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通天教主被四位教主破了萬仙陣,內中有成神者,有歸西方教主者,有逃去者,有無辜受戮者,彼時申公豹見陣勢難支,先自去了,毗盧仙已歸西方教主,後成爲毗盧佛,此是千年後才見佛光。
當日通天教主身旁只餘二三百名散仙,然門下散仙見截教大勢已去,紛紛離去,只餘門下無當聖母一人緊跟在側。
通天眼下好不淒涼,慘慘的對着身旁的無當聖母說道:“無當,你走吧!截教已經破敗至斯,還是另謀他處,免得跟着爲師也是受苦!”
無當聞言,內心一顫,接着眼淚嘩啦啦的掉了下來,跪在地上,死拉着通天的衣襟說道:“老師,無當是絕對不會走的!
無當自出世以來便拜在截教門下,截教就是無當的家,老師便是無當的親人,無當不可以沒有家,也沒有親人!若是離開了老師,離開了截教,無當不如一死,上榜與諸位師弟妹一起應劫!”
無當說完,卻是玉掌高舉過頭,欲自拍天靈,以求速死!
就在她的手掌剛要接觸天靈蓋的時候,通天一手將她制服。
看着眼前欲尋死證清白的徒弟以及回想前程往事,通天竟然眼眶一紅,一滴淚珠從其內流出,滴落在地!
聖人眼淚何其珍貴,在通天流淚的剎那天地同悲,萬物哭鳴,亦有不明所以者心中慼慼然心酸不已!
蘆蓬之上,此刻一臉欣喜之色,正在慶祝萬仙陣大破的四聖突然間呆住了,臉色在這一刻被固定下來。
四聖四對眼睛互相注視,竟默默無語,臉色黯淡下去。
此後怕是與通天教主勢不兩立,不死不休矣!
且說通天教主對着跪在地上的無當老懷大慰的說道:“沒想到我通天落魄至斯竟還有一徒相伴在側,總算天不負我!無當,你起來吧,爲師沒事的,截教也不會有事。即使截教只剩下我通天一人,我也決不放手!”
扶起無當,通天一臉堅毅!
通天孑然一人飛身前往西岐一方。
西岐大營,蘆蓬之上,通天教主駕臨,衆皆失色,不知其所來爲何!
通天平靜的看着,下方的有些驚異的四聖,以及其餘大駭失色的衆人,對着蘆蓬方向淡淡說道:“有請大師兄老子、二師兄元始天尊及西方接引準提二位聖人相見!”
通天說完,回到萬仙大陣的遺址,默默地孤立在天空之中受陽光暴曬。
瞬間,四聖齊齊來到通天面前,看着通天那副詭異的模樣,四聖心中忐忑不安。
四聖只覺喉嚨被梗住了,一句話也咽不出來,還是老子身爲衆聖之首,三清之首站出來小心翼翼。
客氣的問道:“不知通天師弟找我等有何事?”
老子此言一出,不僅其餘三聖都在注意通天的反應,還有其他關注封神大劫的大神通者也紛紛緊盯着。
通天看了看說話的老子,又轉頭看了看元始,最後注視了西方二聖一眼,微閉雙目,接着從手上現出了證道之寶“青萍劍”,在四聖小心戒備的目光之中,拉起自己的衣襟。
對天說道:“大道在上,天地爲鑑,吾通天自出世以來便與老子、元始天尊三人三清一體,攜手與共,無奈吾等三兄弟卻因封神一劫分道揚鑣,如今更是視若死仇,其中是非曲直自有公道,吾不再多說。”
通天一頓,老子、元始只感到胸口猛跳,心中不妙,剛要說話卻被阻止。
通天斬釘截鐵的說道:“今道不同不相爲謀,吾便與此二人割袍斷義,從此絕了三清之名,氣運相分,不復糾纏。”
通天說完,在老子元始二人震駭之樣俱露於表,接着轉爲鐵青之色,而在西方二聖心中狂喜,以及衆位大神通者的滔天驚駭下,通天用青萍劍將衣襟割去一角,扔在地上。
此時,天地風雲突變,雷鳴電閃,衆生惶恐之下,大天道天道齊齊降下二色光芒。
天道降下紫光,向世人宣示從此三清不復一體。
天道降下白光,把三清之間的氣運一一分開,也把三人之間的聯繫一一斷開,從此三清之名不存。
老子元始二人,卻是沒有想到事情,會發生到這種地步,心中波濤洶涌,震懾得目瞪口呆,彷彿是不相信一般!
