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麼一個兒子?
呵。
他們安家也不就她這個女兒嗎?要她大發慈悲的放過他,那他推她下去之前又有沒有想過放過她?
不僅如此,在她甦醒過來之後,他們兩個人還厚顏無恥的想對她進行第二次傷害。
她不可能諒解,永遠都不會諒解。
“你先起來說話。”
袁世弘的媽媽直直的跪着,“安玲,我也不瞞你說,我就世弘這麼一個獨苗,從小到大他都是被我寵着的。也沒收過什麼苦,沒吃過什麼虧。雖然我們家是沒有什麼錢但我也是盡力把我最好的都給他,他就是我的命。你要是不寫諒解書的話,我就一直跪在這裡不起來。”
這語氣,哪像是來求人的。
安玲偏過頭,閉上眼睛,淡淡的說了一句,“既然你想跪着,那就跪着吧。”
“你……”
安玲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女青年,平日跟她說話都是畢恭畢敬的,哪怕她再刁難她,她也不會跟她吵架紅臉,這也是袁世弘的媽媽爲什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安玲面前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的原因。
她也沒想到安玲會忽然對她這麼個態度的,當下就噎住了。
“你好歹跟世弘也做了這麼幾年的夫妻,你就忍心眼睜睜的看着世弘進監獄嗎?他要是被判刑了,你他的一輩子就毀了。你是他老婆,你不能這麼對他。”
安玲忍無可忍,睜開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婦人。
語氣冷凝,“他的一輩子是一輩子,我的就不是了嗎?我的一輩子現在已經被他毀了!他這一輩子還想好過?”
妄想!
“他不過就是一時衝動纔不小心把你推下山崖的,你怎麼這麼記仇呢?”
一時衝動?
不小心?
安玲真是氣到爆炸。
一時衝動就殺人?他怎麼不把自己先剮了?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這種三觀能教養出正常的孩子纔怪。她真是瞎了狗眼纔會嫁進這種家庭的!
“你走吧,我手骨折,沒法寫諒解書。就算我沒事,也不會寫的。”
“我知道你受傷了,你心裡有氣,但是你不也沒死嗎?你就是斷了幾根骨頭而已,可我兒子要是進了監獄那斷送的可就是一輩子的前程。
你不能這麼狠心!”
“……”
安玲覺得自己摔下山崖撿回的一條命在這麼跟她聊下去,可能會被氣死。
“阿姨,送客。”
護工走過來,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麻煩出去,病人需要休息,謝謝。”
“休息什麼休息,她老公現在就在警察局裡面待着她還有臉休息,她老公進監獄了她就有臉了是嗎?就不怕回去被人戳脊梁骨?
什麼東西啊,一點良心都沒有?那是你男人!還有啊,我今天還真要跟你說道說道……”
袁世弘的媽媽掀開護工的手,“滾一邊去,推我幹什麼?你再推一下我就報警說你人身傷害信不信,滾開。”
她像一個潑婦一樣一隻手叉着腰,一隻手指着病牀上安玲的鼻子罵道:“我兒子爲什麼要推你下去,他怎麼不推我下去啊。我告訴你安玲一個巴掌拍不響,你要是沒做什麼對不起我兒子的事情,我兒子至於幹這種事嗎?
我看都是你逼我兒子這麼做的,你就是一水性楊花的表子,我兒子要是出什麼事情了,我跟你們一家人都沒玩。你要是不給我兒子寫諒解書我天天上你家去鬧,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不然我讓你們一家都不得安寧。”
“是麼?”
門口傳來一聲極輕極淡的淺笑聲,言歡走進來,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袁世弘的媽媽,“要不,試試?”
“你……你來湊什麼熱鬧,這是我們的家事跟你有什麼關係,趕緊滾出去。”
“我今天要是不滾呢?”
“你——”
袁世弘媽媽知道言歡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她也不接她的話了,就衝到安玲的病牀旁邊,從包包裡面拿出一份早已經寫好了的諒解書,抽出她的手想要在後面按手印。
“都是你這個賤人害的,要不是你我兒子好端端的怎麼會進監獄!”
安玲疼的臉色煞白,驚呼出聲。
言歡眉頭一皺,瞳孔裡的光猛然一縮,走過去將袁世弘的媽媽一把扯開。
然後奪過她手裡的那張紙,刺啦一聲撕的七零八碎。
“哎喲,打人啦,快來人啊你們看看這個女人,竟然對一個老人動手。”
說着,袁世弘的媽媽往地上一坐,一臉死皮賴臉的樣子。
言歡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淡淡的勾了勾脣,“現在我對你兒子能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絲毫不感到意外了,有這樣一個媽,兒子想不長歪都難。
別一天天的覺得是別人害了你兒子,真正害了你兒子的是你,大嬸。
還有,別再拿什麼你只斷了幾根骨頭我兒子卻斷送了整個前程的話來噁心人了,要不我斷你幾根骨頭試試,看看你難受不難受?
你兒子作死把人家姑娘弄成這樣了,你一不懺悔二不道歉,張口閉口就罵人家。這還是安玲脾氣好,換做是我的話,我早把你兒子給廢了!
大嬸,你還不走是打算留在這裡給你兒子贖罪?”
“你——”
袁世弘媽媽也多少知道點言歡的背景,所以也不敢跟她有太多的衝突,她惡狠狠的瞪了安玲一眼,拎起自己的包摔門而去。
言歡看着婦人的身影走完,有些義憤填膺的說道:“法律就應該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讓他們也體會一下墜崖的痛苦。”
說完,她回頭看向安玲。
“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