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楊青山的解釋,事情的真相,終於是緩緩展露在衆人面前,只把大家笑得前仰後合,竟是比自己的兒子出生還要感到快意滿足。嗯,能夠讓那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傢伙吃癟,就是如此讓人開心。
雷仁本來是記恨117旅殘害同胞,順手給立了塊碑,把做掉日軍別動隊的事情栽贓到人家頭上,沒成想還真是錯打錯着,到頭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白白耽誤了一個多月時間。
日本人果然如同雷仁所料,發現別動隊失蹤後,立刻派出情報人員尋找線索。大致方向當然知道,於是直奔俞嶺,那裡本來也是他們的預定埋伏地點。誰知道跑去一看,啥也沒有,只剩下山腳下一座孤零零的新墳。
看到木牌上面的留字後,明白了,西北軍117旅乾的。只看現場一片狼藉,顯然是發生過激烈交火。而從遺留的大量三八步槍和歪把子機槍的彈殼來看,戰鬥持續時間很長,定是被西北軍以絕對優勢兵力包圍,突圍無望下,全體玉碎成仁。
也只有這個解釋了。附近的八路軍部隊,只有一個叫花子般的5連。憑他們,別說全殲我皇軍一個別動隊,打下去怕是會被皇軍全殲。也只有117旅,纔能有足夠的兵力吃下這30人。更何況,現場沒有遺留下任何西北軍的屍體,顯然是他們在慘勝後,把自己人的屍體都收斂帶走了。
而這一切,完全是按照雷仁當初所編寫的劇本在演繹。只是後來由於編劇大人的篡改,事情的後續發展慢慢偏離了雷仁預想的軌道。
得知西北軍如此狗膽包天謀害皇軍,瞬間捅翻了馬蜂窩。本來按照日軍睚眥必報的性格,是立馬就要拉上隊伍,找117旅報仇。奈何當時年關將近,大雪漫天,冰天雪地下也就暫時忍了下來。只待得春暖花開冰雪消融,才從吳堡縣城出動了一箇中隊的部隊,分三路齊頭北上,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盡情發泄自己的怒火。
這個時間點,正是恰到好處。一方面,爲了保護轄區老百姓春耕,西北軍部隊比較集中,便於圍殲;另一方面,直接打破了國統區的春耕計劃,也就等於是斷絕了西北軍今秋的糧食收成,一舉兩得。至於八路5分區,就那幾個破村子,交給皇協軍就行。
這趟出來,不是掃蕩,而是復仇。因此,只以殺人爲目的。老百姓還好,在得知日軍出動後,早早就躲進了山裡。日軍的目的本來也不是他們,也就懶得仔細尋找,一把火燒光村子後,只是搜尋西北軍的行蹤。
一路高歌猛進,連續殲滅西北軍不下四個連,連俘虜也是全部槍斃。直打到伊川鎮,才接到命令,返回吳堡。算他們識相,不但賠禮道歉解釋誤會,還主動賠償了皇軍一萬石軍糧。對於國名黨軍,日本人跟本就沒放在眼裡,如今裡子面子都有了,自然鳴金收兵。
這本來就是雷仁栽贓嫁禍的根本目的,狗咬狗一嘴毛,死了誰咱也不會皺半分眉頭。奈何西北軍被日本人打成了殘廢,連生活都不能自理,這就完全超出了雷仁事先的預料。
按照以往,只要八路把手伸到了自己的地盤,西北軍立馬就會派部隊干預。所以,待得春耕工作告一段落,雷仁就從安塞派出了三支游擊隊,去甘泉附近搞風搞雨。
沒想到西北軍這次吃虧太大,連伊川鎮都被燒個精光需要重建,加上現在負責此地防務的3營營長,是那個只會抽大煙喝花酒的馬得草,於是,雷仁悲催了。
白白在家苦等了一個多月,人家愣是沒有反應。一個巴掌拍不響,就算是自己把臉湊了上去讓人家打,人家也不理你,仁哥也只得哀嘆一聲,徒喚奈何。
想到雷仁挖空心思想要跟人家搞摩擦,而對面那位卻不解風情壓根沒有反應,完全置之不理,6分區一干領導,怎還不笑掉了大牙。也難怪,百般無聊下,不坐在家裡打麻將,難不成還真如周凱所說,出去找人打架?
開心中正在盡情地嘲笑那個無恥小人,忽然小張疾步跑了進來,一個立正後大聲報告:“雷仁帶着遊擊大隊全體出動了!”
什麼?七人團猛地同時站了起來,一臉驚愕。楊青山馬上追問:“他們往哪個方向去的?”
“北方,康莊方向。”
“把情報員全都撒出去,密切注意北方動靜!”王平也是反應過來,緊跟着下達命令。
說完這句話,七人衆相視一眼,皆是苦笑搖頭。這叫什麼事,手下一個游擊隊,完全沒把自己當領導。所有行動,一概都是事先不請示,事後不彙報,分區首長想要掌握他們的動態,全靠情報系統。好像這根本不是自己下屬的部隊,而是摸不清情況的敵人,上哪說理去?
