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粉紅啊求粉紅!
======
沈君昊想盡快去見沈子寒,但是去邊關不同於去景州,不是說走就能走。最重要的,他擔心雲居雁。
送走了蔣明軒和沈子遙,沈君昊直接回了後院。才走到正屋的廊下,雲居雁已經迎了出來。他上前用眼神詢問,攬着她入了屋。
“我剛纔是不是說錯話了?”雲居雁急急問。
“沒有。”沈君昊搖頭,“你爲什麼這麼問?”
“我……”雲居雁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只是覺得蔣明軒看她的目光似有譴責。再加上她想問問沈君昊與他的過往,看看玉蓮的事是否蔣明軒蓄意。可她又不想沈君昊誤會什麼,一時間語塞。
沈君昊以爲她只是擔心,笑着解釋:“你別緊張,子遙一向話多,明軒正好與他相反,他們平時也是這樣的。其實我們剛纔只是在說皇上命人急調糧草去西北的事,閒聊罷了。”
“你上次說的那個糧倉……”
“只救出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都爛了。”沈君昊不覺得她會對政事有興趣,只回了這麼一句,轉而問她:“你去書房找我,是不是家裡有事?”
聽他問起這話,雲居雁頓時有些泄氣。“我今天見過祖父了。”她嘆了一口氣又道:“祖父說,除非十一弟搬去楓臨苑,否則他不會給四嬸孃的女兒取名。”
“就爲了這事?”沈君昊有些難以理解。呂氏早產根本是她咎由自取,而沈滄想親自教養沈君茗也非壞事。無論怎麼樣,這事都不值得她情緒低落。不過有一點他必須提醒她,遂正色說道:“你要想清楚,若是十一弟去了楓臨苑,她便少了一個顧忌。最重要的,如今她只是嫉恨太皇太后和祖父對你的偏袒,一旦知道是你讓他們母子分離,嫉恨就會變成憎恨。”
雲居雁輕咬嘴脣。一臉爲難。
“怎麼了?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事?”沈君昊追問。他太瞭解她的小動作了。
“確實還有一件事。”雲居雁低頭,顯得有些爲難,忽然又擡頭看他,“你對將來到底有什麼打算?”
“怎麼突然問這個?”沈君昊的心一緊。
“不管你有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可是我想知道,我怎麼做纔算是支持你。”
沈君昊看着她。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她已經把他當成了她的全部。可她曾親口對他說,她的心很小。只能容得下一個人。之前她想與他退婚,因爲她心中的那人已經死了。此時此刻,她這麼專注地看着他,他知道她看到的是他,而不是死去的那人。
“我不懂。”他迷惑。
曾經她透過他看着別人。曾經她對“他”說:“你終於回來了。”她曾經哀求“他”,不要再離開她。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而他知道自己不是她口中的那個“他”。可現在,她又用這樣的眼神看他,她似乎在告訴他,她願意爲他做任何事。
“你知道我是誰嗎?”他脫口而出。
“什麼你是誰?”雲居雁一時沒反應過來,只是恨恨地說:“我真不明白祖父到底想幹什麼。”
“祖父又說了什麼?”他順着她的話問。
雲居雁這才把他前面一句話回味過來,氣呼呼地說:“我在和你說正經事。你莫名其妙!”她都快急死了,他卻還在這裡吃自己的醋。
“好吧,我莫名其妙。”他拉住她的手,很小聲卻又很清晰地問:“你是不是有一點點喜歡我?”
“我不知道!”她撇過臉去。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現代的他了。是因爲忙。還是因爲眼前的男人遠比記憶中的他來得真實?
理智告訴沈君昊,她沒有否認,可是他又不敢確信。就算面對沈滄,他也從沒有這麼沒把握。“你其實知道的。”他想要她親口承認。
“沈君昊!”雲居雁很是氣惱。“我們在說很重要的事,你不要又戲弄我!”
“我從沒有戲弄你……”
“好,你沒有!”雲居雁用力掙脫他的大手,一鼓作氣說道:“祖父剛剛對我說,如果我不能讓母親把針線房交給我,他就要爲三弟求娶陳家的嫡長女。你不是說他中意的是陳家三姑娘嗎?”
沈君昊第一次聽到這話。“祖父真對你這麼說?”
“對!”
