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黃曆二一五一年一月三十一日,升龍城一派熱鬧景象……
先是昨日新皇登基,改年號爲大德元年,同時降旨,大赦天下。此等消息一經傳出,升龍帝國立刻熱鬧了起來,無數的商人都看到一片大好的商機。原因很簡單,新皇登基,必然要減免賦稅,以拉攏人心。那麼對於商人們來說,其中自然會有很多的油水可撈。
而後在新皇登基後的第二日,將在校場舉行比武大會,又使得更多的人感到無比的好奇。對於他們來說,無論是誰最後獲得那個職位對他們來說都是無關緊要,最關鍵的是他們可以趁此機會,大賭特賭一番,這纔是他們所關心的事情……
清晨,天剛剛泛起了魚肚之色,校場之中已經是人山人海,數不盡的人蜂擁來到了位於城西的皇城校場。
校場之中,旌旗招展,繡有九龍飛昇的大旗在初春的寒風中獵獵作響……
辰時剛過,一陣威武的號角聲響起,隨着號角之聲,御林軍開道,皇家的輦車緩緩的駛進了校場,頓時校場鴉雀無聲……
衛恆在衆人的注視之下,在譚方等人的陪同之下緩緩的走上了位於校場正中的望樓之上,文武百官也紛紛的三五成羣坐於校場外圍的棚中。隨着三通鼓響,人潮涌動之間,三隊人馬瞬間來到了校場之中。爲的三人正是今天的主角昆達爾燦,譚青和郎越峰。三人來到了望樓之前,同時下馬跪於樓前,靜靜的等待着衛恆的訓示。
校場之中萬衆息聲,所有的人都靜靜的看着望樓,這也是衛恆登基以來第一次的露面,所有的人心中都在不覺中升起一絲淡淡的期望……
但是望樓靜悄悄的,沒有半點的聲息,過了好久,當人羣中微微有些騷動之時,在望樓的樓臺上出現了毛得勝那瘦小的身影。他站在樓臺前,尖聲叫道“皇上有旨,比武開始”
頓時人聲騷動,所有的人都在竊聲的議論,那聲音之中充滿了隊衛恆的失望……
但是騷動瞬間又安靜了下來,只見三人同聲領旨,轉身上馬,各執兵器,迴歸到了本陣之中。緊接着內務府的太監從望樓中走出,手中捧着一個籤筒。依次來到了三隊人馬之前,着三人抽籤出來,然後返回瞭望樓。沒有多久,只見毛得勝再次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之中,他看了一眼校場中的衆人,尖聲說道“經三方抽籤,第一輪由昆達爾燦對郎越峰,勝者休息一個時辰之後,進行第二場對戰,比武現在開始”
隨着他的聲音落下,校場之中頓時如同炸開了鍋一般沸騰了起來……
戰鼓聲隆隆的響起,只見昆達爾燦縱馬持槍,瞬間殺到場中,槍指對面的郎越峰,沉聲叫道“郎將軍,請多指教”
郎越峰看着昆達爾燦,眼中閃爍着一種莫明的殺機,不知道爲何,當他看到昆達爾燦之時,心中就有一種恨意,這種恨意就來源自那坐在望樓之中的衛恆……
月餘前,衛恆擊殺了他的兄弟,郎越峰就幾次想要找衛恆出氣,但是一來樂清河壓着他,二來衛恆乃是當朝的儲君,三來衛恆於一招之間擊殺了朗越威,使得郎越峰心裡明白,他絕對不是衛恆的對手
但是殺弟之恨時時籠罩在郎越峰的心頭,若不泄出來,他心中實難平靜。今天一看到自己的對手是昆達爾燦,郎越峰心中就已經下定了決心,定要在校場之中將昆達爾燦擊殺於馬前,以消心頭只恨他縱馬向前,手中握緊了三棱長槍,瞬間衝到了場中。
校場內此刻寂靜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靜靜的看着立於場中的兩人,那死一般的寂靜,令人感到窒息。突然間,沉悶的鼓聲隆隆響起,校場驟然間沸騰了起來,昆達爾燦烈火長槍突然間置於背後,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單手虛禮,沉聲說道“朗將軍,請”
郎越峰已經沒有心情再與昆達爾燦多做交談,大吼一聲,跨下戰馬如飛一般向前急衝而去,手中的長槍一顫,頓時化作槍影憧憧,夾帶着隱隱的風雷之聲,向昆達爾燦撲來……
