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疑惑的看着陸秦的車子發呆,直到身後傳來激烈的鳴笛聲,她纔回過神來。再看過去的時候,對面也開始移動,陸秦的車子很快就消失在了車流中。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白蘇剛好經過陸秦的辦公室門口。他的辦公室門半開着,她想了一下,擡腳走過去,剛好看見陸秦的新秘書王婷站在窗前。
王婷看見白蘇側身禮貌的叫了聲,“白小姐。”
白蘇示意她坐下,然後狀似無意的問道,“陸秦回來了嗎?”
王婷搖了搖頭,“陸副總的航班是今天下午,但是剛纔他打來電話說,路上臨時有些事情,要晚一點纔回公司。”
“哦!”白蘇應道。
這才仔細看王婷,發現她是在給花曬太陽。
這些花都長得生機勃勃的,有的還含苞待放,白蘇想起自己辦公桌上那盆她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花,突然想起她好久都沒它澆過水了,那花跟了她這麼個主人,還真是慘。
這麼一對比,白蘇不由自主的讚歎一聲,“王婷,你真細心,這些花被你照料的真好。”
王婷羞赧的笑了笑,“這不是我的功勞,我纔剛調到副總辦公室幾天而已。”
也是,白蘇差點忘了,王婷是陸秦升職後才調過來的。
“這是陸副總的花,他臨走的時候特意交代我,叫我每天記得給他們曬太陽。而且,你看看這些花的葉子是不是很乾淨啊?副總在的時候,一有空就拿着毛巾一片一片的擦拭,可用心了。”
白蘇順勢看過去,還真是,每片葉子在陽光下都亮的幾乎要折射出光芒來。
想想一直以來,她記憶裡的陸秦,確實是一個簡單陽光的大男孩。
看來,真是他想多了,陸秦能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還惹得她特意跑進來旁敲側擊的,最近她還真是敏感過度了。
白蘇揉了揉腦袋,和王婷道別出來。
一回到辦公室,白蘇就去看她桌子上的那盆奇怪的植物,她這麼久沒有照料,它竟然還頑強的活着。
仔細看,好像又長高了一些,橢圓形帶着鋸齒的葉子雖然蒙了塵,但毫不遮掩它的生機。
白蘇想起剛纔王婷的話,找了個溼紙巾來,一片一片的擦拭着葉子。擦了幾片之後,白蘇深深的覺得,這樣乾乾淨淨的好看多了。
索性,她今天就好好的把它伺候好。
擦完葉子之後,白蘇又拿杯子去接了水過來,將花端到窗臺那裡,澆了水,讓它曬太陽。
剛弄好,辦公室的門就開了。
陸易城走到她身後站定,“你終於想起還有一盆花了,還好它生命力頑強,這一點倒是和你一樣!”
白蘇低頭看了看眼前這株平凡的植物,探究的看向陸易城,“你其實是想罵我是嗎?”
陸易城扶額,一副好氣又好笑的表情道,“你是怎麼能把我這麼明顯的誇獎想成是罵你的?”
“那也不能怪我,實在是你夸人的方式太獨特!哪有人夸人像個野草的?你是不是還記恨我昨晚把你比喻成動物,所以特意暗喻我是個狗尾巴草嗎?”
陸易城撲哧一聲笑了,“你這麼一說,好像還挺像那麼回事!”
白蘇,“……”
陸易城停頓了幾秒鐘又道,“其實這花有個名字!”白蘇看向他。
“叫做白蘇!”
白蘇咬牙,“陸易城!”
陸易城見狀,沒有再逗她,徑自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緊接着,辦公室的門再一次推開,方嘉赫一眼就看見窗臺上的植物,他笑道,“終於捨得把你的小白蘇拿出來曬太陽啦?”
白蘇,“……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笑話?”方嘉赫搖頭,“沒有開玩笑啊,這植物真的叫白蘇,剛好和你同名!”
