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初生,本是混沌,陰陽混合,孕生太極,太極初分,化生兩儀。兩儀相成,又成四象,四象運轉,化爲八極,五行相合,神鬼皆驚……
坎宮爲水,其數爲六。習坎,入於坎窩,失道兇險,爲剛中方成
衛恆盤坐於斗室之中,房間裡沒有一點的光線,從他的身上隱隱散出一種極爲柔和的藍色光芒,將斗室照映的充滿了一種詭異的氣息。空氣中瀰漫着一種極爲潮溼的水汽,猶如白霜一般的籠罩着衛恆的身體,緩緩的旋轉。
漸漸的,衛恆的身體緩緩的憑空升起,那白霜一般的水汽託着他的身軀懸浮與空中,斗室之中的水汽驟然間向衛恆撲去,將他牢牢的包裹住,就如同蠶繭一般。一種淡淡的藍光從那蠶繭內部出,一閃,一閃,更顯得詭譎非常……
如同整個人沉浸在溫暖的水中一般,衛恆此刻全然沒有半點的感覺,他雙目緊緊的閉攏,好象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雙手不停的在胸前做出各種詭異的印契,呈現出繽紛的妙相。那緩緩一動的玄霜驟然間凝滯,隨着他那悠長的呼吸,產生出一種格外玄異的顫動。水汽漸漸的凝固,斗室之中更透出刺骨的冰寒。
突然,他的雙手做出微妙的變化,那已然成了固體一般的冰塊在嘎崩聲之中,閃出一支支銳利的冰箭。雙眼驟然間睜開,衛恆口中出一聲沉喝,隨着那喝聲,冰箭呼嘯飛射,帶着強猛的力道向外衝擊而去……
轟隆的一聲巨響,斗室那厚有數尺的牆壁驟然間被那冰箭轟擊飛出,煙塵滾滾滾之中,房頂也呼啦的一聲塌陷了下來。磚塊、瓦礫如雨點落下,衛恆此刻已經虛空站起,任由那瓦礫飛落,全然不去理睬。
就像全身有一層氣體保護一般,那瓦礫落下之時,在衛恆身體外一尺間詭異的滑落……
一根粗若象腿的樑柱砸下來,沉重的松木兩種帶着強大的力量飛落,衛恆擡起頭,那原本烏黑深邃的大眼睛突然一道詭異藍光閃動,木樑似乎被托住了,虛空懸浮在空中,一動不動。更爲詭異的是,那木樑之上,還有一層薄薄的霜氣覆蓋,衛恆嘴角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右手伸出,虛空一抓,就見那木樑儼然被一種詭譎的力量撕扯,就聽一聲輕微的聲響,瞬間化成了木屑,和着水珠向地面落下
“皇上”斗室那巨大的響動已經驚動了行宮中的守衛,只見兩道人影飛閃掠動,在眨眼之間飛撲到了衛恆的身前,譚方失聲的喊出聲來。
緩緩的落於地面,衛恆沒有理會兩個目瞪口呆的人,他擡起頭,仰望夜空,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步履輕緩,身上那陰柔氣息驟然間隱入體內。然後看着譚方和譚青,微微的笑道“岳父,青哥”
緩緩的回過神來,譚方看着衛恆,神色中漸漸的透出一種自內心的尊重,他一抖衣衫,躬身對衛恆深深的一拜,沉聲說道“臣譚方,恭喜皇上再悟神功,他日這天榜第一高手之位,必然非皇上莫屬”
一把拉住了譚方,衛恆有些奇怪的看了他兩眼,突然間笑了起來,“岳父,您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間對朕如此客氣?”
譚方和譚青相互看了一眼,臉上不約而同的都現出一種古怪的笑容。譚青呵呵的笑了兩聲,沉聲說道“皇上,您這一年半的閉關,不但神功大成,就連這氣宇之間,也有了很大的變化。以前雖然皇上您讓臣感到您的那種出世的然氣質,不過卻全無今日的這種空靈感覺。若是打個比喻,以前您可以說是一個隱士,但是現在卻已經是一個跳出五行之外的神仙。而且在空靈之中,更讓臣感到了一種剛猛的雄厚,臣說不出這種感覺,但是臣卻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
衛恆笑了,他拉着譚方,對譚青呵呵的笑道“青哥,你說的什麼呀?朕可是一句都沒有聽懂。不過你剛纔說朕閉關已經多久了?”
