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吹吧,軍器監沒有的東西你爹怎又會有?另一個跟班不相信。
“這個……我纔不告訴你們!”倪天霸不高興了,把寶貝藏進了懷裡。
我和哥哥對視了一眼,走出了這個烏煙瘴氣的酒樓。“倪震有這麼個兒子,也算他的報應了。”哥哥嘆了口氣。
“你很瞭解這個軍器監的監長嗎?”我奇怪地問。
“他也算我的半個老師,因爲他和父親關係要好,所以兒時,他曾教過我一些兵器知識。”哥哥輕聲說。
“從前我覺得他是個正直,有抱負的人。甚至以他爲目標。但是後來聽聞他也不是什麼清白之人,再看他兒子,想想他也確實不會好到哪裡去了。”哥哥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人各有志,這都是自己的選擇。”我淡淡地回答。
“二弟,你們怎麼在一起?”況晴晴的聲音在對面響起。其實她和況鵬同歲,比他早出生幾日,但爲了顯示她長女的身份,她就一直稱他爲“弟弟”。宏軒站在她左側,銘燁正微笑着站在宏軒的身邊。
“我帶煙莫出來走走。”哥哥平靜地回答。
“我們正打算去遊湖,況公子和煙莫小姐,有興趣一起嗎?”宏軒一襲墨色青衫,英俊不凡,和況晴晴站在一起,還真是郎才女貌。只可惜旁邊多了個礙眼的隨從。
我正打算拒絕,銘燁不緊不慢地開口了:“若不熟水性,確實不該上船,才安全。”我知他是在用激將法。
“煙莫,今天天氣甚好,難得一起出去玩吧。”哥哥微笑着說道。
“好,即使不熟水性,看看也好。”我瞪了銘燁一眼。宏軒和銘燁同時露出了微笑,只有況晴晴隱怒的瞬間,沒逃過我的眼睛。你不要我去,我偏去。
初春的都城郊外,桃紅柳綠,鶯歌燕舞,雖然我身體不適,但覺得還是值得。他們租了一條小船,況鵬和況晴晴先上了船,銘燁既然是隨從身份,被迫安排划船。“你們去就行,我坐在此地看。”我等他們上了船後才說。
宏軒的一隻腳剛跨上船,正回頭看我,眸中帶着湖水的倒影,一片斑駁。況晴晴過來,一手把他拉了上去。“這樣甚好,妹妹你先休息休息吧。”她溫柔地笑着說。宏軒沉默不語,靜靜看着我。
碧波盪漾,小船隨波遠去,他們的身影也變得渺小,但依稀可以看到他們交談活動。我坐到湖邊的草坪上,翠綠的小草,散發出大自然的氣息,我慢慢地躺下來,這是我在幽幽谷經常做的事,裸露的肌膚一片酥癢,泥土的*阻擋不了我的慵懶,我仰面看着陽光,閉起眼睛,在暖暖的陽光下,慢慢睡着了。
小腹的劇烈疼痛把我從熟睡中驚醒,我撐起身體,看向湖面,他們的小船正朝這邊過來,我揮了揮手,想喊,聲音卻因爲疼痛小得可憐。我用手按着小腹,冷汗陣陣。身體在草坪上蜷縮着打滾,頭也越來越脹痛了,陽光顯得這麼刺眼,眼前一片閃爍。
“煙莫,你怎麼了?”我聽見銘燁的聲音。接着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被一雙有力的雙手抱起來,把臉埋在他的胸前,我用力抓住他的衣服,不斷地呻吟:“我疼,疼……”
“煙莫,別怕,我在。”溫和中帶着喘息的男聲。
我睜開眼睛一看,墨色的長衫,難道?循着視線的往上,看到那張我想見,又不敢見的臉,是宏軒。
“煙莫,不怕,你不會有事的。”他的臉因爲奔跑泛着紅,細細的汗珠佈滿他的額頭。我第一次看到,波瀾不驚的皇甫宏軒,眼神裡帶着恐懼。劇烈的疼痛,因着他的安慰,我緊緊抓住他的手臂,不再吭聲。
他的懷抱這麼溫暖,此刻,我想,寧願就這樣死在他的懷裡,就像我已經擁抱了整個世界。我不想面對醒來後,更多的矛盾和糾纏。漸漸地,我聽見宏軒和周圍的聲音越來越遠……
當我醒來的時候,母親站在我牀邊。“煙兒,你醒了?”母親伏下身子,看着我。
我支撐着坐起來,“我怎麼了?”一時間有點想不起事情的前因後果。
“你自己既然知道來了月事,怎可再躺在潮溼的草坪呢”母親的責備中更多的是關切。
“哦,我想起來了。”我有點不好意思,原來那是因爲痛經的緣故。猛然間我想到一件事,他們豈不都知道我來了月事了?
