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聞聽不由得一愣,譚真馬上反應過來,她小心翼翼的低聲問道“皇上,您的意思是不是和樂清河……”
衛恆伸手打斷了譚真的話語,微微點頭,說道“不錯,朕的意思正是和樂清河鬥上一鬥。嘿嘿,想他樂清河是我帝國的第一高手,我這個武癡要是不和他打上一場,怎麼也說不過去一年前由於閃族的事情而使我們失去了交手的機會。一年之後,還是因爲閃族的事情,這一場賭鬥不能再拖下去了”
衛恆話音一落,譚方第一個表反對,他急急的說道“皇上,臣以爲此事萬萬不可”
眼中帶着笑意,衛恆目光一轉,看着譚方,輕聲問道“哦,岳父爲何認爲不可?”
“皇上,您要知道您現在身負我帝國的千秋基業,萬不能亂呈勇武之爭。那樂清河武功高強,萬一……”
“呵呵,萬一傷了朕,你們吃罪不起是嗎?”衛恆打斷了譚方的話語,笑着說道“岳父,你也太過小看朕了嘿嘿,要是在一年之前,朕尚沒有把握勝他,但是一年之後的今天,恐怕樂清河難是朕的對手再說,朕並不是爲了呈意氣之爭,這一戰朕必需要輸,而且要輸的悽慘,讓樂清河絲毫不會懷疑朕還能有力氣前往閃族……”
譚方沉默了,他何嘗不知道衛恆的用意,但是從內心而言,他總是覺得衛恆此舉着實有些危險,他實在是不願意讓衛恆輕身涉險。但是衛恆的話卻又讓他一時間無法反駁,只能低着頭半天不語
衛恆看出了譚方的心思,嘿嘿的笑了,笑罷,他神色驟然顯得極爲莊重,看着譚方沉聲說道“岳父,朕明白你心裡想的,你害怕朕有危險,朕心裡很感激但是,岳父大人,如你所說,朕身負我帝國的千秋基業,有些時候,卻不得不去冒險。朕已經大了,不是一個渾噩無知的孩子,該怎麼做,朕心裡有數”
好半天,譚方擡起頭來,看着衛恆,神情格外的複雜。衛恆真的是長大了嘴邊已經開始長出了鬍鬚,舉手投足之間無不顯出一種成熟的風範。但是不知道爲何,譚方卻總是覺得他還是一個孩子,還是那六年之前在蘭婆江初遇時的少年譚方自己又何嘗不知道衛恆念頭,對於衛恆,他甚至比衛恆自己還有信心,但是……
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譚方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他緩緩的點了點頭,看着衛恆,好半天才開口說道“皇上,你說的不錯,你已經長大了”說完,他再次嘆息了一聲,突然間一笑,呵呵的說道“臣真的是……呵呵,既然皇上心中已經有了決斷,臣就不再多說什麼了只是皇上要記得,那樂清河的武功不凡,雖然皇上武功勝他一籌,但也不要掉以輕心。要知道這作假之舉最易,也是最難,要樂清河相信,同時皇上自己也不能有半點的閃失,所以這尺度的把握,皇上三思”
衛恆笑着點了點頭,突然說道“岳父大人,但請放心,呵呵,要說這裝模作樣,朕若是說第二,恐怕放眼這帝國之中,難有人敢說第一了”
此話一出,頓時屋中衆人也不由得大笑起來,譚方雖然心情依舊有些沉重,卻也不禁莞爾……
時值七月,天氣正是炎熱之時,毒辣辣的陽光照在升龍城,讓使得升龍城如同在炭火之中燃燒一樣熱,除了熱,還是熱連風也是熱的……
街道上的行人似乎少了許多,除了那街邊的商販之外,少有人在正午之時走動。有錢的人家就躲在家中,用各種的方法來降溫,沒有條件的人家則也是想盡了辦法來抵抗這酷暑的炎熱
樂清河獨自坐在軍機處的大廳之中,靜靜的翻閱着桌案上的公文,沒有緊鎖一起。一年多來,他可謂是春風得意,不但是大權在握,同時各方的消息都對他十分的有利……
先,衛恆不似衛宏一般的處處和他作對。這個皇帝如同隱形人一般,對他完全的放手,將朝廷的政務一股腦的都扔在了他的手中,整日裡或是在太平嶺的行宮之中癡癡的呆,要麼就是跟着一羣人在周圍的地方玩耍。剛開始攝政的時候,樂清河還隱隱的有些擔心,但是現在看來,衛恆全然沒有半點想要親政的念頭。如此一來,讓他着實的放心了不少朝中的大臣如今大都是聽從他的擺佈,用樂清河自己的話說,想怎麼捏,就怎麼捏。升龍城內唯一能夠和他抗衡的,就只剩下了一個陳星,卻還是整天在家中抱着本《道經》不理政務。不過那陳星死死的把持着九城兵馬司,樂清河幾次想要將他的親信調入其中,陳星死活不同意。但是他卻不停的將他的門生放進九城兵馬司之中,其意圖就是想要獨佔那最後一塊肥肉。樂清河對此倒是有些不以爲然,若是陳星真的一無所求,他反而會有些懷疑。但是陳星把持着九城兵馬司,雖說心中多少有些彆扭,但是倒也讓他完全的放下心了
