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尋思,這個孫凱和高猛兩個混小子雖然不靠譜一些,但畢竟之前沒遇到過什麼大麻煩,誰知道兩個人跑沒影了之後,左等右等都沒回來,我心裡有些暗暗着急,這個時候老頭醒了,他的臉上帶着點疲倦,我猜應該是藥勁兒快過了,這個時候日頭也下去了不少,而且起風了,風吹得我們附近的草發出沙沙的聲音。
忽然彭一一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們聽沒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梅姨聽彭一一這麼一說,露出了一個不屑的表情,我其實明白梅姨這個表情的涵義,從彭一一到了草原之後,確切地說,是我被解除了一次封印之後,彭一一就不太正常了,大概是封印解除掉之後,她的身體本來就變得不算太穩定了,所以她的感知能力也比正常變強了,總能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可偏偏這些聲音來的也是古怪,只有彭一一能聽見,連我都無法聽到,更古怪的還不止如此,我懷疑彭一一是通過她身體裡那特殊的力量窺探到了什麼更加匪夷所思的東西。
“哪裡有什麼奇怪的聲音?”梅姨不客氣地說,這一路彭一一經常說自己聽到了什麼聲音,可確實,這一路什麼都沒發生,就像狼來的故事一樣,我也沒有把彭一一的話當回事,我正打算跟齊佩雅說孫凱和高猛的事情的時候,我發現齊佩雅也眉頭緊鎖,我好像也聽到了什麼。
齊佩雅這麼一說,我們幾個就都警覺了起來,畢竟齊佩雅還是要比彭一一靠譜很多的。
梅姨這個時候也靜下來側耳傾聽:“我也確實聽到了,好像是哭聲。”
梅姨看上去不像開玩笑,我把鬼紋綻放,讓我的感知力可以延伸到更遠的地方,果然,他們說的沒錯,我也聽到了一陣非常詭異的哭聲,這個聲音非男非女,好像是一個孩子的哭聲,可是這個地方,怎麼可能有小孩。
這個時候老頭子走過來:“我們現在要上路了,那兩個小子跑哪去了?”老頭說的是孫凱和高猛,我看了看錶,他們離開的時間確實有些太長了,這兩個傢伙到底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他們去哪了?”老頭一聲呵斥,他臉上表情變得有些猙獰。
“他們說去找水了。”
“找水?”老頭大爲驚愕:“去哪找水,這裡哪有水,我不是說過了麼,這裡的水都不能喝。”
“他們……”
這個時候,從遠處傳來的哭聲更加犀利、淒厲了。老頭也發現了哭聲,他不禁皺起眉頭:“不好,估計是出事了,走,過去看看。”
我們幾個人沿着哭聲來源的方向走過去,那邊有一片大水泡,泡子挺大一片,在陽光下反射出陣陣波光,而哭聲就是從泡子那邊的蒿草裡面傳出來的,那邊的蒿草特別高,得有一人多高,我走進去,整個視線就都被檔上了,啥也看不見了,這一片大泡子面積不小,放眼望過去,沒看見孫凱和高猛的蹤影。
“那是什麼?”齊佩雅看到泡子旁邊有個黑乎乎的東西,撿起來一看,竟然是一個水壺,這個水壺我認得,是孫凱帶來的,因爲是從德國買回來的,寶貝的不行,一直帶在身邊,幾乎從來沒有離過手。
“孫凱!高猛!”我們幾個大喊,沒有人回答。
我用冥域霸氣向整片泡子探過去,我的力量竟然被這看不出深淺的泡子水吸了進去,我心裡暗暗一沉,這個地方真的是太古怪了。
“我們分頭找找吧。”梅姨提議:“彭一一和彭一萱和馬匹在一起,應該不會有啥問題,咱們幾個就在這裡找找。”
“找可以。”老頭說:“但不能分頭找,這個地方的蒿草太邪性了,扎進去可能就出不來了,咱們幾個一起進去。”說完老頭從腰間的挎包裡取出了繩索,把我們幾個一個接着一個地綁在了一起,然後我們幾個就一起往蒿草裡走,老頭說的沒錯,這個蒿草實在是太深了,而且越往裡越濃密,我們視線所及範圍越來越小,最後也就剩下眼前着不足二十釐米的距離,而蒿草隨風擺動着,更誤導了視覺,讓人有些分辨不清路。
當我走進蒿草裡的時候,我發現哭聲減輕了,最後消失了,耳邊除了蒿草沙沙的響聲,竟然別的什麼聲音都沒有:“齊佩雅,你還在後面麼?”
我伸手去抓繩索,我前面的繩索和後面的繩索都是筆直的,這就說明我前後都有人,而且這兩個人都拉着繩索,所以繩索才能是筆直呢。
我又用冥域霸氣探出去,說來也真是邪門,這些蒿草好像是有什麼屏蔽的功能,讓我的感知力大大降低了,我竟然什麼都感覺不到。
我繼續往裡走了一會兒,我覺得不對勁,這裡太安靜了,不單單沒有別的聲音,連腳踩在蒿草上的聲音也漸漸減弱了。我伸手去拉我身後的繩索,很奇怪,繩索竟然是以四十五度角向下延伸的,我心裡一沉,握住繩索,一點點向裡面摸,邪門了,我記得我和齊佩雅之間也就半米的距離,可繩索已經被我拉出來快一米了,依然沒有摸到人。
我順着繩索再次摸過去,我居然摸到了水邊,泡子邊緣也長了很多蒿草,如果一個不小心猜錯了,很有可能就直接踩到水裡了,水的邊緣都是軟泥,和沼澤差不多,人不小心踩進去了,很有可能就會陷進去出不來了。
我心裡暗暗擔憂,莫非高猛和孫凱被這些蒿草矇蔽了,走進去出不來了?
我正琢磨着,就莫名其妙地走到了水邊,這個時候我再次聽到了一陣陣的哭聲,我沿着蒿草看過去,就看見蒿草裡有一個木頭盆,盆裡坐着一個蒙古族的小男孩,他正揉着眼睛,在哭。
“小弟弟,你在這裡做什麼呢?”我明明知道這個小男孩有問題,卻還是和顏悅色地問過去,因爲這麼大的小鬼最難纏了,最好不要惹怒他們,如果能好好聊聊,沒準還能知道孫凱和高猛的下落,我當時也確實太有自信了一些,我看到這個小鬼就放鬆了警惕,因爲我知道,像這片泡子這種鬼打牆,只怕不是一個小鬼就能完成的,這個小鬼頭最多隻是一個誘餌,我還不想在誘餌的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而且這種小鬼一般都很可憐,我也確實不想就這麼撕裂他的魂魄,如果他能配合我,跟我合作,我還是會考慮放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