“陳家自詡清貴。怎麼可能讓祖父挑來揀去的。”他陳述的是事實。
雲居雁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這些與她無關。她纔不在乎沈君儒娶誰。“我現在問你,我該怎麼做。你又有什麼打算。”
“你希望我有什麼打算?”沈君昊反問。
“我的希望重要嗎?”雲居雁同樣反問。
沈君昊看得出,今天的她特別煩躁,想來他的祖父並未對她口下留情。他忽然有些幸災樂禍。以前的他也是這般,總是被逼至角落,只能乖乖地爲沈滄賣命。他終於有了與自己同命相連的人了。“彆氣了,你至少還有我。”他習慣性地拍拍她的臉頰。
“你還說,根本是你故意惹我生氣。”雲居雁避開他的動作,眼眶微微泛熱。她那麼愛他,他居然還問她是不是有一點點喜歡他。她真想直接告訴他,不是一點點,是很喜歡,很愛,可是他們有將來嗎?就算她躲過了五年後的災劫,他能接受她不能生孩子的事嗎?她有的或許只是當下。
沈君昊一看她又要哭了,再次心軟了。他對着她說:“其實我們的希望都不重要。雖然我不知道祖父到底想怎麼樣,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不喜歡輕易認輸的人。不管是十一弟的事,還是你說的針線房,一旦開始了,你就無法脫身,所以還是由我去找祖父,我會讓他改變主意的。”
“如果你去找祖父,不就是我認輸的意思嗎?你不覺得你的話很矛盾嗎?”
“確實矛盾。”沈君昊失笑。
雲居雁不明白沈滄與沈君昊之間有着什麼心結。但她心中清楚,沈滄要她贏過薛氏。“沈君昊,我說句不孝的話。祖父百年之後,你想怎麼樣?是不得不離開京城,還是告訴所有人,有些東西是你不要的,所以你不在乎。”她問得認真。
沈君昊臉上的笑意隨着雲居雁的話慢慢隱去。他不在乎能不能繼承王府,但是他怨恨沈滄,一方面向所有人表示,沈君儒纔是他中意的繼承人,另一方面卻又逼着他爲家族賣命。之前他確實想過,不管他的祖父、父親是怎麼想的,他都要讓他們不得不承認他纔是合法合理的繼承人,然後再告訴他們,他不稀罕。畢竟不想要和得不到是不同的。
雲居雁看沈君昊的神情就知道了他的想法。他們都是家族的長子、長女,有着相同的成長經歷,所以很多想法都是相同的。“你不用替我擔心的。”她的聲音輕輕柔柔,卻無比堅定。
“其實那只是我以前的想法。”沈君昊的聲音帶着幾分晦澀,“如果我真的這麼做了,只會讓三弟難堪。他從來沒有做錯過什麼。”
“所以你一直都是祖父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差不多是這樣。”沈君昊點頭。他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能力,所以他只能向沈滄服軟。但是總有一天他可以不依靠沈家的。
忽然間雲居雁有些明白了。沈滄一直信奉強者生存,所以他爲沈君昊豎立了一個“敵人”,他要沈君昊靠自己的能力奪回屬於他的東西。可惜沈君昊並不配合,他一直在暗號積蓄力量,他準備脫離家族。或許沈滄早已發現了沈君昊的意圖,所以沈滄纔想到了利用她。只要沈滄在的一天,只要她還是沈君昊的妻子,沈家的這灘渾水,她就不可能置身事外。
“你在想什麼?”沈君昊有種被她看穿的尷尬。可是她對他而言就像一個謎團。他迫切地想看明白她,可是卻越看越糊塗。他甚至不知道此刻的她想到了什麼。
雲居雁對他笑了笑,說道:“我在想,或許祖父對我說謊了,她中意的是陳家三姑娘,他只是想騙我去蹚渾水罷了。”
“不管怎麼樣,我會去楓臨苑與祖父說清楚的。”
“其實有些事是避免不了的。”雲居雁輕輕嘆了一聲,“在家裡的時候,我一直疲於應對,錯錯落於下風,所有人,包括我的祖父和父親,他們都覺得是我不對,二妹是受害者,可事實上,自從我失去先機,我必須花十二分的力氣才能自保,還要處處受委屈。我不想再處於那樣的境地了。”
沈君昊說不出話。雖然她沒有埋怨他,但事實上他也曾懷疑她,傷害她。
雲居雁擡頭看着他。她很認真地說:“將來,我不希望我們是被選擇的那個,我希望我們有選擇未來的權力。”
“你不瞭解她。”
“她也不瞭解我。最重要的,十一弟年紀太小,而三弟尚未成親。對我們而言,現在纔是最好的機會。”
沈君昊心中明白,現在的雲居雁一味避讓,將來等沈君儒成親了,如果薛氏與沈君儒的妻子聯合,那麼他們就真的被動了。與其將來應對不暇,還不如先下手爲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