昆達爾燦臉上依舊帶着淡淡的笑容,神色格外的輕鬆,絲毫沒有半點的驚懼,眼看郎越峰撲到眼前,手中烈火長槍劃圓向外一磕,就聽一聲巨響過後,兩股強大的勁氣相交,昆達爾燦連人帶馬硬生生借勁橫裡一閃,讓過了郎越峰那威猛無鑄的一槍。
臉上有些變色,昆達爾燦雙眼眯成一條縫,看着郎越峰,心中不由得暗自叫好。這郎越峰果然是員猛將,方纔的交手雖然他磕出了郎越峰的大槍,但是那槍上所夾帶的強猛力道,讓昆達爾燦也不由得有些驚異。
郎越峰錯馬和昆達爾燦交身而過,迴轉馬頭,冷冷的看着昆達爾燦,臉上不帶半分的表情,大槍再次一抖,戰馬在鼓聲中再次衝向了昆達爾燦……
昆達爾燦神色也是十分的平靜,大喝一聲,縱馬迎向郎越峰,大槍奇詭無比的隱於身後,馬踏風雷之聲,帶着強猛的力道。兩騎越的接近,幾乎都撞在了一起,昆達爾燦大槍突然間一輪,槍做大棍,呼嘯而去。郎越峰冷笑一聲,長槍一抖,迎向昆達爾燦的大槍。就聽校場之中再次一聲巨響,兩騎同時向後連退數步,兩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那靜止之態僅僅維持數秒時間,兩人同時一聲大喝,再次殺在了一起,霎時間,校場內鑼鼓震天響起,兩把大槍盡呈萬花妙相,八蹄同揚,塵土飛揚……
望樓之上,衛恆神色平靜的坐在大椅之上,靜靜的看着場中的比試,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他偷眼向坐在身旁的樂清河看了一眼,只見樂清河此時眉頭微微皺在一起,臉上雖然平靜,但是依舊顯出有些緊張之色。
“樂王爺,不知樂王爺怎麼看這場中的兩人?”衛恆呵呵的笑着向樂清河突然問。
微微一愣,樂清河馬上站起躬身向衛恆說道“萬歲身邊果有能人,看着昆達爾燦,以弱冠之年,竟然與朗將軍鬥了一個平手,風城鐵騎,當真是不可小視。”
衛恆的臉上露出了不以爲然的神情,呵呵的笑着說道“樂王爺此言差矣,昆達爾燦本是西羌蠻人,最擅騎戰之術,以他這種自幼在馬背上長大的人來說,朗將軍纔是不凡,竟然和他鬥了如此長的時間,果然不愧是我帝國的將軍,呵呵,朕倒是頗爲驚異。”
“哦,萬歲當真是如此看嗎?”樂清河的眉頭突然微微的一挑,語帶雙關的問道。
衛恆微微一笑,沉聲說道“王爺,說實話,朕還是希望這統領之職能被朗將軍得去,畢竟他乃是我中土之人,較之那西羌蠻人,朕還是相信自己人。呵呵,不過以朕來看,朗將軍恐怕不是昆達爾燦的對手”
臉上不露半點的聲色,但是樂清河心中卻不由得存了一個疑問,他靜靜的看着衛恆,突然間沉聲問道“萬歲,昆達爾燦乃是您從風城帶來的舊臣,爲何萬歲竟如此看他?”
衛恆嘿嘿的冷笑一聲,他轉向兩邊看了看,然後壓低聲音說道“王爺,你以爲朕願意帶他嗎?他乃是我母后放在我身邊的人,還有那其他幾人,不過都是爲了監視朕的人。朕有這幾人天天的跟在身邊,心中實在是厭煩……”
樂清河的眼睛不由得微微的**一下,他看着衛恆,好半天輕聲的問道“昭德太后如此做,也是爲了萬歲着想。想想帝國將交由萬歲掌握,也許太后是擔心萬歲有什麼閃失。”
“嘿嘿,是嗎?朕不覺得想朕現在乃是一國之君,一舉一動卻都要受他們的監視,若是稍有半點的不是,母后立刻就會知道。王爺以爲這滋味好受嗎?朕可是一國君主,卻要受他們的監視……再說,那昆達爾燦不過是個蠻子罷了,每次朕要和他交手,他就用一大堆的條例勸說,難道朕還不如他一個蠻子明白?想想都有些心煩”衛恆的聲音中帶着淡淡的怒氣,寒聲的說道。
樂清河看了看衛恆,臉上突然間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輕視神色,然後又看了看校場中的兩人,沉聲說道“萬歲方纔說郎越峰必敗,老臣卻看不出來,如今兩人不過棋逢對手,哪裡有什麼勝負的跡象,呵呵,老臣想要和萬歲打個賭,這一場比試恐怕是郎越峰勝”
衛恆的眉毛微微一皺,但瞬間又舒展開來,他笑着說道“王爺,若是打賭,恐怕王爺你定然要輸的”
“哦,是嗎?那麼老臣就和萬歲打這個賭,呵呵,老臣倒要看看,這昆達爾燦有什麼本領”樂清河冷聲的說道。
衛恆嘿嘿的冷笑兩聲,“不知道王爺想要賭什麼?”
