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瀟瀟暮雨

雨絲細密綿長,像情人的手,柔柔地遊走在情郎的身上,纏綿悱惻。

天色陰沉,灰濛濛的霧色,籠罩在屋舍的上空,令人心底,有一種陌名的惶然。

“天下無寒士,一庇俱歡顏;杯鍾千萬客,談笑情義間。”

孟銘站在房門前,負手看着天地間,那一片瀟瀟暮雨,眼中充滿了蕭瑟之意。

“哎呀....”

忽地,廚房中,傳來一聲驚叫聲。

孟銘連忙趕去,見到妹妹此時,正目瞪口呆地望着米缸。

米缸普普通通,沒甚出奇,關鍵是裡面,現在裝得滿滿的,都是白生生的稻米,幾乎都要滿出來了。

在昨天,那米缸內,本來還剩有一斤稻米。

但那一斤稻米,只是淺淺一層,怎麼會變成眼下,這滿滿一缸,起碼不下六十斤?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見到稻米不曾消失,這才知道是真的。

李香蓮驚疑的說道:“這米,這米……”

孟銘的臉上,同樣流露出一絲古怪之色,當下不敢遲疑,忙道:“蓮妹,這米是哥哥拿回來的。”

看着有些尷尬的孟銘,李香蓮疑惑的問道:“真的?”

孟銘乾咳一聲:“不錯,那城東的王員外,見我寫字寫得好,便叫我去他家抄書。”

“那王員外是個好人,知道咱家生活不景氣,便讓哥哥我,提前預支了,六十斤米回來……”頓了頓,孟銘淺笑道。

歡呼一聲,李香蓮笑道:“太好了,我就知道,哥哥有本事。”

吃過晚飯後,李香蓮叫住孟銘,說道:“哥哥,你且坐下來,我有話問你。”

孟銘疑惑的望着李香蓮,問道: “嗯,有事?”

李香蓮說道:“哥哥,你可還記得,那蘇家小姐?”

孟銘眉頭一皺,腦海裡,頓時閃出,這麼一個人來,那是自己指腹爲婚,未過門妻子。

這門親事的歷史,可追溯到,孟銘爺爺那一輩。

當時孟家,還有些氣候,又因爲與蘇家是世交,就定下來這門親事。

人是物非,隨着孟爺爺、父母的早逝,孟家衰落得一敗塗地,而蘇家經營卻蒸蒸日上,一直保持強盛。

於是,這門親事,就變得門不當、戶不對的了。

多年以來,關於此事,蘇家再沒有提起,甚至,都不曾來有人來探望過他,而孟銘也從來沒有,去過蘇家登門拜訪。

夜深了,雨漸漸緩慢了下去,四周靜悄悄的,只得蟲兒鳴鳴叫聲,格外響亮。

孟銘躺在牀上,呆呆的望着房頂,愣愣出神,漸漸地閉上了眼睛。

只見,那夢中出現過的,一道道劍影浮現而出,在腦海裡,極其真實地舞動着。

一招一式,具體入微,如同真實的影像,不斷地閃現,能讓人看清楚,每一個動作細節。

天邊出現了瑰麗的朝霞,伴隨着一縷縷金色的光芒,一顆顆晶瑩透亮的露珠,順着葉子滑下來,歡快地跳躍着。

孟銘懶洋洋的從牀上爬起來,睜開睡意朦朧的雙眼,看見遠處,飄着一片樹葉,樹葉上的晨露,水亮亮的,晶瑩剔透,窗外傳來陣陣鳥鳴聲。

穿好衣裳,走出房門,孟銘神色有些古怪,雙眼望着藍天白雲,定定的出神。

孟銘隨手撿了個樹枝,三尺長,纖細如手指,薄薄一片,回想着夢中的影像,腦中頓時呈現出一道道畫面。

接着,孟銘的身體,竟然不由自主的舞動了起來,舞着舞着,漸漸投入進去。

隨着,身體動作的平緩,孟銘舞動的的身體,漸漸平穩了下來,漸漸變得熟練了。

而且,孟銘的動作,並沒有任何的章法套路,而是隨心所欲地飛舞,恣意揮灑。

“啪....”

