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於翩翩的耳語,再加上雲居雁的種種表現,沈君昊愈加覺得程大十分可疑。雲家怎麼說都是名門望族,又剛得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如果程大真有什麼不良企圖,只能說不是他膽子太大,就是腦子太笨,亦或者是他的背後有實力雄厚的靠山。
沈君昊打量着程大,只見他弓着背,臉上滿是討好的笑。他移開目光,心疼地詢問於翩翩:“才一會兒功夫,怎麼就把眼睛哭腫了?是哪個不長眼睛的欺負了你?”
“公子,就是這人。”長順一步上前,怒指程大。
程大連連搖頭,小心翼翼地解釋:“沈公子,只是一場誤會,一場誤會而已……”
長順是隨着沈君昊在外“招搖”慣的,自然明白主子的心思。他怒目圓睜,大聲控訴:“什麼誤會,他不止欺辱了翩翩姑娘,還把小的推倒在地。公子,他這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裡,小的懷疑,他根本就是故意找茬的……”
“這位小哥,您誤會了。”程大急得一頭汗水,想去拉長順,又不敢動手。一旁,於翩翩再次嗚嗚咽咽哭了起來,增加氣氛。
程大一見,更是焦急,他想跪下,想想又不妥,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只能再次向沈君昊解釋:“公子,這真是一場誤會,在下無意衝撞這位姑娘……”
掌櫃的生怕事情鬧得一發不可收拾,跟着勸道:“是啊,沈公子,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讓程大老爺給姑娘和這位小爺賠個禮,補上些損失……”
“是啊是啊!”程大連連點頭。附和道:“不拘是多少銀子,在下立馬讓人回客棧取來。”
“你們把本公子當成什麼?訛人的騙子嗎?”沈君昊冷哼一聲,對一旁的手下使了一個眼色。手下早就得了長順的指示。二話不說把掌櫃的連同圍觀的人一起趕了出去,手腳麻利地關了門窗。
程大立馬有了不好的預感,心中苦不堪言。卻想不出應對之策。
沈君昊看他的樣子,愈加覺得程大根本不是普通商人。心中更是多了幾分戒備,不過他的臉上並無任何顯露,只是冷冷笑着,命令道:“既然他說打了人賠銀子就成,那大家一起痛痛快快打他一頓,打傷了,打殘了。本公子按着他的道理,賠銀子就是。”
程大的臉瞬間煞白。他聽說過沈君昊的豐功偉績。傳說他曾經僅僅因爲看某個人不順眼,把人打得斷子絕孫。事後官府也不敢追究,就那樣不了了之了。此刻,他再也顧不上其他,“噗通”一聲跪下了,哀求道:“公子,是在下有眼無珠,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他的聲音消失在了哀嚎聲中。幾個大漢拳腳相加,他只能抱着頭。蜷縮在地上,任由拳頭雨點般落下,腦海中只有一個字:疼。
沈君昊無言地看着他的身體反應。即便是商賈,即便他害怕得罪他。面對自己被誣陷,又無端捱揍,他怎麼着都該反抗幾聲。可看他捱打時的本能反應,分明是習慣這樣的境遇,十分熟練地避開致命的攻擊。此刻,在他看來,眼前的人與其說是富商,還不如說是下三濫的小混混。可小混混怎麼可能住得起上好的客棧,穿得起綾羅綢緞。他的表情愈加嚴肅,招來長順,輕聲吩咐了幾句。
長順聽了他的話,雖有些詫異,但馬上點頭而去。他打開房門,就見掌櫃的在門口急得團團轉,走廊上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掌櫃的看房門“嘭”一聲關上了,急急追着長順哀求:“小爺,可別鬧出人命……那位程大老爺也是有頭有臉的……”
長順沒有放緩腳步,只是回頭哼哼一聲:“你也不想想我們家公子是什麼身份,用得着你擔心。”
掌櫃的琢磨着他的話,慢慢止住了腳步。
酒樓雅間的地板上,當程大覺得自己快死了的時候,所有人突然退開了。他睜開眼睛,只看到一連串星星月亮在眼前打轉。
“說吧,你要本公子賠多少銀子?”
隨着這聲問話,程大隻見到沈君昊模模糊糊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搖搖晃晃。他艱難地說了句:“不敢。”只覺得全身的骨頭似散了架一般。此刻,他是有苦難言,有冤難申,生怕沈君昊早已知道了真相,眼下不過是貓兒耍着手裡的耗子玩。
靜謐的空間,空氣似凝固了一般,反倒是門外的竊竊私語顯得格外清晰。
不知過了多久,剛剛緩過勁的程大就聽沈君昊不疾不徐地說:“還未請教高姓大名。”他的聲音帶着濃濃的諷刺。
一個十分簡單的問題,卻讓程大犯了難。說真話,他死定了,說假話可能還有一線生機。猶豫片刻,他答道:“在下姓程,單名一個輝,在家排名老大。”
“你可知道我爲何讓他們打你?”沈君昊再問。
“在下衝撞了公子身邊的人,是在下有眼無珠,公子教訓得是。”
沈君昊可以百分百肯定程大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雲居雁的信上沒有說得很明白,他只能試探着問:“聽說你來永州,是爲了與我的未來岳父合作生意的?”
