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翼長老絕對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載天府又耽擱了兩天時間。
在向岸白的帶領下,金翼長老親自跑遍了整個載天府的玉行,竟然沒找到一顆多餘的玉石,到了後來,金翼長老不得不派人在大街上擺攤收購玉石。
“怎麼樣能擊沉一艘金翼破雲艦這樣的雲艦?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它飛不起來。柏風,你一個人就可以抵上半個雲艦部隊了。”高山安這樣說,他這句話絕對是對子柏風的恭維,不過他不知道子柏風曾經真的擊落過它,而現在金翼破雲艦上已經重新刷了漆,正在漸漸風乾的地方,正是子柏風留給它的傷痕。
子柏風不好意思地笑笑。
到了兩日之後,金翼長老終於收購到了足夠的玉石——其中有一部分是子柏風高價放出去的,十倍的價格,小賺一筆。
子柏風就像是一個心思沉穩的竊賊,小心觀察着金翼破雲艦的一切,感受着金翼長老的情緒,在他能夠容忍的極限之前,放出了這批玉石。
但是這並不是金翼長老的苦難結束,在金翼長老拿到玉石之後,高山安派出的稅吏已經在空港等着了,他們列出了一列長長的稅單,稅吏比雲軍們唯一好說話的地方,是他們接受銀票。
如若不然,別說是剛剛收購來的玉石了,怕是之前金翼破雲艦的玉石都會被全部瓜分光。
得到了第三日,金翼破雲艦終於離地而起,飛向了大騩城,金翼長老以爲這或許是苦難的終結,但事實上,卻是更大悲劇的開始,在大騩城,他將會血本無歸,而早就磨好了刀的平商長老,此時只需要等着他把腦袋伸過來,然後手起刀落就好了。
十日之後,金翼長老終於回到了應龍宗。
金翼破雲艦剛剛降落,金翼長老覺得自己都快哭出來了,他終於明白了在外面寸步難行到底是什麼滋味。
他載着價值數億的玉石——當然,是在價格被炒上去之後的數億價格的玉石——一路提心吊膽地從大騩城繞行南方,然後又從南方切入了成都載天山,終於有驚無險地進入了應龍宗的地界。
下了船之後,還有一個劫難等着金翼長老呢。
“什麼?兩億五千兩銀子?”聽到了金翼長老的彙報,龍首長老的面色都白了,“怎麼會這麼多?”
說到這裡,金翼長老可是滿肚子的苦水啊,他痛心疾首道:“還不都是那聚靈大陣,聚靈大陣把四周的靈氣都聚集來了,導致整個載天州玉石極端緊缺,也就讓整個大騩城的玉石價格飆升。”
“即便是玉石價格飆升,也不可能有五六倍的價格,定然是有什麼人在背後操縱。”龍首長老連連搖頭,“如果是自然的價格,不可能高到五倍。”
“我會讓龍鬚長老去調查的,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龍首長老這般說着,讓金翼長老離開了。
不多時,龍鬚長老匆匆趕到。
“龍鬚師弟,有件事要麻煩你親自調查了。”龍首長老把事情這麼一說,皺眉道:“我懷疑金翼長老和外人勾結,聯手購入高家玉石,中飽私囊,是否確有此事,還需要龍鬚師弟你辛苦查證。”
“金翼長老是大有師叔的人,還是金翼破雲艦的長老……”龍鬚長老有些顧慮。
“無需顧慮,金翼破雲艦出行受損,我會暫時讓金翼長老離開,表面上就是對金翼破雲艦進行檢修,這樣更方便龍鬚師弟你進行調查。”
龍首長老這般安排,龍鬚長老再無異議,點頭應允。
“龍鬚師弟,關於聚靈大陣的問題,調查的怎麼樣了?”龍首長老又問了另外一個重要的問題。
“目前有幾處疑點,其中兩個比較大的疑點就是望東城和定水城,這兩處不知道爲何,都出現了一些異象,我已經派人去仔細查探了。”
“好,還請加快速度。”龍首長老日理萬機,問了兩句這個,就又把問題轉到了其他方面。
金翼長老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懷疑了,他離開了龍首長老處,就直接去了大有仙君處。
大有峰,千劍長老正在院落中練劍。
