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言歡一個人走在空寂的街道上,淡白的月色籠罩着清冷的夜,彷彿給天地間披上了一層淡淡的清輝,冷而涼。
四周燈火通明,卻讓言歡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她攏了攏衣服停了下來,擡頭看着掛在天空中的那輪冷月,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微風拂過,地上倒映的樹影交錯。
多像這複雜的人生。
處處都充滿了糾結,和不得已的選擇。
……
半小時前,李家莊園。
客廳的茶几上堆滿了拆開的零食和吃剩的水果。
李米粒靠在沙發上,笑盈盈的說道:“電影看完了,歡歡,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打遊戲,吃雞來不?”
言歡笑着搖頭。
“我還是算了吧,我要是來,你估計得被氣的半死。實不相瞞,我就是傳說中的那個豬隊友。你玩吧,我去趟廁所。”
李米粒已經打開了遊戲界面。
“好吧,那我不管你了啊,你自己隨便,把這裡當自己的家,你愛怎麼造就怎麼造。”
說完,她窩在沙發上開始專心致志的打遊戲了。
言歡先去廚房給她切了一些哈密瓜放在茶几上,又把那些亂七八糟的垃圾收了起來。
李米粒笑道:“賢妻良母啊,要是我是男的我肯定把你給娶了。”
“好啊,那下輩子你當男人。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沒啦沒啦,我都吃飽了,你趕緊去廁所吧。”
“好,那我先去廁所。”
言歡轉身上樓,朝着走廊盡頭的書房走去,走到門口停下,她手握着門把手輕輕的嗯了一下。
咔噠一聲。
門響了。
言歡心裡一驚,書房的門居然沒鎖?
不過李米粒跟言歡說過,家裡就算來客了也是在後面那棟樓裡招待,這裡從來都沒有外人來過,甚至連親戚朋友都不會來這裡。
所以李總纔沒有鎖門吧,這裡對於他來說是絕對安全的區域。
言歡手指蜷縮了一下,心裡有些不舒服。
李米粒把她當做最重要的朋友,帶她來這麼私人的領地,爲她過生日,可她卻想着怎麼進去拿到能搬倒航音的證據。
但是如果不進去,也許她下一次就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怎麼辦。
怎麼辦?
言歡握着門把手的手心已經溢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液。
“歡歡。”
“歡歡?”
“啊!”
言歡立刻收回手,“怎麼了?”
“那個我牀頭櫃上面有巧克力,我媽上次出國給我帶回來的,超級好吃,你不是喜歡吃巧克力嗎?拿下來吃啊。”
“好。”
言歡看了一眼書房,最終還是沒有打開那扇門。
……
電話鈴聲打斷了言歡的思緒,言歡拿起電話,來電是沈先生。
她接通電話。
那邊傳來沈先生疲憊嘶啞的聲音,聽得出來狀態非常不好。
“言記者。”
記者兩個字像一根刺一樣,紮在了言歡的心口。
就在半小時前,她在記者和朋友的身份之間,選擇了朋友。
現在聽到這兩個字,她只覺得羞愧。
“沈先生。”
“言記者,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打電話打擾你,但是除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找誰了。我是想問問墜機事情的進展怎麼樣了?現在我們在新聞上已經看不見任何有關這次事情的報道了,機場方面現在也是一再推脫責任,賠償什麼的都沒有落實下來。
其實錢對於我們來說真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要給我們孩子在天之靈一個交代,言記者,你說你會給我們一個真相的,不知道現在已經進展到哪一步了。
你也知道我們現在別無訴求,我們就這麼一個孩子,我們只希望她能走的明白些。”
言歡心口悶悶的。
“言記者?”
“我在聽。”
“如果這件事情讓你爲難了,你若是不想繼續調查我們也能理解,畢竟航音這麼大的公司,你跟他們對着幹,對你來說也是有風險的。我還是要代表我們家屬謝謝你。”
這時。
電話不知道被誰搶過去了,應該是其他遇難者的家屬。
對方情緒激動。
張口就劈頭蓋臉的一頓責罵。
“你是記者,你有義務給大家還原事實的真相,什麼叫不想繼續調查了也能理解,現在不想調查了當初爲什麼要在網上誇下海口,我們一百多個家庭都指望着,盼着在,你說不幹就不幹了,你耍我們玩是不是。
我不管,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找不了航音公司我們就找你了。你要是不管,我們以後就天天堵在你家門口,誰也別想好過。”
電話那邊還有人說道:“這麼久了還一點進展都沒有,我看她們就是一丘之貉,估計收了航音的好處吧。”
“對,沒錯。航音到底給了你多少錢,我們給你。”
沈先生喊道:“大家都冷靜一下,冷靜一下。言記者是個負責人的好記者,肯定不會不管這件事情的。航音公司那麼大,調查起來也需要時間,我們再等等。”
言歡太陽穴突突的跳動着。
她伸手揉了揉,說道:“放心吧,很快就能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了,你們再等等。”
“還等,這都多久了?你還要我們等到什麼時候。”
電話被沈先生接了過去。
щщщ.тTk an.¢O
“言記者,不是我們想打電話催你,是我們的確沒有辦法了。今天航音公司的總裁開了發佈會說他們的飛機是絕對安全的,不會有任何安全隱患。機場那邊也不承認是自己工作人員的失誤。現在兩邊推諉,寒心的是我們家屬。所以剛纔他們說話有些急,請你諒解。”
“我知道,我能理解,放心吧,我一定儘快給你們一個答覆。”
“好。那言記者你早點睡。”
言歡回到酒店,直接倒在了牀上。
本來還想爬起來洗個澡的,但實在是太累太困了,她閉上眼睛,迷迷糊糊的就這麼睡沉了。
“歡歡?”
“寶寶?”
誰呀,好吵。
言歡翻了一個身,連眼皮子都睜不開了。
一個冰冰涼涼的觸感落在她的臉上,言歡睫毛顫動了一下,睜開眼睛,逆着光影看見男人俊美的輪廓,隱隱約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