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晚依舊不甘心的拿手比劃着。
“那個小姑娘到我這裡,十八歲左右的樣子,長的很可愛……”
行人打斷了陸晚晚的話,“小姐,我們從那邊走過來的確沒看見什麼人。”
席夢穿着大紅色的襖子,如果他們看見了一定會有印象,他們這麼斬釘截鐵的說沒見着人,那應該就是沒有看見了。
金色的光芒淡淡的籠罩在陸晚晚的身上,寒冷的雪地裡,陸晚晚的鼻尖卻溢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對不起,打擾了。”
她彎了彎腰,說了幾聲抱歉,連忙轉身。
聲音裡面已經有了隱隱的哭腔。
陸晚晚很少有像現在這樣情緒失控的時候,但此時此刻她是真的有點繃不住。席夢是席城親手交到她手裡的,如果席夢出了什麼意外,她怎麼向他交代。
陸晚晚四處環顧,希望能看見席夢的身影,她穿着豔色的衣服在這白茫茫的雪地裡應該能一眼看見。
可是!
她再怎麼找,四周也沒有她的影子。她就像是忽然之間憑空消失了一樣。
雪山白茫茫的一片,一眼望去全是素色的景緻,表面上歲月靜好,但陸晚晚知道這看似風平浪靜的雪地裡,藏着太多未知的危險和陷阱。
倒地的樹枝,尖銳的石子,隱秘的雪坑。
有的甚至會遇到斷崖。
這裡的滑雪場本就是以崇尚自然,追求野性出名,所以也不會有百分之百的安全保障,也正因爲這份未知的危險,反而吸引了更多想要追求刺激的人過來。
久而久之,這裡便成了著名的旅行打卡地。
也導致了許多人忘了它潛在的危險,陸晚晚就是其中一個。她剛纔如果能小心一點,讓着她一點,也許現在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自責,內疚,後悔。
所有的情緒涌上心頭,將她的心緊緊的纏住。
“席夢,你能不能聽到我的聲音,如果你能聽到的話,叫一聲,別嚇我。”
陸晚晚往山下跑去,她跑着跑着,不小心被一根埋在雪地裡的枯木絆倒,摔在了地上。
手心,胳膊,膝蓋處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她也管不了那麼多,爬起來繼續往下跑。
這邊有一條長長的拖痕,也許剛纔席夢就是在這裡絆倒的,如果她在這裡絆倒,很有可能是順着這個坡滾到了山下,這邊的情況陸晚晚也不太清楚,不知道後面是什麼地形,腦子裡也沒其他的想法了,就是想要快一點把席夢找到。
這冰天雪地的,如果被困在雪裡,用不了多久人就會崩潰的。
“席夢……”
雪地裡迴盪着陸晚晚有些縹緲的聲音,她已經完全亂了套。
“席夢!!!”
一陣突兀的電話鈴聲響起,陸晚晚終於冷靜下來。
她不能這麼漫無目的的一個人找,這樣找下去根本沒有什麼用,她一個人的力量太微弱。
陸晚晚停下來,吸了吸鼻子,眼圈紅紅的。
“你們學的怎麼樣了?”
電話那邊傳來男人溫和帶笑的聲音,陸晚晚情緒一下就繃不住了。她蹲下身體,一隻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席城……”
席城聽出了陸晚晚語氣裡的異常。
“怎麼了?”
“席夢她……”
“她怎麼了?你們兩個又鬧彆扭了?”
陸晚晚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們的確是鬧彆扭了,剛纔她也是被席夢給氣到了生氣才說了那些話,她也不知道席夢居然還真的跑去自己滑雪了。
她要是知道的話……
現在也沒什麼如果,要是。
陸晚晚吸了一口氣,眼圈更紅,“她不見了。”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
“席城……”
就在陸晚晚還要說什麼的時候,電話那邊傳來了嘟嘟嘟的一陣忙音。
席城掛斷了電話。
陸晚晚捏着手機,心口悶悶的堵的厲害,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可胸口依舊一陣難受的窒息感。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耳邊傳來了席城有些焦急的聲音。
“陸晚晚,到底怎麼回事?
陸晚晚!
這三個字就像是一根刺一樣狠狠的扎進了她的心口。
他從來不會這樣連名帶姓的叫她的名字。
陸晚晚握了握拳頭,手心裡的疼越發尖銳,溫熱的血液從傷口流出來,一滴一滴砸落在雪白的大地上。
她擡頭,一瞬間覺得心累極了。
“你說話啊,夢夢呢?她怎麼了?啊?陸晚晚,你吭一聲啊。”
席城抓住陸晚晚的肩膀,晃動着她的身體,陸晚晚怔怔的看着眼前這個男人,視線從模糊變得清晰又從清晰變得模糊。
好難受。
“陸晚晚!”
陸晚晚甩開席城的手,“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她不見了。”
“好端端的人怎麼會不見了,她到底去哪裡了?是不是你們兩個人又吵架了?”
陸晚晚鼻尖也凍得通紅,她垂在身側的手已經麻木的沒有任何知覺,就像她此刻的心好像被一層厚厚的冰給裹住。
“什麼叫做我們兩個人又吵架了?我什麼時候跟她吵架了?是她一路上跟我耍性子耍脾氣,是她自己不肯跟我學的,我就轉了一個身而已她人就不見了,我怎麼知道她在哪裡啊。”
這幾句話陸晚晚幾乎是吼出來的。
這兩天心裡憋屈的委屈,一瞬間統統爆發。
席城也好不到哪裡去,厲聲說道:“她那麼小,你就不能讓着點她嗎?”
“……”
陸晚晚一時無言。
她看着席城,眼睛裡的光芒逐漸變得陌生。
“呵。”
陸晚晚有些自嘲的輕笑了一聲,“我讓着她,我還不夠讓着她嗎?我讓着她誰讓着我,難道她年紀小就有理了嗎?
席城,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這樣跟我說話的,我也沒有想到你會吼我的。”
陸晚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語氣平靜了許多。
“是我太自作多情了,是我高估了我在你心裡的位置。你妹妹說的沒錯,你女朋友可以換無數個,可你親妹妹永遠只有她一個。
我不該覺得自己在你心裡有多重要,有多特殊,是我錯了。”
他一來,不分青紅皁白的吼她多多少少說明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