也怪他們算計通天太過份了,偌大的截教,萬仙來朝,現在竟然被他們搞得支離破碎,名存實亡,而他們也沒想到通天如此在意截教。
本來他們不過,以爲通天在意的,只是自己的面子,對這些門人螻蟻也不甚重視,沒想到通天會爲截教如此作爲。
半響,老子眼神失色,語氣中略帶焦急的問道:“三弟,你可要三思啊,我等三清相處億萬載,些許兄弟紛爭,螻蟻存亡難道就要割袍斷義嗎?”
元始此刻也是目光閃爍,看來也是不願三清斷情。
不過西方二聖在旁邊顯得十分開心,接引準提這兩隻老狐狸平時舉止神態端重,聲色不漏,但現在竟然一個嘴角不由得撅了起來,另一個臉色潮紅。
三清若是斷義,氣運一分,對於西方實在是太好不過。要知道這三人氣運疊加之下,可不是一加一那麼簡單,可以說只要三清名在,那麼洪荒上他們便永遠舉足輕重,即使只剩下他們三清存在或者三清彼此不合。
畢竟他們乃是盤古元神三分,對於洪荒、天道乃至大道的作用都是不言而喻的。
可是若是三清一分,從此盤古之名不復,盤古正宗三分,再也沒有以前如斯的影響力,甚至是連氣運都要大跌,從此只能靠自身努力來謀求氣運,不能憑藉三清之名分去天地部分氣運。
可以說即使是,元始這樣痛恨,通天的人也不願意三清之名不復存在,因爲這個名義太重要了!
可惜,通體沒有答應老子的話,只是說道:“既已斷義,便無糾葛!今日通天不用誅仙,只願意以手中薄劍,討教諸位聖人大法。”
青萍劍在陽光之下,熠熠奪目,劍刃中殺氣凌然,它暢快的清鳴數聲,似乎要痛快一戰。
老子、元始、西方二聖見通天心意已決,斷無悔改,只得現出手中之寶,齊齊迎了上去。
通天不懼,御劍而飛,纏住其他三聖,最先找上老君,此時他取出紫電錘,化作百丈便向老子砸去,彷彿要只有這樣巨大的東西才能發泄他心中的怒氣。
老子輕嘆一聲,頭頂上現出玲瓏寶塔,無數玄黃之氣垂下,盤旋於老君周身,將之護住,此錘焉能下來。
通天卻不顧那麼多,依舊不斷以錘砸向老子,老子毫無大礙,只是聚起法力撐着玲瓏寶塔,一味的讓通天亂砸,
通天於是不再與老子多作糾纏,轉向元始,召回青萍劍,猛然爆發,手中青萍劍“鏘”的一聲迅速砸向元始的三寶玉如意,元始吃了大虧,證道之寶三寶玉如意竟被砸出了個缺口。
元始心中大是疼惜,再也不顧,拿出真本事與通天對毆了起來。
不過通天卻又滑溜的躲過元始,一下子撲到西方二聖面前,捨棄擅於防守的接引聖人,通天直接找上了準提。
通天狀若發狂,劍劍不離準提的七寶妙樹杖,接着寶劍的鋒利,竟然片刻砍斷了準提的七寶妙樹杖中的一截。
這七寶妙樹本就是準提所煉,乃是他的成道法器,當初準提自菩提樹上化形而出,便折下了一枝菩提枝煉成此寶,準提在上面加上了西方琉璃七寶。
又在其中注入了許多業力,加之成道之時注入功德在內,此寶威力大增,與通天手中的青萍劍乃是同一級別,甚至還要高出一些,此寶最大的妙用不在擊打敵人,而是如那五色神光一般的刷人刷物。
當年準提眼看西方貧脊,便打了這個主意,功德時不僅可將人打入輪迴,更可以產生一股吸力,將他人法寶甚至對手也給吸住。
可惜通天竟藉着寶劍之利壞了寶扙惹得準提這時也終於發飆了,他收起寶扙,現出法相金身,有二十四頭,十八隻手,執手了瓔珞傘蓋,花貫魚腸,**銀戟,架持神杵,寶銼金瓶。準提做完,重新衝向了通天,與通天拼了起來!