萬劍宗的無妄仙君前些日子到了應龍宗,此時正在需仙君處暫居,無妄仙君曾經爲千劍長老診斷,得出的結論和需仙君相同,千劍長老的道心並無問題,裂縫或許是正常的,畢竟他的這種修煉方式,前無古人,也沒有規律可循。他建議千劍長老暫時忽略一切表象,努力掌控自己的道心,早點達到道心永固的程度,只要道心永固,其他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這些日子,千劍長老的感覺確實印證了無妄仙君的話,那道裂縫完全沒有影響他的道心的堅固,隨着日子的增長,他的劍法威力越來越強,似乎距離道心永固越來越近了。
金翼長老來求見大有仙君,卻被告知大有仙君又已經閉關了,暫時不能見人。
這些日子以來,整個應龍宗的高端戰力基本上都在閉關,剩下的主事人,就是以龍首長老等人爲首的一羣各種長老了。
面仙大會和歸仙大典,對那些仙君們來說,是最大的機遇,他們自然不會任由這個機會悄悄溜走,再怎麼準備也不爲過。
金翼長老沒見到大有仙君,心中惴惴不安,他也知道自己花了那麼多錢,肯定會引起龍首長老的不滿,打算來找大有仙君撐腰,當然,他卻沒想到,龍首長老竟然對他懷疑到了派龍鬚長老親自調查他的程度。
金翼長老從後院走回來,千劍長老收了劍氣,微笑道:“金翼師兄,你來見師父?”
“是的,仙君還在閉關。”金翼長老的眉頭緊皺,這些日子以來,往日那種意氣風發的感覺,已經離他遠去,他獨自呆着的時候,會下意識地唉聲嘆氣一番。
“金翼師兄有什麼爲難的事,不如對小弟說說?”千劍長老笑道。
“這次出去,確實遇到了一件離奇的事……”金翼長老把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隱去了被子柏風發現了龍骨一事不說,只說看到了綠色的光芒一閃。
“綠色的光芒?可是像是火焰一般?”千劍長老頓時眯起眼睛,眼中閃過了一道寒芒。
“怎麼,千劍師弟你知道什麼?”金翼長老訝然問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定然是子柏風在搗鬼。”
“子柏風?”金翼長老張口結舌,“就是那個龍爪師弟他們也吃了虧,甚至還折損了破元師弟,都沒對付得了的那個子柏風?”
“正是他。”千劍長老眼中寒芒閃爍,他永遠也忘不了他差點被子柏風消磨光道心的悲慘來,“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上次發現他的蹤跡,卻恰巧我道心出了點小問題,讓他跑了,這次,我絕對不會再讓他逃掉!”
他頓了一頓,道:“這個子柏風,最擅長各種陰謀詭計,還精通陣法雜學,再加上對我們應龍宗心懷仇恨,金翼師兄你這幾日的遭遇,絕對和他脫不了干係,我看我們應龍宗的聚靈大陣,定然也是他搗的鬼。”
“他有那麼厲害?我聽聞他也不過是個少年而已,雖然號稱是少年第一高手,修行日短,強也總有個限度。”金翼長老道。
“這個子柏風本身並不難對付,他最難對付的,是他麾下有一羣強大的妖怪,這羣妖怪有些已經成了妖神,我上次在他的手中吃了大虧,定然就是因爲那片土地乃是某個妖神的地盤,佔了先天上的便宜。這次他來到了我應龍宗的地界,身邊怕是不會再有妖神傍身,比之前好對付多了。”千劍長老咧嘴一笑,他擡手,放出了一道劍光,劍光宛若神龍,在空中夭矯轉折,他道:“我的游龍劍法即將大成,等到我的游龍劍法大成,道心也將永固,屆時我會去找這個子柏風,將之斬於劍下,一雪前恥。”
“帶我一個!”金翼長老義憤填膺道。
他心中其實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記得子柏風是發現了龍骨的秘密的,於公於私,都不能讓這個子柏風活下去。
“距離我劍法大成還有二三十日,屆時我們一起下山。”千劍長老道。
金翼長老和千劍長老約好屆時一起下山,這才離開了大有峰,千劍長老看着金翼長老的背後,露出了一絲冷笑:“子柏風,我就再讓你多活三十天,我看你這次要怎麼跑!”