“是。”程大點頭,只覺得全身發冷。他最怕沈君昊提起這茬。
“那如果我要你去告訴我的未來岳父,這樁生意你不做了,你可答應?”
“公子,生意的事,契約已經立下,萬萬反悔不得。”
沈君昊站起身,繞着程大轉了兩圈,說了一句:“看來你的腦子還未清醒,要不要我再幫你一把?”
程大的手在抖,心臟“嘭嘭”亂跳。前幾天,當許慎之突然說,他也要摻一股,他就覺得事情不對勁,可他又不能與雲平昭一拍兩散。這才咬死了一定要在七日之內交收銀子。現在,走了一個許慎之,又多一個沈君昊。他應該如何抉擇?猶豫許久,他硬着頭皮說:“公子,在下什麼事都可以答應。但這事關係到在下的信譽,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答應的。”
“看來你受的教訓還不夠。”沈君昊一邊說。一邊給手下使眼色。手下們上前,作勢要踢程大。程大悶聲不響,只是把身體蜷縮成一團,死死護住腦袋。
預期中的拳腳並未落下。程大心中疑惑,連連上前求饒,只說沈君昊要他如何都行,唯獨不能壞了他的信譽。
沈君昊待他說完了。纔好奇地說:“你這人倒也奇特。說你識時務吧,你寧死也不願答應我的要求,說你不識時務吧,你明明受了冤枉,卻懂得能屈能伸,忍辱負重。我有些好奇,你既然是走南闖北的商人,又交遊廣闊,定然已經去府衙打點過了。這會兒怎麼想不起自己花的那些銀子呢?”
程大一直以來的卑躬屈膝皆因不想鬧上衙門。他一個冒牌貨,進了衙門。恐怕就出不來了。聽沈君昊這麼問他,他哪裡敢回答,只能避重就輕地說:“沈公子,在下不知道哪裡得罪你了。還請您指一條明路。”
“我要什麼,你應該很清楚。”
程大低頭不答。轉念想想,事情鬧到這一步,他恐怕收不到雲平昭的銀子了。再說這位沈大公子出了名的囂張不講理。此刻他答應了,或許還能一走了之,銷聲匿跡……他使勁搖頭,壓下這個念頭。他的老婆孩子都被人扣着。如果他走了,他們必死無疑……
“張大人來了,張大人來了……”
隨着此起彼伏的叫聲,房門口傳來敲門聲。沈君昊微微點頭,房門打開了。
“沈公子。”縣令張大人諂媚地喚了一聲。看到沈君昊臉上的傷,他笑容微僵,不敢詢問。再看看地上的程大,他的嘴角微微抽搐,更不敢追問緣由。在普通人看來,程大的臉好端端的,身上也不見紅,只是衣裳有些亂而已。不過以他豐富的實踐經驗,他可以百分百肯定,程大曾被狠狠“招呼”過一頓。
張大人垂下眼瞼,太陽穴突突直跳。想他永州從來就風平浪靜,以雲家爲首的世家子弟很少在外招搖,可自從這位沈大公子到來之後,他頭上的白髮都多了不少。
今日有人來報官,他原本並不想理會這事的,反正他也知道,沈君昊不羈歸不羈,但做事不至於失了分寸。可偏偏,雲平昭派人通知他,說程大是他的朋友,不能讓他受了冤枉。他們翁婿玩什麼花樣他管不着,也不想管,可能不能行行好,不要在他的地界?