因爲陳星的那些子弟在九城兵馬司中完全是在胡鬧,藉着兵馬司的力量,不少人竟然做起了買賣,獨霸着升龍城的商市,大肆的搜刮財富。不少人向樂清河反應了此事,結果樂清河都是一笑了之……
其次,在升龍城外,樂清河一直擔心的幾個人似乎也遇到了麻煩。先是他最爲擔心的風城趙倩兒從去年的年末開始,西羌一族開始蠢蠢欲動,幾次試圖對風城襲擊,企圖突破雲霧山一線,進軍江南。這一下,立刻使得風城勢力大受損失,數次向京城出急報,要求增援。對於此,樂清河自然又是一番勉力,而後告訴趙倩兒說帝國如今國庫空虛,兵力薄弱,實在沒有援兵可用他自然不會派兵增援,因爲那西羌一系列的戰亂皆是由他挑起。說到這裡,樂清河不禁就有些得意。用一個三品將軍的頭銜,就收買了西羌一族酋長的兒子,而後又將整個羌族納爲己用,不但可以削弱風城的力量,同時也可以削弱羌人的力量,而使得他們鬥個不停,使風城對他的威脅完全的消失,這是何等的快事
然後,江南在今年初生了百年難得一見的水災,從四月開始天降大雨,一連月餘。蘭婆江水勢驟然激增,其支脈清江,納德河,土倫江沿線數處堤壩決口,水漫江南。洪水甚至只逼駐馬關,讓楊陀手忙腳亂。於是,正在衝突之中的蘭婆江戰事頓時緩和了下來,從現在的情形看,楊陀沒有一年的時間,絕難再對他產生半點的威脅
於是,樂清河開始着手全力的佈置他在中原地區的人馬,按照現在的部署,樂清河樂觀的估計,在明年的這個時候,他在中原地區的兵力可達百萬那個時候,不論是安西的八王,還是江南的楊陀,恐怕都無法擋住他前進的腳步了……
不過,所有的事情也並非都是如他想象般的那麼順利。至少還有幾件事情讓他頗爲煩心。先就是安西的八王,在衛恆登基之後,顯出了無比的團結。西陵郡的衛義以摧枯拉朽之勢將爲患多年的亢龍山盜匪盡數剿滅,並且收爲己用。也正是這個原因,衛義在八王之中的勢力大增,甚至已經過了三王衛誠,隱隱成爲安西的領人物。這衛義的威脅比之只是一介武夫一般的衛誠要大了許多,按照他現在的勢頭,用不了多久,就會成爲他樂清河在中原地區的心腹大患可是,偏偏那八個人都是皇族,沒有足夠的理由,他是不能輕易的對衛義等人做出舉動的。但是這八人的存在,又恰恰的成爲了他在中原地區的一個障礙
北地兵馬司的楊陵如今也是實力大減。在沒有京城的援助之下,楊陵再次行早年的屯田之法,在通州以南地區開始休生養息,如此一來,沒有十年的時間,恐怕難以恢復他早年的元氣。這本來是一件好事,但是凡事都是一利一弊,正是由於楊陵的勢力大減,也讓經過兩年修整的閃族開始蠢蠢欲動,數次和通州兵馬生衝突,其用意十分的明顯。樂清河對此也十分的擔心……
究竟是幫助?還不不幫助?樂清河心裡也十分矛盾。雖然楊陵威脅很大,可是那閃族的威脅較之楊陵更大但是如果幫助了楊陵,卻又可能給自己無端端的樹立了一個對手,這種事情他是不會去做的。在幾經思考之後,樂清河最後決定在濟州一線屯集大軍,一方面可以給閃族一定的威懾,另一方面一旦閃族突破了楊陵的通州防線,那麼他可以憑濟州爲最後的屏障,阻擋閃族南進。在他除去了後方的威脅之後,反過來在對付閃族,那時就容易了許多!在解決了這個問題之後,樂清河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待,等待時機的成熟了……
所以,現在的樂清河絲毫也不着急,他將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安西。手捧着卷宗,樂清河的眉頭緊鎖,心中思量個不停
就在這時,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從大廳外傳來,樂清河不由得擡起頭來,向外看去。幾乎軍機處的人都知道他的習慣,在正午時分決不允許有人打攪,因爲在這個時候,樂清河大部分都是在休息或者思索問題……
但是居然有人在這時前來,難道是生了什麼事情嗎?樂清河心裡思索着。
