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居雁在前一晚就下了決心,一定要按時起牀用早膳,結果她在晨光中看到了他的側臉,她不過是情不自禁多看了兩眼,他便指控她引誘他。她雖然辯白了,可一來二往間她又迷糊了。待他幫她穿上中衣,她才意識到,又是時近中午,而他依然不想起牀,還說要讓丫鬟把早膳送進來。
不過兩天時間,雲居雁只覺得自己的身體累極了。她有些怨他,但更怨自己。前世讓她害怕抗拒的事情,如今卻變得截然不同了。一開始她還能提醒自己,她是大家閨秀,要懂得矜持,可被他親着,親着,她就忘乎所以了。一想到昨晚和今早的種種,她的臉紅得似熟透的蘋果,只得趕忙起身,準備洗澡換衫。
沈君昊從身後抱住她,在她的脖頸落下一吻,纔不情不願地放開了她。他早已發現她羞澀外表下潛藏的熱情。只要他花些耐心勾起她的潛能,她就是世上最火熱的情人,一方面像熱烈燃燒的火焰,快把他融化了,另一方面又像頑皮的野貓,讓他一心只想征服她。
他知道她愛他,她已經完全屬於他,可他總覺得這樣還不夠,卻又不知道自己想怎麼樣,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與她密不可分。看她正在替自己準備替換的衣服,他走過去攬住她的腰,低頭用鼻子摩挲着她的臉頰。
“你別鬧了,時辰不早了。”她小聲抗議,卻沒有閃躲他的親暱。
“反正已經晚了,也不在乎這一會兒。”他親了一下她的耳垂,似撒嬌的小孩。他相信一上午已經發生了不少的事情。既然不是他們能插嘴的事情,這樣躲起來也好。他用手指纏繞着她的長髮,嘟囔着:“下午你彈琴給我聽吧。”
“你今天不出去嗎?”
“等事情過了再說。”此刻四房一定鬧開了,他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但也不想有人對着他指指點點。
雲居雁以爲他還在意妁桃的出軌,勸道:“這事根本和你無關。你何必在意別人怎麼看。”
沈君昊忍着笑,哀怨地說:“怎麼會無關呢,這個時候四嬸孃說不定正在指責我縱容丫鬟勾引她的乖兒子。”
這確實像是呂氏會做的事。雲居雁只能接着說:“你又控制不了別人怎麼想,何必和自己過不去。”
“我也不想和自己過不去的,不如……你安慰我一下?”
看着沈君昊臉上滿是期待的壞笑,雲居雁終於意識到她又被騙了。“你又耍我!”她不滿地控訴,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抓住了手腕。
“我是認真的。你沒看到我多認真嗎?”
“你還說!”她瞪了他一眼。
……
兩人笑鬧着,直到玉瑤說洗澡水已經備好了,他們纔出了房門。待沈君昊洗了澡出來,玉瑤急忙告訴他,沈君燁一直在找他,長順問他應該怎麼回話。他知道雲居雁洗澡沒那麼快,交代玉瑤讓她等他一起用午膳,自己去了外面找長順。
雲居雁換了衣裳出來,見午膳已經擺上,卻不見沈君昊。有些驚訝。玉瑤急忙說了沈君燁的事,雲居雁不免想到沈君昊說的。妁桃肚子裡的孩子可能是沈君燁的。
關於向桂嬤嬤或者青紋打聽此事,在雲居雁的一再要求下,沈君昊勉強同意了。她看得出,他怕她有危險的同時,對薛氏也是有些忌憚的,可能是怕她打草驚蛇。雲居雁也知道,薛氏不同於錢氏。妁桃如果不是她故意放走的,而是與一直針對她的那人有關,這就更加說明一直在暗中針對她的那人比薛氏更可怕。且目的不明。其實她很想早些去啓昌侯府看看外公留下的家譜,弄清楚許家和史家到底有什麼淵源,奈何她正值新婚,又是守制期間,根本不宜出門。
玉瑤站在邊上,看雲居雁若有所思,心下有些猶豫。俗話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主子們感情這麼好,做奴婢的不應該在這時橫生枝節。可萬一事情還牽扯到其他,她蓄意隱瞞,只會害了主子。“大奶奶……”
“大奶奶,奴婢芷蘭,有要事向大奶奶稟告。”芷蘭的聲音蓋住了玉瑤的。
雲居雁朝玉瑤看去,玉瑤點點頭,跨出門檻詢問芷蘭有什麼事。芷蘭揚聲說,有幾個丫鬟隱約看到秋蘭引着一個陌生的丫鬟進了凝香院。她們現在想想,覺得那個丫鬟就是妁桃。
雲居雁根本不知道秋蘭是何人,只能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伺立一旁的鞠萍。鞠萍答道:“回大奶奶,秋蘭是院子裡負責灑掃的粗使丫鬟,又聾又啞,也沒有相熟的人在凝香院以外當差。”言下之意秋蘭根本沒出過門,怎麼會帶人回來?