譚方微微莞爾,“皇上,您已經閉關了一年半了”
“什麼”這一次是輪到衛恆有些呆若木雞了,他看了看譚方,又看了看譚青,兩人都微笑着點了點頭。衛恆閉上了眼睛,好半天他沉聲說道“怎麼會這樣?朕感覺只是閉關了數日,怎麼竟然……”
“呵呵,皇上,這個說實話臣也是吃驚不少。從您進入閉關以後,一連三個月都沒有半點的動靜,真兒幾次想要衝進去,但是整個房間卻被一股冰寒的古怪勁氣籠罩。臣也曾試圖進入,但是也沒有能夠成功……而後有一天我們現擺在門前的食物不見了,就明白皇上沒有事情。再後來,您似乎又開始了一次閉關,而且這一次似乎更加長久,整整五個月,五個月您沒有半點的動靜……當您最後一次的進入避谷狀態之日到今天,已經有半年之久”譚方神色肅穆的說道。
衛恆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又看了看譚方兩人,自己也不由的苦笑了數聲……
“算了,這件事情回頭再說”衛恆擺了擺手,看了看靜悄悄的四周,有些奇怪的問道“咦,爲何只有你們兩人在行宮之中?”
“哦,真兒,柔兒和飄雪她們三人在一年前奉旨回宮,陪同太后她老人家。皇上,難道您忘記了,這是您的吩咐呀……”譚方笑着說道。
衛恆搖了搖頭,沉聲說道“朕說的不是他們剛纔朕出關弄出了那麼大的動靜,爲何這行宮之中卻是靜悄悄的,除了你們,沒有一個人出來?”
譚青笑着看了一眼譚方,呵呵的笑了。“皇上,如今這行宮後宮之中就只有我們三人,所有的大內侍衛都被臣安排在前庭,由可姰夫人把守後宮宮門。沒有臣的命令,他們誰也不能進入後宮半步說着,譚方看到衛恆還是有些迷惑不解,緊跟着解釋道“皇上,從一年半前,臣將安西的人馬調入皇宮,一方面挑動他們和樂清河人馬之間的爭鬥,另一方面父親和臣不斷的勸說他們效忠皇上。凡冥頑不靈者,父親和可姰夫人都藉機將他們除去,同時按到了樂清河手下的頭上。經過這一年的爭鬥,行宮之中已經完全被我們掌控了
“那樂清河方面……”衛恆聞聽,不由得微微一皺眉頭,有些擔心的問道。
“呵呵,皇上放心,樂清河如今被江南王纏在鍾祥一線,同時被安西的八位王爺攪得焦頭爛額。再加上太后她老人家從中不斷的爲我們說話,所以他根本沒有注意到行宮的變化。”譚青笑呵呵的說道。
衛恆顯得還是有些不放心,想了一想,沉聲說道“但是朕一年沒有出現,他難道就不……”
譚方聞聽,也不由得笑道“皇上,難道您忘記了當初您進京時安排國舅給您找了十個替身嗎?這半年之中,我們不斷的使用這十個替身,不但出現在行宮,就連皇城也時時會出現您的身影。呵呵,所以皇上放心,樂清河不但不會知道皇上這一年半來的動靜,相反他一直都以爲皇上您每天或是在行宮中觀看操練,要麼就是在皇城裡胡鬧……”
衛恆點了點頭,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
“皇上,我們不要總是站在這裡說話,還是回房再說”譚青看了看四周凌亂的景象,突然間插嘴說道。
衛恆也不由得看了一眼已經成了一堆廢墟的屋子,呵呵的笑了兩聲,說道“對,對,朕聽你們這麼一說,也不覺感到有些飢餓了,我們回房間,慢慢的說”
譚方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皇上,您看臣這腦子……呵呵,我們回房再說”說着,他肅手給衛恆讓路,衛恆笑了笑,也不客氣,大步向宮中走去。
……
“兒呀,你可想死爲娘了”剛走到宮門前,一道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驟然向衛恆撲來。幾乎是出於本能,衛恆身體騰空而起,念頭剛起,一股淡淡的水汽向他聚攏過來,託着他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輕煙。
來人似乎也沒有想到衛恆的身形竟然如此的輕靈,身形一頓,緊接着奇詭的在空中一扭,如同靈蛇轉動,也不停歇,再次向衛恆撲來……
此時衛恆已經看清了來人,卻是那神秘的可姰。心情不由得一鬆,他沒有再躲閃,閃身落在地面,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眼看着可姰向他撲來。