一個年約四旬上下的中年生疾步從大廳外走了進來。他臉上滿是汗水,一身儒衫也有些凌亂,顯然是在路上急匆匆的趕路……
樂清河一看來人,頓時笑了。他站起身來,大步迎上去,口中還輕聲的笑道“顏先生,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來人正是樂清河的智囊,軍機處幕僚,顏威。只見他大步來到樂清河的身前,微微一躬身,口中恭敬的說道“王爺”
樂清河連忙將顏威扶起,看着他滿臉的汗水,心中頗有些疑惑的問道“顏先生,看你這一頭汗的,什麼事情這麼着急?來來來,先別急,坐下喝口水再說”說着,他高聲的吩咐廳外的僕人上茶。
顏威坐了下來,喘了兩口氣。這時親兵將茶水端上,顏威端起茶水,一飲而盡,而後一抹嘴,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那樣子全無半點往日的儒雅風範……
樂清河更加的奇怪了,他眉頭微微的一皺,看着顏威沉聲的問道“顏先生,你這是怎麼了?從來沒有見過你如此的慌張?到底生了什麼事情?”
顏威喘了一口氣,穩了一下心神,他看着樂清河,語氣之中帶着責怪之意,低聲的說道“王爺,您怎麼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做出如此的決定呢?如此決定,未免也太過兒戲了……”
樂清河心中更是疑惑,他看着顏威,好半天才笑着說道“顏先生,你在說什麼?什麼事情清河做的兒戲了?”
“王爺,您還瞞着我?”顏威的口氣更加的不滿,他微微的一皺眉頭,低聲的說道“這大街小巷之中都已經傳遍了”
呆呆的看着顏威,樂清河真的是有些摸不着頭腦了。好半天他苦笑一聲,“顏先生,你到底說什麼呀?本王是真的一點都不明白”
顏威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神色,他直直的盯着樂清河的面孔,看樂清河那一臉的無辜之態,好半天他也不由得用疑惑的口氣問道“王爺難道不是答應了皇上的邀戰,決定後日在皇城決戰,以完成一年半之前未完成的約定嗎?”
聞聽顏威的話,樂清河一愣,他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半天才疑惑的問道“本王和皇上比武?你聽誰說的?”
顏威更加奇怪了,“王爺,現在這大街小巷裡都是這麼說的從昨日起,升龍城的賭局緊急的召開,接受各方投注,一直到後日凌晨子時……”
“開什麼玩笑”樂清河聞聽不由得勃然大怒,他怒聲的說道“這是那個混蛋造出的謠言?本王又不是閒着沒有事情,去比什麼武?真是胡說八道”
顏威這一下也迷惑了,他看着樂清河呆愣了半點,才輕聲的問道“難道沒有這回事?”
“當然沒有,顏先生,本王什麼時候瞞過你?”樂清河苦笑着說道。
輕輕的撓了撓頭,顏威彷彿是想不通其中的道理,“王爺,可是外面傳的可是很真呀時間後日午時,地點皇城真武大殿,大家都說得活靈活現的,不像是假的呀”
樂清河有些哭笑不得了,他皺着眉頭,看着顏威苦笑不止,“顏先生,可是本王是對此真的一點也不知道。本王從來沒有接到過皇上的通知,也沒有接到任何從大內傳來的消息,更不要說答應了……”
“皇上有旨,輔政大臣忠勇王樂清河接旨”沒等樂清河話音落下,從大廳外傳來了一個極爲高亢的聲音打斷了樂清河的話語。隨着那高亢尖銳的聲音落下,只見大內總管毛得勝一身整齊的宮裝大步走進了大廳。
樂清河連忙上前,還沒有來得及等他開口,毛得勝已然神色嚴肅的說道“忠勇王樂清河接旨”
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鬧得有些頭昏腦脹,樂清河連忙跪下,沉聲說道“臣樂清河聆聽聖諭”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聞忠勇王武功卓絕,乃我帝國第一勇士。朕心中頗爲仰慕,一直想與忠勇王切磋較量。然由於各種事故,使得此次比武一拖再拖朕經一年苦練,已無法再行等待,特宣召忠勇王樂清河,於後日午時,與朕在皇城真武大殿比武,望忠勇王萬勿推卻,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