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
言歡都不忍心說出那兩個字。
話到嘴邊，她又咽了下去，“你走吧，離開這裡，開始你的新生活，不要再找我了，我已經……”
言歡咬着脣，艱難的開口說道：“我已經不愛你了。”
“你這個小傻子，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我們是兄妹是不是？”
言歡垂下眼眸。
手指緊緊的攥在一起，神色隱忍而痛苦。
她小聲說道：“我們是不被祝福不被接受的。”
“說你傻你還真是傻，誰告訴你你是我妹妹了。”
言歡擡起頭來看着厲戰南，“你爸。”
厲戰南又好氣又好笑，這麼大的事情這個小傻子只聽了一面之詞就信了，還跑去跳江，傻不傻。
“我爸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可……”
言歡聲音越來越低，“可我媽跟你爸，他們……”
這一年來，言歡都活在內疚和懊惱之中，陸晚清對她那麼好，可他們卻傷她那麼深，她已經無顏再去面對厲戰南和陸晚晚，更沒有臉去見陸晚清。
“他們的確是相愛過，但是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生，你和我根本就不是兄妹。”
“你說什麼？”
言歡不可置信的擡頭看着厲戰南，過了片刻，她的聲音低了幾分，“你別安慰我了。”
厲戰南從口袋裡面抽出一張紙，打開。
“傻瓜，你自己看看。”
言歡低頭看了一眼，微弱的天光下，她看見白紙上面清清楚楚的幾個字。
【親子鑑定報告書】
言歡纖細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
目光往下移動。
那些複雜的數據她都看不懂，但她看到了結論。
言歡與厲瀛的親子關係不成立。
她真的不是厲瀛的女兒，真的不是厲戰南的妹妹，言歡捏着這張紙，一時間內心五味雜陳。
是。
厲戰南說的沒錯。
她就是個傻子，徹頭徹尾的大傻子。
“看到了？這下放心了吧，傻瓜。”
厲戰南彈了彈言歡的額頭，臉上笑意深深，“可以跟老公回去了嗎？”
言歡低着頭，一直沒有說話。
厲戰南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笑道：“好了，老公不笑你笨了。”
一秒。
兩秒。
三秒。
忽然，言歡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厲戰南手忙腳亂的給她擦眼淚，“怎麼了？？？”
言歡嚎啕大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委屈巴巴的說道：“你說的沒錯，我就是笨，笨死了。我怎麼能這麼笨啊。”
她真是笨的驚天地泣鬼神。
笨到自己想起來就想扇自己兩巴掌。
因爲一件沒有石錘的事情，她居然就崩潰到去尋死，還一個人萬里迢迢的跑到這個地方來孤零零的待了一整年。
她真是笨的可歌可泣。
厲戰南一把將她摟進懷中，拍着她的背，哄道：“好了好了，不笨不笨，我寶寶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寶貝。”
“嗚嗚嗚，我就是個笨蛋，你不要再安慰我了。我都快被自己笨死了！
你知不知道我一個人在這裡多孤單多害怕，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有多想晚晚多想家啊。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每天都吃不下，我每天都想你，想的快要發瘋了。
可是我越想你就越自責，我越想見你就越討厭自己。我以爲……”
言歡一把鼻涕一把淚，她吸了吸鼻子繼續說道：“你這個討厭鬼，你怎麼現在纔來！”
“我討厭你，討厭你！”
言歡的拳頭一下一下的砸在厲戰南的身上，厲戰南任由她發泄那些壓抑在心裡的害怕，內疚和自責。
其實他何嘗不是這樣。
想她想到快要瘋掉，爲了見她，他幾乎每天晚上都把自己灌的伶仃大醉。因爲不喝酒他根本睡不着，睡不着他就沒有辦法在夢裡與她相遇。
“乖乖，別把自己的手打疼了。”
言歡眼淚汪汪的擡起頭來看着厲戰南，“我腳疼。”
“腳怎麼了？”
言歡努努嘴，“還不是爲了躲你崴了一下，結果被一塊玻璃劃傷了。”
厲戰南捏了捏言歡的鼻子，“還好老天爺有眼，讓我抓住了你這個小傢伙，要不然不知道你這個笨蛋又要躲到哪裡去，又要躲到什麼時候。”
言歡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對了，我聽護士說你手扎到了，讓我看看。”
“沒事。”
“不行，讓我看一下。”
“真的沒事。”
“喂！”
言歡佯裝生氣，偏過頭去，說道：“你要是不給我看的話，我就不理你了。”
這一招向來對厲戰南屢試不爽。
他無奈的擡起手。
“怕了你了。”
言歡切了一聲，“我很可怕？”
厲戰南立刻笑道：“不可怕，很可愛，宇宙第一可愛。”
言歡彎了彎脣，那還差不多。
她牽起厲戰南的手，藉着星光看見厲戰南的虎口處的那個傷口，比她的還要嚴重。
“疼嗎？”
厲戰南點點頭，“疼。”
“厲戰南，你是豬嗎？這麼嚴重的傷口你怎麼不處理一下啊。”
“那不是因爲要追妻嗎？老公心裡苦啊。”
“……”
好吧。
是她的錯，是她的鍋。
她認，她也背。
“走吧。”
“去哪裡？”
“不是你說要帶我去酒店的嗎？難不成你還想在這裡過夜？”
說完，言歡拍了拍他的背，“蹲下，我要背。”
“好。”
厲戰南在言歡面前蹲下來，笑的格外寵溺，“上來，抓好了。”
“嗯吶。”
言歡趴在厲戰南的背上，感受着他的體溫，空蕩蕩的心瞬間被塞的滿滿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