芷蘭在外面聽着,不由的緊張。爲了讓雲居雁沒有攆走她們的理由,她們只能找一隻替罪羊頂罪。秋蘭又聾又啞的,正是適合的人選。而且她們已經爲她找好了適當的“動機”。不過她沒料到鞠萍居然會替秋蘭說話。
雲居雁知道鞠萍的意思。相比芷蘭,她當然更相信鞠萍,但秋蘭到底如何,鞠萍也不一定十分清楚,而芷蘭口中的“有幾個丫鬟”,就說明事情不止牽扯了她一人,她想看看她們到底是誰,是否僅僅爲了留在凝香院。瞥見沈君昊正從外面回來,她命芷蘭先向玉瑤說清楚原委,她再來定奪。
沈君昊跨入屋子,往四周看了一眼。鞠萍立馬領着丫鬟們退了出去。
“怎麼了?”雲居雁一邊給他添飯,一邊詢問。
“沒事。”沈君昊搖頭。他不想影響了她的食慾。看她笑盈盈的,不止更加美麗了,眉宇間又比往日多了不少嫵媚之態,像極了雨後晨曦中的嬌花。他不由地心頭一暖,胸口的鬱氣淡了不少,笑着捏了一下她的手背。
雲居雁拍開他的手,遞上了筷子,小聲抗議:“明日我們可不能再像今日這樣,直到這個時辰才起牀。”
沈君昊想了想,一本正經地說:“那我們今晚可要早些睡覺,畢竟只剩下兩天了。”
雲居雁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說的是再過兩天就是她的危險期。想到自己或許根本懷不上孩子,安全期、危險期壓根沒差別,她心情黯然。就算是因爲她生不出兒子,她也辦法接受他因此而納妾。
沈君昊見她沒有面紅耳赤的反駁自己,有些驚訝,續而想到了馬大夫說她在擔心。他本想嘲笑她,他們才圓房兩天,她就迫不及待,可看着她擔心的小臉,他只能勸慰道:“不要瞎擔心,這種事順其自然就是了。再說我答應過你的事,總不會反悔的。”
雲居雁輕輕搖頭,低聲說:“一個月,兩個月就算了,若是一年,兩年,三年都不行呢?”
“笨蛋,你怎麼知道不行?難道你比大夫知道得還多?”
“我只是假設,假設而已。”雲居雁嘆了一口氣。她也希望重生之後的自己和前世不同了,但她的身體還是原來的,怎麼會不同呢?
沈君昊見她強忍着悲傷,又假裝沒事,心中更是奇怪。他喜歡看她的笑臉,明亮又耀眼。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問道:“不要告訴我,因爲我們在你的夢中沒有孩子,所以你就在這裡胡思亂想。”
雲居雁一怔,心虛地不敢看他。沈君昊只得放下碗筷走到她身邊坐下,捏着她的下巴問:“夢都是假的,我纔是真的。”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故意惡聲惡氣地問:“你不要告訴我,你喜歡的只是夢中的我,我會傷心的。更何況,你怎麼知道夢中的那人就是我?或許只是長得很像而已。”
雲居雁看着他。她確實不知道病牀上的他是不是他。如果那根本不是他,他們只是長得很像……她茫然了。如果現代那人不是他,那她的堅持算什麼?
看她眼神迷濛,瞳孔快失去焦距了,沈君昊大聲道:“喂,我可真要生氣了。”他急欲拉回她的思緒。成婚之後,這是她第一次透過他看着別人。這感覺真的十分不好。
“我也希望只是我多心了。”雲居雁的聲音低低的。她垂下了眼瞼。她的手心能感覺到他的心跳。她真真實實喜歡着他,愛着他。這份真實再次讓她覺得是自己移情別戀了。她就是在他們一次次的爭吵中慢慢忘記了陪伴了她五年的那個人。這是不是一種背叛?另一方面,她真的很愛眼前的他。因爲愛,她患得患失,因爲愛,她杞人憂天,更因爲愛,她纔想與他天長地久。
沈君昊不明白她這是怎麼了。他氣惱,可是他想不到辦法讓她走出牛角尖。“你真是氣死我了!”他不想看到憂鬱的她。他懊惱地命令:“看着我!”見她依然低垂着眼瞼,他又重複了一聲:“看着我!”直至她的目光終於落在了他臉上,他才鄭重地說:“我現在就答應你,哪怕一年,兩年,三年我們都沒有孩子,我依然會耐心地等着,就算別人等不及了,我也不會收下他們送來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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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前幾天欠的那章。接下去兩章是今天的例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