通天滑若游龍,雖然敵衆我寡,敵我懸殊,但在四聖之間來回遊走,一時不虞有事。
此時也檢驗出了通天的真本事,憑藉區區一寶劍,可來回敵住四聖,極爲不簡單,即使是元始一直以二兄之名壓住通天,但到了這裡心中還是開始承認通天本事比他強上不少。
不過漸漸的,見通天打得勢頭漸起,四聖心中也不願意了,主要是面子上過不去。他們四個打一個還收拾不了,反而被攻了這麼久,任誰面子也不好看,傳了出去也難聽。
於是老子現了扁拐,接引拿出寶幢,齊齊進攻,再配合上元始和準提,通天危險了。
三清同爲盤古元神所化,雖然各人元神中所含烙印有所不同,但終究是同源,互相之間瞭解卻是最深。
老君重丹藥煉器,元始注重元神道行修煉,通天注重法力修煉與術法之道,三清之間雖然互有不同,但卻也相通,便如老君,雖是重煉丹煉器,卻也不能說他不懂修煉元神。
相反,他修煉元神之法不比元始差上多少,要不,他的道行也不會比元始高了。
這中間的差別是很細微的,大家都是明白的,只是相互間修煉的方向各有側重罷了。
最熟悉自己的人便是自己,最大的敵人也是自己,三人本就同源,傳承記憶也相差不大,各人都知道對方有些什麼手段,戰起來卻是最麻煩的,就比如自己與自己的影子戰鬥一般。
此刻老子元始兩人一起合作出手,就把通天給打得連連後退,狀況危急,而準提顯了頂上慶雲,只見畝大慶雲中金光閃閃,內有一樹,正是那菩提樹,絲絲梵音從中響起,樹葉上不斷飛出梵文向教主手中青萍劍落去。
通天教主不以爲意,只管攻擊準提,卻不想那梵文落在劍上時卻見那上清仙光便被其所消融,教主這才知道這梵文也是準提的一種攻擊手段。接引善守,只是負責在旁觀察,縮小戰場範圍,防止通天躲避。
不一會,老子瞅準一個空當,一扁拐打中教主右胸,將教主打的倒退幾步,踉蹌不已,教主勉強站住,卻不知一旁元始天尊偷襲,被天尊一如意打中肩窩,墜下雲頭,未及起身,卻爲準提道人偷襲,一加持杵打向面門。
教主勉力躲開,卻被加持杵打落頭頂束髮金冠,教主復站起身來,只見周身雖無塵土,卻也狼狽,頭頂青絲垂下,披頭散髮,幾縷青絲將鐵青的面龐擋住少許,卻越加顯得教主此時的狼狽。
通天經歷過連番打擊,此刻見無法鬥得過四聖,心中怒氣雖盛,但也控制住了。
忽的心中轉頭一想:“左右不過是一不做、二不休,乾脆重定地水火風,換個世界,然爾等期望落空!”
通天想完,拿出了誅仙四劍,四聖皆想起了,青龍關通天之瘋狂,不由得停下手來,不敢相逼。
通天卻是直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