靜靜的看着校場中的兩人,樂清河沉吟了一下,扭頭笑着看着衛恆,沉聲說道“不知萬歲想怎麼賭?”
“嘿嘿,久聞王爺的炙陽真氣乃是天下至剛至猛的絕學,朕很想一睹其中玄奧,不知道王爺怎麼說?”衛恆嘿嘿的笑道。
樂清河扭過頭,看着衛恆,好半天突然間笑了,“好,老臣就和萬歲賭了,若是老臣輸了,炙陽真氣心訣就奉於萬歲身前,如何?”
“好”衛恆雙眼驟然間放光,突然站起身來,走到了望樓之前,沉聲說道“昆達爾燦,朕命你在三個回合之間結束此場比試”
聲音清幽,迴盪校場之中,頓時校場中的目光都向望樓望來……
昆達爾燦聞聽衛恆的聲音,神色一變,大吼一聲,封開了郎越峰的長槍,縱馬向後一退,沉聲說道“朗將軍,且慢”
郎越峰微微的一愣,衛恆的聲音他也聽得清清楚楚,心中頓時怒火燃燒,他萬萬沒有想到衛恆竟然如此的狂妄,妄想在三個回合之中結束戰鬥,心下怒氣頓生,聽到昆達爾燦的叫聲,他勒住了馬繮,微微的喘息着,執槍冷聲對昆達爾燦說道“什麼事情?”
昆達爾燦緩了一口氣,並沒有理睬郎越峰的問話,而是抱拳向望樓之上的衛恆沉聲問道“萬歲,臣擔心戰陣之時,難免有些死傷,若是臣傷了朗將軍,恐萬歲降怒”
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樂清河,衛恆的眼中帶着詢問之色。樂清河看了一眼衛恆,突然間笑了,他走到了衛恆身邊,洪聲說道“兩軍交戰,死傷難免,昆達爾燦,若是你有本事勝了朗將軍,那麼說明了你的本事,萬歲乃聖明天子,怎麼會怪罪與你?同樣若是朗將軍勝了你,你也不要有什麼怨言,生死有命”
樂清河的聲音極爲渾厚,頓時校場之中一片沉寂……
郎越峰的臉色微微的一變,他看了一眼樓上的樂清河,但是沒有說話。昆達爾燦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在馬上微微的欠身,沉聲說道“臣領命”說着,他槍指郎越峰,笑着說道“朗將軍,下面休要責怪昆達無禮了”說完,也不等郎越峰答話,回到了本陣的旗下,將身上的盔甲脫下,露出了一身墳起肌肉。他赤着上身,縱馬衝到場中,也不理睬場外衆人的議論之聲,大槍點指,“朗將軍,休要怪昆達爾燦不再留情了”
沒等郎越峰迴答,昆達爾燦突然間縱馬向前急衝……
此次的衝鋒,與前數次截然不同,就在昆達爾燦手中大槍一揮之時,郎越峰頓時感到了一股強大的氣場從昆達爾燦身上出,那強大的氣場中夾帶着一種威猛絕倫的剛烈殺氣,即使如郎越峰這般久經沙場的人,也不由得感到心中一驚
但是沒有時間讓郎越峰再做考慮,就見昆達爾燦馬如雷電一般,大槍帶着強猛風雷之聲,火玉槍刃帶着炙熱勁氣呼嘯向他撲來。更爲詭異的是,隨着昆達爾燦的攻擊撲來,地上的塵土詭異非常的騰起,圍繞着昆達爾燦的馬匹打着轉,那景象當真是詭異非常。
郎越峰心中更是震撼無比,做爲昆達爾燦的對手,他清晰的感受到了自昆達爾燦身上所出的那股殺氣,那殺氣就如同浩瀚沙漠之中涌起的風暴,狂野無比,帶着無盡的肅殺之氣,令人不寒而慄。難以形容心中的驚異,郎越峰不敢再多考慮,大槍一揮,向外封去……