舞到興起時,孟銘猛然一刺,只見那根樹枝刺進,其身邊一株胳膊粗細的樹幹上。

但是,那根樹枝刺進六分之一左右,突然斷掉,而自己的手掌呈拳,打擊在樹幹上。

孟銘徒的睜開雙眼,卻被一股劇痛,涌入心扉,痛得咧嘴齜牙。

孟銘低頭看着自己的拳頭,已瘀傷紅腫一片,隱隱有血絲滲出。

孟銘面露苦笑,不過此時,孟銘頓感全身發汗,精氣神都爲之一爽,好像排除了身體的毒素雜質一般,精神飽滿,氣息悠長。

“啾啾...”

就在此時,一道似曾相識的叫聲,在右邊響起,孟銘聳然一看,正見到一隻潔白無瑕的身影,優雅地出現在那裡。

“是那隻小白狐?!!!”

孟銘一怔,還來不及多想,白狐卻連蹦帶跳走了過來,直來到他面前丈餘處才停住。

驀然,那隻小白狐張口一吐,吐出了,本來銜在嘴裡的一個東西。

那是一枚通體碧綠的果子,大約有拳頭般大小,形狀不算圓溜,卻散發着醉人的清香。

“唧唧.....”

小白狐很人性化地,用一隻前肢,指了指地面的那枚果子,意思似乎是叫孟銘拿起來吃掉。

只可惜,孟銘此時,卻已經呆愣住了。

哪怕,以孟銘不拜鬼神的膽魄,但他始終是一個普通人,在面對某些詭異事件時,必然會感到驚訝,並且胡思亂想。

他現在想得最多的,就是這匹小白狐,到底是不是狐狸精?

“啾啾....”

白狐第三次鳴叫,看見孟銘還不動,它只得搖搖頭,轉身迅速地離去。

小白狐那離去的身影,彷彿一個悵然離開的不速之客,對於陌生之地,懷有本能的戒心,不敢多加停留。

地上,那枚果子,赫然在目。

“這,這是什麼情況?”

孟銘望了望,小白狐離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地上遺留的果子,頗感意外。

孟銘心道:莫非,那白狐通了人性,爲了報答我的救命之恩,故而專門銜來,這枚果子送給我?

可這是什麼果子呢?

如此想着,他不禁俯身,拾起果子。

果子很是新鮮,好像剛摘下,不久的樣子。

遞到鼻間,嗅一嗅,有一股滲人肺腑的甜香,而表皮之上,一層碧綠色的光澤,如水波流轉,溫潤飽滿。

聞着那甜香,孟銘忍不住的垂涎三尺,差點就要在第一時間內,將果子塞進嘴巴里,一口吃掉。

只是,臨到脣邊時,孟銘又停住了。

“不行,雖然看那白狐沒有惡意,只是,此事還是要謹慎點爲好……”

很快,他就有了個小主意,拿着果子跑回家中。

他跑得快,卻沒有看見,身後一棵樹木後面,那隻小白狐,正探出小腦袋來,目送他離開。

小白狐的嘴巴,微微翹起,翹成一道美妙的弧線,撅起來,好像感到委屈,一種好心卻被誤解的委屈。

孟銘回到家,把果子清洗乾淨,然後用刀具,小心翼翼地切了一小片皮下來,用來喂家裡的那隻老母雞。

觀察好一會後,確定那隻老母雞,沒有絲毫中毒跡象。

於是,他放下心來,張口把果子吃掉。

果肉脆爽而清甜,非常可口,回味無窮。

吃完一個後,孟銘心底裡,火辣辣地,讓他心裡打個突。

剎那間,孟銘肚子裡,猛地一陣咕咕作響。

孟銘臉色一變,現古怪之色,飛快衝進茅坑,手忙腳亂地解開褲腰帶。

只是,還沒有等到他完全的蹲下的時候,嘩啦嘩啦的作響,似乎開閘泄洪般,污物呼嘯而出。

隨即,一陣奇臭難聞的氣味,瀰漫開來……

“受不了啦.....”

過不多久,臉色蒼白的少年,一手捏鼻子,一手提着褲子,倉皇地從茅坑裡逃出來。

幸而四周無人,否則,他這般的不雅之舉,肯定會爲人所詬病。

這一天,除了腹瀉之外,孟銘還出了一身臭汗,黏糊糊的,粘着衣服非常難受,不過,他的心情,卻是歡喜的。

排污除垢,舞式所發的汗水後,孟銘立刻感覺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一種奧妙的變化。

孟銘感覺自己,如脫胎換骨般,充滿了勃勃生機,煥發出前所未有的清明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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