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我現在力量全無,就算見到了高等階的厲鬼也幫不上忙,只能期盼小妖和阿墨能分我一些鬼晶和鬼牙,想到這裡我心裡一陣不爽,這一路走來,原本我們三個人是同盟,可自從我力量盡廢之後我已經淪爲了小妖和阿墨的跟班,兩個人雖然沒說什麼,但有時候交談,眉宇之間還是會顯現出一絲不屑。
我握緊拳頭,寧可忍氣吞聲,我也必須先通過地獄道,只有到了人間道我纔有機會恢復我的力量。
我看向窗外,外面的風雪越來越大,西北風呼嘯着穿過了整個村子,我心裡越發擔心黃子花和黃大炮。
只是擔心也沒啥用,這是山裡,不是一個電話,一個微信就能彼此溝通報個平安的,家裡人進了山,就和漁民出海一樣,只能等。
之後我也累得不行,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睡到後半夜我忽然聽見有人敲門,敲門聲很急,把我也給驚醒了,我從牀上爬起來,推開門,一股子冷風鑽進來,凍得我直打哆嗦。
藉着門口的燈光,我看見子花奶奶在和什麼人交談,兩個人說話的速度很急,我隱隱約約聽到幾句:“山魈、狼,出人命了幾句,但具體說的都是啥,我真是一個字都沒聽清,但這幾個詞串起來,我隱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我穿上衣服走出房間:“奶,咋了,子花回來了?”
子花奶奶驚恐地看了我一眼:“你咋醒了,沒啥事,沒啥事。”
子花奶奶說的慌亂,我就更加擔心,這一定是有事了,很明顯她是在瞞着我。
我這個人也確實有點難纏,一旦什麼事情被我發現點了端倪,我就一定要刨根問底,我就站在門口,順着門縫看出去,門外站着一個女人,神色焦慮,她看見我,故作鎮定的一笑,可是她緊鎖的眉頭根本就沒有舒展開的跡象。
我就更加堅信,一定是出啥事了,該不會是黃大炮和子花出事了吧,我心裡當即就急了起來。
子花奶奶見事情也瞞不住了,就把女人請進了屋裡,然後我們都到子花奶奶的屋裡嘮。
這女人是張家的大嫂,早上村子裡人約着去趕山,去的不光是子花和黃大炮,還有好幾個村民,其中也包括張大哥,聽大嫂說,張大哥平時經常跟黃大炮一起趕山,黃大炮好像是村子裡趕山的一個頭,大家都願意跟他走,一來黃大炮這個人悶不出溜,卻挺講義氣,而且是個死心眼的倔驢,東西都會按價均分,跟着他不會吃虧。
而這次趕山主要是去檢查一週之前在北坡下的套子裡有沒有獵物。
張大嫂說,北坡向來最邪性,總出邪事兒,大家一般都不愛去北坡,但偏偏北坡那邊狍子最肥,黃大炮說自己女婿沒吃過野味,整點狍子就肯定要正宗,糊弄事不行,就在北坡下了不少套子。
而昨天上山的一隊人除了子花以外,就是之前去下套的那一隊,在活人的人數上沒有改變,而大家也都知道子花是咋回事,覺得帶着她真有啥危險也有個照應,雖然多少有點忌諱,但畢竟黃大炮是領隊,大家也不敢多說啥。
臨走的時候,張大嫂照例給自家男人整了大白饅頭,帶了鹹菜,可早上那碗裝饅頭的時候,好好一個碗放桌子上,自家就裂了,當時張大嫂心裡就咯噔一下,這不是啥好兆頭。
但張大哥說可能是碗在外面放的冰涼,饅頭太熱了,就給碗漲裂了。
然後收拾收拾就上山了,張大嫂自家在家心裡就一直不怎麼踏實,下午突然下了大雪,她就更加忐忑不安,總覺得要出點啥事。
張大嫂和張大哥有一個兒子,才一歲半,晚上張大嫂把兒子哄睡了,自己就做點針線活,到了半夜,張大嫂怎麼都睡不着,她下地喝水的時候就聽見自己家後屋的羊圈裡有動靜,羊都在暴躁不安地叫喚。
張大嫂心裡想,會不會又闖進來狼崽子了,她拿了手電,摸到了屋後的羊圈,手電照過去,這一照不要緊,給張大嫂嚇個半死,只見羊圈裡貓着一個人,那人回頭看了一眼張大嫂,張大嫂倒吸了一口涼氣,那人不是別人,就是她老公張大哥。
只見張大哥手上、臉上全都血得呼啦的,地上躺了好幾只死了羊,而張大哥好像是在掏羊肚子吃。
張大哥看見有人來了,猛地竄出了羊圈,手腳並用地跑出了村子,跑進了山裡。
張大嫂嚇壞了,她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邪門的事兒,她就趕緊來找子花奶奶,子花奶奶在村子裡是個神婆,村子裡有啥事兒都會來找子花奶奶商量,子花奶奶沉思了一會兒:“現在這事兒還沒定論,成精的狼和黃皮子啥的也總願意變成人形來襲擊村子,再說,大半夜的,黑了咕咚,張大嫂一眼看錯了的可能也不是沒有。”
張大嫂哭喪着臉:“那現在該咋辦。”
“等,不管啥事也要等到明天早上了,現在大雪封山,北坡面積大了,就算要上山找人也要等到明天早上,也許明天早上他們就回來了呢,大炮和子花都在,應該不能出啥事。”子花奶奶又寬慰了張大嫂兩句,張大嫂才憂心忡忡地離開了我家。
張大嫂走了之後,我問子花奶奶:“他們應該沒事吧?”
子花奶奶眉頭緊鎖:“我也說不好,唉,先回去睡吧,這個點了,陰氣最盛,不是瞎操心的時候,趕緊睡吧。”
第二天子花和黃大炮他們也沒回來,第三天依然杳無音信,這已經是雪停的第二天了,而且現在沒到數九臘月,天氣沒有那麼冷,出了太陽積雪就會融化,雖然北坡沒什麼陽光,但也絕不會耽擱到現在。
第四天早上,子花奶奶帶着村民去拜山神,山神廟就在村子外的一個山坡上,也是破破爛爛的,遠遠看上去,以爲是個破棚屋,這山裡的山神和我想的還是有些差別,我原以爲裡面會是個英俊瀟灑或者肥頭大耳的男人的神像,可走進去一看,裡面的山神凶神惡煞不說,還一臉猥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