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彭一一出生之前我們一直悉心照料着董凝,可董凝臨近生產的時候竟然突然反悔了,她死活都不同意把孩子給我們了,她要走,要離開病房。
當時,我和我妻子其實是把董凝軟禁在了病房裡,照料她的也都是和我關係比較好的同事,但畢竟紙包不住火,如果董凝一直鬧下去,只怕這件事早晚會被發現,到時候別說孩子保不住,只怕連我的工作也未必能保住,我心裡越來越忐忑,每天都從噩夢裡驚醒,擔心東窗事發。
這個時候董凝眼看就到了預產期,我和我妻子越發擔心,我媳婦每天都在董凝身邊守着她,生怕有什麼差池。
即便是這樣,依然出事了,董凝預產期的那天,我忙完手裡的活立刻就去找董凝,可是進了病房,董凝不見了,我當時心就猛地一沉,暗喊糟了!我去護士站詢問,護士說董凝上午羊水就破了,之後就被送到產房,現在還不清楚情況,而我去問了產科大夫,她們根本就不知道董凝什麼時候來的。
我當時汗就下來,我知道一定是出事了,這個時候剛纔我詢問董凝情況的小護士突然跑過來,她說彭主任,不好了,出事了。
我趕緊跟着小護士跑過去,就看見在醫院的天台,董凝劫持着我媳婦,董凝眼看就要生產了,卻不知道哪裡來的蠻力,用一把水果刀劫持着我媳婦,兩個人似乎已經僵持了一段時間,因爲當時是夏天,天台的太陽烤得兩個人都已經接近虛脫。
董凝和我妻子就現在天台的邊緣,稍微一個不小心,兩個人就都會跌落下去。
我當時心急如焚,這件事不能報警,更不能生長,我當時就塞給了小護士一疊錢,讓她在天台門口守着,千萬別讓任何人上來。
我慢慢靠近董凝和我妻子,董凝的情緒非常激動,她大喊大叫着,讓我走,讓我離開這裡。她的聲音歇斯底里,沙啞中帶着絕望,董凝的力量馬上就要耗盡了,可是我妻子的情況更糟,我覺得她隨時都可能昏厥,而一旦我妻子昏厥,只怕她會直接把她自己還有董凝一起拉下樓。
這太可怕了,我只能穩住董凝,我說,你別傷害我媳婦,我讓你走,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董凝帶着疑惑的眼神看着我,當時她並不相信我,但是她太疲倦了,她已經挺不住了,她看着我說,你發誓。
我舉手發誓,你下來我就放你走!
董凝看見我的發誓,她終於鬆了一口氣,她的身體一下子軟了下來,還好我妻子硬咬住牙,撐住了董凝的身體,之後董凝就被送進了手術室,順利產下了彭一一,而彭一一生下之後就被我們抱走了。
董凝從手術室出來之後就一直在重症監護室,她的情況非常危險,差點就沒挺過去,我當時對董凝非常愧疚,所以拜託產科的大夫多多照顧她。
這天晚上,我去探望董凝,董凝躺在牀上面如死灰,我以爲她病情再次惡化了,可我伸手去摸董凝,卻發現董凝的身上有一大攤殷紅的血。
我正要喊人,卻看見有人從病房的洗手間走了出來,那個人正是我的妻子,原來我妻子無法忍受董凝的存在,我和董凝的這一段戀情終究是我妻子心裡難以逾越的坎。而且,我妻子覺得董凝一定會想方設法把孩子要回去,董凝活着終究不安全,只有她死我們才能擁有總有彭一一。
我聽了我妻子的話,很贊同她,於是我也起了殺心,董凝難產,開了刀,我妻子是給她注射了溶血的針劑,她的傷口撕裂,流出了大量的鮮血。
我妻子當時看着我,她的死活現在就掌握在你的手裡,我伸手想要關閉董凝的呼吸機,可是就在我的手觸碰到開關的時候,董凝突然睜開了眼睛,她的呼吸非常微弱,卻非常清晰地說救我,她的手上沾滿了鮮血,她伸手摸上了我的手,鮮血淋漓,非常恐怖。
我最終狠了狠心,關掉了呼吸機,董凝的呼吸變得侷促了起來,越來越微弱,我沒法看見董凝就這樣死在我眼前,我轉身要離開病房,忽然聽見身後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我回過頭,只見董凝自己扯斷了鏈接在自己身上的線,她竟然從牀上走了下來,一步步向我逼近。
她發出一陣恐怖的冷笑,咯咯咯的聲音讓我不禁渾身顫抖,董凝說,你們不是想我死麼?我就死給你們看。
然後董凝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手術刀,一刀扎進了自己的動脈,溫熱的鮮血突然噴涌而出,噴了我一身,一臉。
我妻子通過她家族的力量,想了一些辦法,董凝本來沒有什麼背景,沒有什麼朋友,這件事不了了之,甚至董凝的賠償金也不知道該支付給誰。
之後醫院就把這筆錢轉給了我,我拿着這筆鉅款,覺得就像一塊燙手的山芋,最後我想起了董凝生前說過的話,她說她住的那棟樓裡的人對她有養育之恩,我想。我就乾脆把這筆錢拿給那棟樓裡曾經照顧過董凝的街坊鄰居吧。
也算爲我自己的罪惡救贖,我就把撫卹金兌換成了現金,我帶着這筆鉅額現金去了第一次送董凝回家時去過的那棟樓。
可到了哪裡我就傻眼了,那裡分明就是一棟空樓。”
彭院長講到這裡我們都不禁疑惑,彭院長臉色陰沉:“我再次去董凝之前居住的居民樓的時候才發現那棟樓非常陰沉,樓體外面用紅色的油漆噴着好多拆字,這是一棟待拆的樓,只是這些拆字都非常老舊,油漆都已經剝落了。
我繞過這棟居民樓,就看見後面那棟樓下面有一個小賣部,我就過去打聽,卻得到一個非常恐怖的答案,這棟樓二十年前就已經沒有人住了,一直是一棟危樓,之前有開發商想拆遷這棟樓,卻因爲這棟樓鬧鬼而幾次未果,至今沒有人敢進入這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