白蘇聞言,淡淡的看着他,一副你繼續編的表情。
方嘉赫又解釋道,“真的,就你來久遠上班那天,我和陸總出去辦事,無意間在一個藥店裡看見的,藥店老闆的小女兒種着玩的。”
雖然方嘉赫信誓旦旦的,白蘇還是不太信,她活了二十多年了,從來不知道白蘇是個藥名。
方嘉赫見狀,仰頭背誦道。“白蘇,一年生草本,古名荏,又稱荏苒。種子可榨油,並可與老莖共入藥,葉可提取芳香油……”
“停!”白蘇終於忍不住了,他這麼一背誦,白蘇莫名的覺得自己已經被製成了一個植物標本擺進了植物大百科裡面去了的感覺。
“我信了,信你了行吧!”
方嘉赫這才心滿意足的邀功道,“這是藥店的小姑娘跟我說的,我記性不錯吧?而且還是我叫陸總買他纔買的!”
白蘇無語,“你是進來背書的嗎?”
方嘉赫一愣,這纔想起來重點。忙從窗前走開,跟陸易城彙報工作去了。
白蘇下意識的看向窗臺上那株小小的植物,竟然生出了一點點的親切的感覺。只是這別名不好,荏苒?時光荏苒!怎麼聽着這麼心酸呢?
嘆了一口氣,白蘇默默的唸叨,看在你和我同名的份兒上,以後我好好照顧你,讓你開花結果!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陸秦才姍姍歸來。
雖然長途跋涉,他卻精神奕奕。手裡還拿着文件之類的,看樣子是沒有回辦公室就直接過來了。
陸秦負責的是公司日化產品的*板塊,這是近年來十分火爆的一個銷售模式。但是之前公司的運營模式比較傳統,所以一直沒有開闢這一領域。
陸秦升職後,陸易城就把這塊直接交給他了。他這次出差也算是第一次考察市場,不過看樣子他收穫不小。
雖然陸易城對陸秦有偏見,不過在工作上陸易城還是不會拿私人事情斤斤計較的。
白蘇起身幫兩人倒了杯茶,陸秦忙道謝,“謝謝嫂子。”
陸易城擡頭看了他一眼,“陸副總,工作時間,請注意你的專業水準。”
陸秦扯了扯嘴角,“好,陸總請繼續!”
白蘇默默的轉身出去了,她可不想在裡面當炮灰。
現在市場部的廣告推廣基本正常,平面推廣由李楊接手了,白蘇整個人又閒下來了。在走廊裡站了一會兒,來來往往的人都莫名的看着她,好像她是被罰站似的,這感覺實在彆扭。
白蘇想起茶水間那邊有休息室,於是朝那邊走去。
現在是下午4點多鐘,正是大家爲下班衝刺的階段,茶水間那邊倒是安靜的很。
白蘇拿出手機在那裡上網,網上八卦倒是不少,不過沒什麼她感興趣的話題。
正要退出來,新跳出來一條新聞。
標題是,莊慧茹迴應將參與杜振邦導演新片拍攝,或出演女一號。
難怪莊慧茹昨天那麼嘚瑟,她到底抓到了杜振邦的什麼把柄?
白蘇正發着呆,手機乍響,把她嚇了一跳。
白蘇定睛一看,竟然是杜振邦打來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一接起,電話那端就響起杜振邦略帶討好的請求,“白蘇,幫我個忙!”
白蘇想起剛纔的新聞,下意識的以爲他又是叫自己去騙陳嵐,她忙搖頭,“不幫,你找別人去吧!”
上次騙陳嵐之後她就很過意不去,陳嵐對她那麼好,雖然就見過兩次,但是和藹的像親人一樣,她實在下不了口了。
“我還沒說什麼事呢!”