隨後衆人又都是長吁了一口氣,紛紛坐了下來,喝茶點菸,三三兩兩各自交頭接耳:看來,雖然晚了一個多月,但雷仁這小子的陰謀,終於得逞了。
此時的117旅3團3營,還是駐在伊川鎮。雖是被日本人放了一把大火,可畢竟這裡的房屋木製結構不多,所幸損失不是太大。有了二戰區調來的大批物資援助,更是有姐夫的鼎力支持,重建起來,倒也是速度飛快。
時隔近兩個月,鎮子已經基本恢復了生機。自古就是有錢好辦事,一心想把伊川建設成爲自己安樂窩的馬營座,不但從姐夫那裡得到了大量人力財力支援,更是從老家掏出了不菲的私房錢,用於伊川重建。至於老百姓春耕?老子現在自己的事都沒理順,哪有空管你們死活。
躺在重新裝修的小洋房裡,摟着不久前從旅部所在地賈父灣買回來的小妾,馬臉男滿是愜意。這小日子,舒心啊,熨貼啊!
雖是在先前的春耕中,3營已被日本人徹底打殘,可是上面一傢伙給補充了一個整團的人員裝備,在姐姐的枕邊微風輕輕吹拂下,姐夫也是給自己重新滿編。此刻自己的3營,儼然已是3團中最爲拉風的部隊。不但齊裝滿員,最爲重要的是,手下3個連長,都是自己一手提拔的心腹,可說是春風得意了。
早陣子聽南邊的3連報告說,與八路5分區搭界的甘泉附近,出現了土八路游擊隊活動的蹤跡。他孃的多大點屁事?連這也要來問老子?這陣子忙着自己的事,懶得理會,現在終於得空,也該教訓教訓他們,好讓那幫泥腿子懂得,什麼叫安守本分。
揉了揉眉心,唉。。。幾個土八路,自己擺平不就行了。剛調來的部隊,真是在後方舒服日子過慣了,看來需要敲打敲打。
隨手輕拍兩下,召來了自己的連襟,如今的3營營副張東昇:“東昇啊,聽說土八路在南邊的甘泉不老實?”
張東昇湊上前,給營座把煙點上,心裡滿懷感激。自己這個姨夫,雖是草包一個,但對自己,卻是沒得話說。不但在俞嶺那種生死關頭還記得拉上自己一塊逃命,現如今大哥爬上了營長的寶座,自己也是跟着水漲船高。
“是啊哥,鬧騰一個多月了,我看您忙,就沒有着急催您。估摸着,又是那個八路5分區,看我們跟鬼子幹了起來,以爲有便宜可賺,跑來渾水摸魚。”
馬得草一聲恥笑:“他們倒是打得好算盤,怕是壓根就不知道,我們雖然在日本人手裡吃了虧,可現在也是完全補充了回來。哼,想找死,我就成全他們。你去命令3連,把土包子趕回去。要是不聽,可以開槍。”
“哥,開槍恐怕不行。現在還是國共合作時期,傷了人,上面也不好交代。我看,直接繳械,然後趕回去也就是了。”
點了點頭,打個大大的哈欠,馬得草擺擺手:“你去辦吧,以後這點小事,別來煩我。八路那個5連,連一百人都沒有,裝備更是跟叫花子沒有兩樣,直接收拾了,省得老給哥添堵。”
“好的哥,那我去了。您好好休息。”輕手輕腳退了出來,把房門帶上,去營部打電話。
此刻在國統區土石壩,駐紮此地的西北軍117旅3團3營3連,此刻全副武裝,集合待命。新連長也姓馬,是營座說不上遠、也談不上近的一位親戚,聽說大哥現如今混得不錯,趕忙跑來投靠。孝敬上一千塊大洋,買來了這個連長寶座。此刻接到命令要去收拾幾個土八路,滿不在乎下,隨手派出了一個排把甘泉村團團包圍。
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十來個人,所有人都是笑得東倒西歪。看看,這就是連座派我們一個排趕來要收拾的土八路。
領頭的那個大鬍子,手裡端着的是什麼?哦,是老套筒呀,連槍栓都沒有,就是一根燒火棍。哄你大爺開心吧,哈哈哈。。。後面幾個更加離譜,大刀?連刀刃都沒有開鋒,你丫的腦子進水了吧,連柴火都劈不斷,你扛出來嚇唬誰?紅纓槍啊。。。你當自己是穆桂英?你要真是穆桂英,老子勉強也就客串一回楊宗保,當是做善事。可惜呀,你丫的是個男人。
於是乎,帶隊排長滿臉堆笑,看着眼前這個戲班子:“我說,幾位,賣藝去縣城啊,跑我117旅轄區來做什麼,爺又沒有賞。”
沒成想那大鬍子不但沒有掉頭就跑,反倒還挺橫,把眼珠子瞪得溜圓大聲辯駁:“說什麼胡話呢?你丫纔是唱戲的!告訴你們,老子是6分區游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