兩馬交錯,就聽一聲巨響,昆達爾燦古拙的一槍,毫無半點的花巧點在了郎越峰的槍脊之上,一股強猛肅殺的氣勁直撼郎越峰的心脈,心中大叫一聲不好,體內真氣急轉,但是跨下的坐騎依舊被那強猛無比的力量震動向後連退數步。沒等他立穩身形,昆達爾燦大吼一聲,再次一槍威猛古拙的刺擊而出,槍帶風雷呼嘯,殺氣更盛……
塵霧籠罩兩人,就聽連聲的巨響,兩人的勁氣交匯,在兩人身旁形成巨大的氣漩,涌動飛轉,更激起滿地的塵霧飛涌。郎越峰在瞬間的時間,連續硬接下昆達爾燦十餘槍,那強猛絕倫的力量讓他感到無比的痛苦,更有一種詭異的氣勁肆虐體內,連人帶馬向後疾退數十尺,他臉色蒼白,喉頭鼓動兩下,一口鮮血噴出口中……
昆達爾燦的臉上帶着一種幾近殘忍的笑容,嘿聲不斷,大槍一擺,在一聲巨吼之中,連人帶馬驟然間騰空而起,槍身亂顫,化作無數的槍影,牢牢的鎖住了郎越峰的身形。郎越峰強自提氣,手中長槍向外飛揚而起,在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之後,煙塵飛舞,籠罩兩人身形
校場內靜悄悄的,此刻鴉雀無聲。望樓之上的樂清河臉色微微有些變化,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昆達爾燦的攻擊如此的迅猛,如同沙漠中的風暴一般令人無可迴盪。靜靜的看着校場內的煙霧,好半天他默然無語……
……
煙霧漸漸的消散而去,只見昆達爾燦的臉色顯得格外蒼白,臉上不帶半點的血色,方纔的連續狂野攻擊,讓他耗費了許多的氣力,更厲害的是郎越峰那最後的一擊,槍上所帶強猛的後勁涌入了他的體內,久久無法緩解。
郎越峰臉色蒼白,不帶半點的表情,靜靜的看着昆達爾燦,好半天沉聲問道“方纔那槍法是什麼來頭?”
強行壓住了體內翻騰的氣血,昆達爾燦靜靜的看着郎越峰,低聲說道“朗將軍,方纔的槍法乃是四百年前修羅帝國的夜叉王樑興千里跨越大漠,收服我羌人之後,傳於我們的絕學,名爲幻殺三擊,你能接下兩擊,已經是不易了”
郎越峰點了點頭,伸出手來,指着昆達爾燦,剛要說話,卻見他突然一口鮮血噴出口中,身體在瀰漫的血霧之中翻身倒在馬下,再無半點的氣息……
方纔在他接下昆達爾燦的最後一擊之上,昆達爾燦槍上所帶的強猛勁氣,已然循勢震斷了他的心脈……
望樓之上的樂清河臉色頓時大變,他靜靜的看着昆達爾燦,好半天沉聲說道“真是勇士”衛恆臉上帶着得意神情,呵呵的笑道“樂王爺,朕贏了,你什麼時候把你的炙陽真氣心法送上?”
扭頭看了一眼衛恆,樂清河眼角一**,輕聲的問道“萬歲,炙陽真氣心訣今夜臣就送到皇城之中,不過您的臣下似乎也受了些傷害,是否應該慰問一下?”
沒有想到衛恆一撇嘴,冷聲說道“慰問他?蠻人一個,皮糙肉厚的有什麼好慰問的?他沒有事情的。嘿嘿,王爺,記得你的話呀,晚上朕就等你的心決送來……”
樂清河臉上微微的一笑,看了一眼衛恆,扭頭沉聲說道“第一場,昆達爾燦勝”
頓時,校場之中歡聲雷動,昆達爾燦在馬上欠身向望樓上一禮,樂清河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看了一眼昆達爾燦,微微的揮手,沉聲說道“昆達爾燦休息一個時辰,第二場昆達爾燦對安西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