“不就是騙人,反正沒好事,不幫。”白蘇很堅決。
“誰跟你說騙人了?我只是想約你和易城週末出海而已!”杜振邦義正言辭的,十分坦蕩,倒是把白蘇襯托的小人之心了。
“這種事情,你不找陸易城找我幹嘛?”白蘇不解。
“因爲周喬也要去啊,我是幫她約你的!”
豈料,白蘇更加堅決了,“不去,死都不去。”開玩笑,這個花心大蘿蔔現在和莊慧茹鬧緋聞,還要纏着周喬,她纔不做壞人。
“有點意思行不?還能好好的當朋友麼?”
這才哪到哪,都上綱上線的了,白蘇無語,“你要是和莊慧茹不弄清楚了,最好不要去招惹周喬!”
“放心,我心裡清楚着哪,到時候來接你們啊。”說完,杜振邦飛快的掛了電話,生怕白蘇反悔,其實白蘇壓根也沒答應,掛完電話就把事情忘到腦後了。
她現在一心想的都是蘇明依要和白明堂見面的事情,好不容易蘇明依現在好了,她真的害怕見過白明堂,她又回到以前的樣子。
當天晚上,老爺子又在老宅搞了個闔家團圓,把白蘇和陸易城叫回去吃飯。
吃完飯之後,老爺子又照例留兩人在家裡休息,白蘇忙拒絕了,“爺爺,我也想回去照顧我媽!”
老爺子聞言,突然想起上次白蘇拿出來的那盤棋子,不免問道,“你媽媽最近怎麼樣?”
白蘇忙點頭。“她很好,謝謝爺爺!”
老爺子應了一聲,突然又問道,“你外公外婆叫什麼名字?”
白蘇茫然的搖頭,“對不起,我外公外婆去世的比較早,那時候我還小,什麼都不記得了。”
“哦!”老爺子想了想,“有機會叫你媽媽來家裡吃頓飯,作爲親家我們還沒見過呢!”白蘇答應了。
老爺子又補充道,“既然蘇蘇要回去,易城你也一起回去吧!”
回到公寓後,白蘇馬不停蹄的又去可蘇明依那裡,蘇明依還沒睡,看見白蘇就問道,“和你爸爸聯繫了嗎?他怎麼說?”
白蘇再一次爭取,“一定要見他嗎?”
蘇明依點頭,“是!”
“那好吧,明天下午三點,到時候我來接你。”
蘇明依這才鬆了一口氣。“好!”
第二天,白蘇一上午都沒有做出什麼事情來,她一直在想白明堂和蘇明依的事情。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2點50分,白蘇拿着鑰匙下了樓。
她回到公寓的時候,蘇明依已經換好了衣服,從頭到腳都整理的一絲不苟的,似乎很重視這次的見面。
白蘇恨鐵不成鋼,雖然她很不喜歡蘇明依這樣,卻也無可奈何。
兩人上車後,白蘇問道,“想好在哪裡見面了嗎?”
蘇明依聞言,默了幾秒擡頭道,“就在你外公的墓前吧,你打電話給他!”
白蘇皺了皺眉,“爲什麼……”
“沒事,我想好了,你照辦吧!”說完,蘇明依像是累的似得,靠在椅子上不再說話。
白蘇猶豫了一會兒,撥通了白明堂辦公室的電話。
電話一撥通,那邊就快速接起來了,聽清是白蘇的聲音,白明堂的口氣的遮掩不住的興奮。
白蘇沒興趣和他寒暄,直接開門見山,“地點在……”說到一半她突然想起,那個地方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蘇明依見狀,淡然接過電話,“城郊墓地。”
就說了這四個字,她就切斷電話,緊接着車裡是長時間的沉默。
白蘇時不時的看一眼蘇明依,欲言又止,蘇明依卻只是沉默不言。
墓地很快就到了,遠遠地,白明堂站在墓前。
有風吹過,將他一絲不苟的頭髮吹得凌亂不堪。伴隨着身後的默默荒山以及殘垣斷壁,那一瞬間,白蘇突然發現他老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