我的臉瞬間燒了起來,趕緊躺下,用被子捂住自己。“怎麼了?煙兒,不舒服嗎?”母親不明白我的反常。
“我並無大礙,母親請回吧。”我隔着被子回答。
“那好,你別忘了服藥啊。”母親叮嚀了句就走出了房門。
“小姐,你醒啦?”如是拿着一個小小的圓袋子過來。
我探出腦袋,“那是何物?”
“這叫‘羊皮暖袋’,是皇甫公子的隨從送來的。”我拿過來一摸,的確很溫暖,裡面是裝了熱水。
“他說讓你把它放在小腹上,能夠緩解疼痛……”如是說着輕輕笑出了聲。“我都這等悲慘了,你還笑?”我瞪了一眼如是。
“沒有,奴婢是想,皇甫公子對小姐甚好,不顧一切地把你抱來,還吩咐隨從送如此貼心的物品。”
“對了,他們……都去哪兒了?”我想起宏軒緊張的神色,心裡有一絲感動。
“小姐剛醒,並不知曉皇甫公子一路奔跑把你抱回來,勞累過度犯了舊疾,正在廂房休息!”如是說。
“他怎麼了?”我趕緊起身,下牀。
“小姐,你要做什麼?”如是趕緊拿起披風給我披上。
“我出去一下。”我沒顧得上梳妝,徑直就走出了房門。
沿着長廊,經過牡丹閣就到了青竹居,房前一大片翠綠的竹子,但此刻我亦沒有心情欣賞。我敲了敲房門,“請進。”宏軒溫和的聲音響起。我推門而入,只見宏軒正半躺在牀上,臉色有點蒼白。況晴晴站在他牀前,眼神凌厲地望着我。我愣在那裡,不知自己爲何要進來,亦或者,只是想來看看他怎麼樣了。
“妹妹,你這等虛弱的身體,就不要到處亂走了。”況晴晴皮笑肉不笑地說。
“晴晴,你先出去吧。我無大礙”宏軒說。
“那好,你多保重。”她溫柔地對宏軒說。轉身,朝房門走去,眼睛緊緊地盯着我,若是眼神能殺人,估計我已被她千刀萬剮了。但此刻,我顧不了這麼多。
等她出去,我慢慢地走到宏軒牀前。“謝謝。”我好久憋出這麼兩個字。
“你沒事就好。”他又淺淺地笑了,眼睛認真地看着我,彷彿他的眼裡,真的只有我而已。
“我確實沒事了,但你爲何有事了?”我望着他微微發乾的嘴脣,突然有點心疼。
“舊疾而已,休息下就無大礙了。”他見我眼圈微紅,安慰道。
“你看,我並未有事啊,咳咳……”說着他就起身,下牀,站到我面前。
“既然知曉自己有舊疾,就不要逞強啊!”我嗔怒道。雖然我是喜歡他,卻也不想他任何意外。當時並非只有他一個男子在場,爲何偏要逞能呢!
“因爲,上一次,我錯過了救你的機會,這一次,我一定要保護你!”他突然伸出雙手,把我抱在懷裡。
“爲什麼……”我的聲音有點哽咽。任何一個女人聽到這等表白,都會心動。
“爲什麼……因爲我從第一眼看到你,便喜歡你。”他的聲音很輕,在我耳邊呢喃。
我任憑他抱着,一動都不敢動,我怕我一動,這個如夢境般的畫面就會消失不見。
“煙莫……以後不準有事,答應我。”他放開我,溫和地說。
“不,我要有事,你纔會緊張我。”我淘氣地反駁。
他被我的任性逗樂了,眼神中滿是寵溺,“好,不論你有事,沒事,我都緊張你。”我露出小小的酒窩,滿意地笑了。
突然“咔嚓”一聲,我們都驚奇地望向門口。宏軒打開門一看,只有風吹竹葉的聲音,並無任何人。“可能是風大了,吹落了竹枝。煙莫,你要多休息,快回去吧。”宏軒摸了一下我的頭,笑着說。
“那好,你也多休息。”我依依不捨地離開了“青竹居”。
“小姐,羅武在門外等候,說有事找你。”一大清早,如是就把我從睡夢中叫醒,身體已經沒什麼大礙,睡了一覺,神清氣爽。
“剛好,我也有事找他。”我起來,梳洗完畢,請羅武進來。
“小姐,是時候開始練習劍術了”。羅武恭敬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