備動手,紫炎飛狂吼一聲,道:“段長空,此地不宜你我開戰,可否前去校場?”
“哼,區區地魂境巔峰也敢以你我相論,好,算我敬你是一家之主,如你所願。”
段長空說着,人已射向虛空,先向城中校場的方向飛去。
紫炎飛一看,渾身氣勢暴展,腳下行雲流水,彷彿足不點地,幾個起落也消失無蹤。
而紫騰對兩人的對話卻好似充耳不聞。
因爲在剛剛紫寧兒說出那句話時,他突然感到一種揪心的疼痛,一直在回想着那句話。
“此生只屬一人,此生只屬一人……”
紫騰默默地念叨着,這句話讓他總感覺猶在耳邊。
在這一世,他本打算在沒有成長起來之前,儘量的不要去想從前的事,可紫寧兒的一句深情之語,卻不由得再次勾起他的回憶。
“紫依,你在哪?”
紫騰心中沉悶,這不禁讓他想起,前世的妻子寧紫依曾對他說過同樣的話。
“父親。”
可就在這時,紫騰的意識突然迴歸,一見父親已經電射而出,不由心中大急,大喊一聲,也隨後追了上去。
自己的父親是什麼修爲,他是知道的,怎能與磐魂境的段長空一戰,不免心急如焚。
“騰弟。”
紫寧兒喚了一聲,也趕緊跟上,而其他人也都紛紛趕往校場。
一時間,原本熱鬧的街上,再次歸於平靜,在那些屍體的襯托下,卻又顯得有些陰森。
場中只留下寥寥數人,皆是準備收屍和接走段天揚的段家之人。
然而,衆人走得匆忙,似乎並沒有人注意到,像紫炎飛那樣的地魂境巔峰強者,怎能做到幾乎足不點地,那可是隻有達到天魂境才能做到的。
而且,以雲晴那樣的天魂境一階強者,都無法將身法運用得那樣流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