張大人在心中哀嚎,情不自禁用眼角的餘光看向沈君昊。就在不久之前,他聽到一個傳言,據說沈君昊臉上的傷是他的未來岳父派人打的。有八卦指出,雲沈兩家對沈君昊和雲居雁的婚約都是諸多不滿,可皇后娘娘一道懿旨,他們只能在暗地裡看對方不順眼。更有人悄悄在背地裡說,雲平昭中意的女婿是沈子寒,沈子寒對雲居雁更是一見鍾情……
當然,作爲朝廷命官,他是不該相信這些八卦的,但沈君昊臉上有傷是事實,程大被沈君昊打了是他親眼所見。他只能在心裡祈禱今天能順利脫身。
沈君昊本不想驚動官府的,只要逼得程大答應放棄與雲平昭合作,他就算是幫雲居雁解決了難題。至於其他的,他已經讓長順去追沈子寒,讓他用軍中的官驛去江面查證程大的底細。眼下縣令突然來了,他並不奇怪,畢竟酒樓人多口雜,有人報官也屬正常,可令他奇怪的是縣令的表情。
沈君昊掩下各種揣測,上前向張大人回禮,客氣地請張大人坐下。
同一時間,程大的心思千迴百轉。他期望沈君昊並不想鬧上官府,強忍着劇痛從地上站了起來,對着張大人行了一禮,笑着解釋說,是他自己摔倒了,讓張大人撞見,他無地自容。
縣令一聽,也不敢點頭,急急去看沈君昊的眼色。沈君昊只是淡淡笑着,斜睨着程大,續而對着他問:“我剛剛說的那事……”他用警告的眼神看着程大,彷彿在說:你若是不答應。我馬上把你扔進大牢。
……
這廂,沈君昊與程大老爺周旋着,另外一邊。雲居雁正焦急地等待着。
稍早之前,她聽鞠萍說,他的父親氣得在書房摔了杯子。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急急命人去打探真相。
簾子外,撫琴雙手攪着手帕。嘴脣抿成了一條直線,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屋內的雲居雁。玉瑤看她的樣子不妥當,輕輕推了她一下,悄聲問:“你怎麼了?魂不守舍的。”
撫琴一聽這話,神情更加地肅穆。她想說什麼,最終還是閉上了嘴,眼中慢慢染上了淚。
“你到底怎麼了?”玉瑤追問。
撫琴搖搖頭。眼淚慢慢滑下。玉瑤心中更是擔憂,示意一旁的錦繡好生侯着,拉着撫琴走了出去。來到兩人的房間,玉瑤質問:“到底怎麼回事。如今姑娘出不了院子,你可不要惹出什麼事端,給姑娘添麻煩。”
“我……我……我那麼做也是爲了姑娘……”
“你到底做了什麼?”玉瑤使勁按着撫琴的肩膀,逼視着她的眼睛。
“我……”撫琴咬着下脣,許久才蹦出一句:“姑娘給沈公子的信,原本是蓋了火印的……我把火印拆了……”
“你瘋了嗎?”玉瑤重重一掌打在撫琴肩膀上。見她只是低着頭,卻並不解釋。又是一掌打在她的手臂上,激動地說:“你怎麼能拆了姑娘的信?就算姑娘再寵你,再信你,你也不該這個做。若是讓夫人知道。一定把你賣出去。”她又氣又擔心,又是幾掌打在撫琴的背上。
撫琴並不閃躲,也不解釋,只是低頭抹眼淚。待到玉瑤住了手,她才說:“我這全都是爲了姑娘。就算夫人把我賣了,我也不後悔。”
“你!”玉瑤氣得說不出話。兩人枯坐許久,玉瑤連連搖頭,對着撫琴說:“你現在就去對姑娘說清楚,否則等事情揭出來,誰也救不了你。”
撫琴不說話,只是一味搖頭。
“你搖頭是什麼意思?就算沈公子不說,舅老爺是什麼人?他一定會覺得奇怪,續而向姑娘求證,到時……”
“那封信不會到舅老爺手上的。”
“你……”玉瑤臉上的怒意更甚,罵道:“你真的瘋了嗎?你故意引沈公子看姑娘的信?他……”她氣得兩頰緋紅。在玉瑤心中,雲居雁嫁給沈君昊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此刻撫琴已經止了眼淚。她對着玉瑤正色說:“你心中很清楚,舅老爺沒有走的時候,姑娘沒去求他,就是因爲姑娘知道,舅老爺多半不會答應的。既然舅老爺不會幫忙,爲何不讓別人幫忙……”
“你說得什麼混話!就算沈公子是姑娘的未婚夫,可他們尚未成親,就算他願意,他也不能插手家裡的事,更何況他根本不會相助姑娘。”
“不,他會的,他一定會的。”撫琴很肯定地保證。
玉瑤又急又氣,不想與撫琴爭論,只是生硬地說:“趁着鞠萍不在,你趕快去向姑娘認錯。”見撫琴坐着不動,她氣呼呼地說:“你不去,我去!”
“等一下。”撫琴拉住了玉瑤,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她,低聲說:“再等一會兒,等沈公子把事情辦妥了,我再去向姑娘請罪。”
“若是沈公子壓根什麼都沒做呢?或者他根本沒看那封信呢?”
“不會的。不會的!”撫琴連連搖頭,續而又低聲喃喃:“就算沒有沈公子,還有沈將軍……”
“住嘴!”玉瑤一聲呵斥,低聲警告:“你記清楚了,姑娘與沈將軍沒有半點關係,也沒有任何往來!”