空氣中的水汽驟然間顫動,當可姰將來到衛恆身前時,衛恆突然感到一種似曾相識的氣息讓他不由得產生了一種心悸。那氣息來自可姰,一種莫明的感覺驟然在他的心中升起。空氣中的水汽突然沸騰了,迅在他的身前凝結成玄色屏障,一股強大的力量向外涌動而出。
可姰也察覺到不妙,卻又絲毫感覺不到衛恆半點的殺氣。心中雖然不明白到底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身體還是詭譎的扭動,向後飛退而去……
輕巧的落在地面,可姰的眼中透出了一種奇怪的光芒。衛恆此時已經連忙走上前去,雖然他也不明白到底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卻知道似乎自己新近參悟的坎水神決對可姰有一種莫明的排斥
“義母,你沒有事情”衛恆來到了可姰的身邊,這一次他着意的剋制着自己的心神,水汽不再涌動,他拉着可姰那冰涼的手掌,關切的問道。
可姰仔細的看了衛恆兩眼,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兒呀,你,你爲什麼……”
衛恆知道她說的是方纔的那詭譎的玄霜,但是他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因爲就連他自己都有些不很明白到底生了什麼事情
低聲的安慰了兩句,可姰的臉上又一次恢復了笑容。衛恆和她又聊了一會兒,然後請可姰給他準備飯菜……
帶着譚方和譚青走進了行宮的後殿,剛進殿門,衛恆突然轉身過來,他看了看殿外,然後沉聲對譚方父子說道“岳父,剛纔的情形你們可曾看見?”
譚方點了點頭,沉聲說道“皇上,究竟是怎麼回事?您怎麼會突然對她攻擊……”
擺了擺手,衛恆的臉上露出迷惑神情,低聲道“誰說朕剛纔想要攻擊她?朕也不知道剛纔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朕明白,這一定和朕所修行的坎水神決有關係。但是爲什麼會對她產生排斥呢?”
譚方苦笑了兩聲,然後看了看譚青,兩人同時搖了搖頭……
衛恆沉吟了一會兒,突然間一笑,呵呵的說道“算了,既然我們想不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那就不用想。反正她對我們也沒有什麼惡意,不過以後要對她投入更多的注意了”
譚方點了點頭……
“好了,先不談這件事情。”衛恆突然間展顏一笑,沉聲說道“對了,義父,剛纔您說樂清河和楊陀在鍾祥一線僵持,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譚方呵呵的笑了,“這個,要從一年半前臣前往駐馬關說起來了。臣當時廖德的屍體送回去,和楊陀說了很久。但是楊陀是個老狐狸,雖然臣反覆的挑撥,他就是不上當。無奈間臣就打算回來向皇上覆命,卻沒有想到碰到了楊陀的兒子,楊哲。呵呵,臣就說起來楊陀也是輔政大臣,卻不能享有輔政大臣應有的權利。那楊哲年輕氣盛,加之心高氣傲,沒有兩句,就讓臣說的一肚子火氣。第二天,正當臣要離開駐馬關的時候,楊陀突然讓臣向皇上轉交他的一封信,說是想要向皇上請求入京面聖。呵呵,臣帶着這封信回來以後,交給了樂清河,沒有想到樂清河第二天早朝之時,了一個措詞十分嚴厲的回函,讓楊陀十分的惱怒。兩人之間的矛盾就不曾止息。半年前,江南兵馬和彭門的守將生了一次摩擦,楊陀的義子當場被彭門的軍士打死。呵呵,楊陀這下子真的是惱了,命令麾下人馬在三天內將彭門拿下,並將彭門的守將亂刀砍死。樂清河也不願示弱,於是……”
衛恆聞聽,不由得嘿嘿的一笑,打斷了譚方的話語,沉聲說道“嗯,這樣很好。就讓他們鬥,斗的兩敗俱傷,到時朕騰出手來後,也好再收拾他們”說完,他扭頭對譚青說道“青哥,你訓練的新軍現在如何?”
譚青沉吟了一下,剛要開口回答,突然間衛恆神色一變,伸手阻止譚青,厲聲喝道“什麼人在殿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