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孟星忍不住慶幸,還好她在28號的那天晚上找了胡小一,就是爲了以防萬一。
沒想到,第六根菸花起決定性作用的人居然是胡小一!
之後,她一定要去謝謝她。
“那後來呢?”
“後來?我把水從自動販賣機拿出來,才喝了一口就聽到你從身後在叫我,然後你就把那杯咖啡給搶走了。
之後,好像酒店的大堂經理從咖啡廳那邊把劉武給帶了出來。”
“然後你就嚷嚷着要報警,還要叫120。”
“再之後嘛……”
孟月皺着眉,腦子裡居然對之後的記憶一片空白,這不對呀。
她吸了一口氣,好半響都沒有說出後面的話,“咦,我這腦子怎麼回事兒?怎麼之後的事兒都記不住了呢?”
孟星觀察着孟月的表情,難道是受煙花的影響,所以姐姐記不清之後的事了?
她趕緊又在手機上打下文字:彆着急,慢慢想。
孟月目視着虛無的前方喃喃自語着,“我只知道最後警察在那杯咖啡裡檢查出了致幻劑,然後劉武就被抓了。”
說完這兒她心有餘悸地轉頭對着孟星說:“還好那位姑娘阻止了我,不然我可能真的就會把那杯咖啡給喝下去。那咖啡裡面可有致幻劑啊,我之後開車這東西要是起了作用,絕對會出事的!
說到這兒孟月情緒越發的激動,“唉,我也是沒想到,就因爲我的幾句話居然讓陳娟這麼恨我。”
這話立刻點醒了孟星,她趕緊在手機上又打下,“你們之前就認識嗎?”
孟月看着手機,擡頭又打量着孟星,疑惑地說:“這些事兒你不是都知道嗎?”
孟星只露出一個尷尬的笑意。
雖然心裡揣着疑問,但還是溫和地解釋着,“劉武原名叫陳娟,這還是你告訴我的。這陳娟啊,之前在第一醫院當保潔工……”
提起這事兒,似乎觸動了孟月,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她也是個可憐人,這個陳娟是個單親媽媽,她有一個女兒本來已經上大三了,但好像出了什麼事兒需要進行腎臟移植手術。”
腎臟移植手術?那跟孟月又有什麼關係呢?
“也不知道她從哪裡得來的消息,說你的腎和她的女兒能匹配得上。”
我的??
孟星瞬間睜大眼睛,下意識的想出口驚呼,然而喉嚨依舊只能發出“咕嚕咕嚕”的嘶啞聲。
她的腎臟怎麼會和陳娟的女兒匹配上?
她左思右想,怎麼也想不出自己什麼時候去過第一醫院做腎臟匹配呀。
孟月顯然瞧出了孟星的疑問,沒有多思考,便脫口而出:
“你之前不是老頭暈嗎?”
頭暈?
“就上大學那會兒,有一次我和媽陪着你半夜掛急診,第二天就開了一個全身檢查,什麼都給查了個明明白白的。
我估計啊,那個騙子就那個時候把你給盯上的,纔有了後面的事。”這一說孟星立刻就想起,剛上大學那會兒她老是減肥覺得自己不夠漂亮,這減着減着就各種毛病都出來了。有一次直接在家裡暈倒,當時是晚上可把她媽給急壞了,孟母連夜把她送到醫院去掛了急診,第二天就開了全身檢查。
可是就算她的肝臟和陳娟的女兒匹配上了,但她爲什麼要殺人呢?而且就算要報復,要找的人也應該是她而不應該是孟月啊!
這次,孟月沒看孟星的表情,而是望着前方,慢慢地說着……
2019年6月5日。
此時正是初夏,雲城的天氣一天比一天熱。知了在樹上叫個不停,嘰嘰喳喳的聲音也傳到了雲城第一醫院的檢驗科。
一個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進保潔間的倉庫裡,四周陰暗潮溼,完全不似外面那般烈日炎炎。
“陳大姐,這可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我馬上就要工作調換了。”
“劉醫生,是有什麼結果了嗎?”
戴着口罩的醫生又介意地朝門口望了一眼,緊閉着大門四周安安靜靜,但她依舊謹慎地壓低着聲說,“哎,姐,真不是我不幫你,一直沒排到你家孩子,我也盡力了,有些人排得比你還久,我也沒辦法啊。”
說到這兒戴着口罩的醫生嘆了一口氣。
陳娟趕緊將兜裡的紅包拿了出來,這可是她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紅包被塞得厚厚的封口都有點封不住,她塞進了醫生的手裡,“劉醫生謝謝你啊,謝謝你爲我們家孩子的事兒這麼焦頭爛額的,沒了你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說着說着她的話音都帶着一絲哭腔的,劉醫生的視線從別處移到紅包上,不着痕跡的將那紅包給放進了兜裡,隨後從另外一個兜裡拿出了一張紙條塞給了陳娟。
“這是?”
劉醫生又回頭看了一眼門,這才小聲的說着,“這幾天體檢的人很多,我就特意幫你留意了下,然後發現好像有個女生的腎源能跟你女兒匹配上。”
“這是對方的名字,但是聯繫方式我沒搞到。”
陳娟一聽,立刻驚喜的伸手去拿,在指尖碰到那紙條後,手腕卻突的被劉醫生給抓住耳邊傳來她警告的聲音,“記住這件事兒,出了這個門咱倆就不認識!明天我就要調到外地去了,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
劉娟趕緊如搗蒜般地點頭,“劉醫生你放心,你就是在幫我,我肯定不會亂說一個字的!”
“你知道就好。”
劉醫生這才鬆開拿着紙條的手指,隨後又補充了一句,“這人最近應該就會來拿報告,說不定明天就會來。”
陳娟一聽立刻驚喜地點頭,“那我明天就調班,一直守在你們檢驗科門口,那人一來我就上去跟着她。”
“這可是你自己想的辦法與我無關啊,反正就是這個名字,你自己看着辦。”
對於劉醫生這麼拼命撇清關係的態度陳娟並沒有生氣,“謝謝你劉醫生!之後的事兒我自己會看着辦的,絕對不會亂說一句話。”
似乎很滿意陳娟的態度,劉醫生拍了拍口袋裡的紅包,藏在口罩下方的嘴角微微上揚,滿意地朝門口走去。
等人走後,陳娟才順着燈光將那紙條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