撫琴自知失言,急忙噤聲。兩人又無言地坐了片刻,待情緒恢復,纔回了雲居雁那邊。不過因爲這個插曲,兩人都心事重重的,臉上再也擠不出半點笑容。
大約小半個時辰後,負責去雲平昭那邊打探消息的鞠萍回來了,一臉焦急之色,就連腳步亦是虛浮,險些在臺階上絆了一跤。
玉瑤急忙上前扶住她,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她朝撫琴望去。撫琴只是咬緊牙關,低頭不語。
鞠萍哪裡顧得上她們。她推開玉瑤,跌跌撞撞地入了屋子。立在簾子後,用顫抖的聲音說:“姑娘,奴婢打聽到消息了。”
“進來說話。”雲居雁急忙坐直身體。
鞠萍深吸一口氣。在雲居雁面前站穩,嚥了一口口水,這才說道:“姑娘。沈公子把程大老爺堵在了酒樓,還把他打了。”
一聽這話。雲居雁手上的茶杯落在了桌子上,茶水順着桌面滴落在她的裙襬上。鞠萍急忙上前扶起茶杯,對着門外說:“還不快拿抹布進來。”
簾子外,撫琴左手握拳,右手緊緊掐住門栓,一臉肅穆。玉瑤的雙手緊抓着撫琴的左手臂,憤怒地瞪着她。錦繡不明所以。更不知道爲何玉瑤從外面回來後,把所有的小丫鬟,嬤嬤都支走了。聽鞠萍叫得急,她只得拿了抹布進屋。
雲居雁從錯愕中醒悟,顧不得抹桌子的錦繡,焦急地問鞠萍:“到底怎麼回事?他不是回京了嗎?這事和父親又有什麼關係?”
“奴婢不知道沈公子爲何還在永州,但他命人打了沈大老爺是事實,這會兒縣令大人應該已經去了酒樓……”
“那父親呢?父親那邊呢?”雲居雁問得很急,心中的不祥預感更甚,雙手緊緊抓着裙襬。
玉瑤見狀。鬆開撫琴的手臂,走進屋子一下子跪在了雲居雁勉強。撫琴搖搖牙,跟着走了進去,同樣跪在了雲居雁腳邊。哽咽着說:“姑娘,都是奴婢的錯。”
除了玉瑤,其餘三人皆驚訝地朝撫琴看去。雲居雁生怕自己與父親間的嫌隙更大,追問鞠萍:“父親爲何摔了杯子?”
鞠萍斂神,儘量用簡短的話回答:“聽說,原本老爺不知道程大老爺遇到了什麼麻煩,命嚴總管去給張大人打了一聲招呼。老爺後來才知道是沈公子動的手。聽外面的人說,大家都在謠傳,老爺看不慣沈公子的風流,命人打了沈公子。而沈公子抓了程大老爺,是想要破壞老爺的生意。”
鞠萍話音剛落,撫琴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雲居雁抖着雙脣質問:“你不要告訴我,程大的事是你告訴沈君昊的。”
見撫琴又是搖頭,又是點頭,卻說不出一個字,玉瑤只能替她解釋了經過。她雖痛恨撫琴的自作主張,但最後還是幫着求情:“姑娘,請您念在她一片忠心的份上,從輕處罰。”撫琴是犯官之女,她能賣入雲府,正正經經做大丫鬟已經是天大的恩賜。這次若是被賣出去,不知道會落得什麼樣的命運。
雲居雁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丫鬟之一居然會拆了信封上的火印,引得沈君昊去看她的書信。她氣得渾身顫抖,痛心地說:“你覺得這是爲了我,你有沒有想過這會害了我?你以爲我沒想過讓沈君昊幫忙嗎?你以爲我不清楚沈子寒可以調用八百里加急嗎?你以爲我忘了蔣明軒一向深受皇上喜愛嗎?你以爲我不清楚四公主一句話,能摘了縣令的烏紗嗎?”
“姑娘,奴婢知道錯了,請姑娘責罰。”撫琴已經泣不成聲。玉瑤也跟着哭了起來。鞠萍雖是年紀最長的,但也沒遇過這樣的事,只能跟着跪下了。錦繡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拿了空杯子出去,靜靜守着門口,不讓別人靠近。
雲居雁知道事已至此,再怎麼追究責任也沒用,她必須阻止事態繼續惡化。
重生至今,一件件一樁樁事情都是那麼讓人措手不及。她原本以爲拘禁了柳易就能少一個易姨娘,結果她在樹林裡面死了,死得不明不白。她原本以爲斷了雲夢雙的“侯爺夫人”夢,她就能消停了,結果死了一個惠嬤嬤,又死一個紫菊。原本她以爲這一世的玉鎖應該與上一世不同,結果她還是差點喪命……
不能再死人了!
這個想法一下子蹦入她的腦海。她急急轉身對鞠萍說:“你找個機靈的人帶口信給沈君昊,讓他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程大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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