……
三十日的時間,對千劍長老來說,只是一瞬間而已。
但是對子柏風來說,三十日的時間,卻是極爲寶貴的,一刻也不能浪費。
十日時間,千劍長老回到應龍宗時,平商長老也回到了載天府。
“幸不辱使命!”剛剛進了子府,平商長老就情不自禁開懷大笑。
這次去大騩城,他可是好生玩了一票大的,這一票,若是論規模,可算是他生命中的數一數二的大手筆,但若是論賺錢速度之快,卻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和這個一比,之前他想出來的那些賺錢手段,都弱爆了。
“歡迎歸來!”子柏風早就等在門口了,看到平商長老回來,立刻大聲鼓掌,旁邊的人不明所以,不過也跟着鼓掌,倒是讓平商長老享受了一把夾道歡迎的明星待遇。
“現在你可是我們的財神爺了。”平棋長老也在,他可是把自己的私房錢也投了進去了,張開手道:“我們的錢呢?快拿出來,讓我看看!”
就算不是財迷,聽到一億兩銀子的收益,平棋長老也有些目眩神迷。
“這個……”平商長老聽到平棋長老這麼說,頓時期期艾艾起來,轉臉又向子柏風求助道:“這個……我回來了,但是錢還沒拿回來,我過會兒還要趕回大騩城去。”
“你這傢伙,難道把你師兄我的血汗錢給賠了?”平棋長老頓時瞪眼,一邊瞪眼,還一邊看旁邊的大過仙君。
這次的行動,子柏風也沒瞞着大過仙君,而是給了他一個投資的機會,算是把大過仙君也綁在了自己的戰車上。
別人怕應龍宗,大過仙君可不怕,而且他們東皇宗和應龍宗本來就不是太和睦,有這麼一個賺錢的機會,賺的還是應龍宗的錢,傻子纔不幹,大過仙君把自己的私房錢也拿出來,交給了平商長老,讓其經營。
實話說,這段時間在載天府生活,大過仙君已經有些入不敷出了,堂堂一個仙君,說沒錢,說出去都丟人,可再不開源,怕是他們真的無法維持這種生活了。
而害他到如此境地的,就是眼前這幾個人,若不是爲了買房子,他哪裡會如此傾家蕩產?
現在大過仙君把那房屋讓給文公子了,自己就整天在子府“蹭居”。
平棋長老自然之道這點,所以他搶先發難,讓大過仙君不至於生氣。
“怎麼可能賠錢?”平商長老氣得吹鬍子瞪眼,“你就算是不相信我的專業素養,也應該相信柏風的眼光吧。”
“你的專業素養……就算了,不過我相信柏風。”平棋長老看看子柏風,又損了自家師弟一句。
“看來你是體會到興風作浪,當大鱷的甜頭了。”子柏風笑道。
平商長老伸出一根大拇指,道:“就知道瞞不過你,我這次回來先帶回來了一部分錢,把高知州的錢先還給他,不然他怕是沒錢開鍋了。其他的錢我們再投入市場裡一段時間,我看還有賺頭。”
“日後利益不見得太大,不過在市場裡也好,總比砸在手裡更有用。”子柏風點頭,他看向大過仙君,道:“仙君投資的收益,我先墊付給你好了。”
“不必,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繼續入股。”大過仙君也是聰明人,反正他們也不擔心子柏風騙他們——爲了些許銀子去騙仙君,這種人還沒生出來呢——當然,除了周星之外。
子柏風對大過仙君豎了個大拇指,別人之所以成爲仙君,不是沒有道理的。
即便是一千萬兩銀子,也已經是龐大無比的數目,子柏風直接用雲舟裝了,飛向了知州府。
讓雲舟在知州府後院的空地裡停下,子柏風跳下雲舟,前去找高山安。
現在的子柏風在知州府裡面算是暢通無阻,一路也不用通報,子柏風直接就來到了知州的書房外。
“大人呢?”子柏風問道。
“大人在裡面和京中來的大人議事。”看到子柏風,一名文書連忙迎上來,小聲道,“子公子,不如您先在側房稍等一會?”
文書聲音很小,但是裡面的高知州卻是聽到了,他提高了聲音,道:“柏風嗎?你來得正好,我給你介紹一個人。”
文書立刻讓開,側身引路。
看着子柏風的眼神,卻是格外羨慕嫉妒恨,高知州果真是非常信任子柏風,就連會見京官都不避諱他。
“來來,柏風,我給你介紹一下。”看到子柏風,高知州立刻招呼道:“這位是京中來的齊大人,是禮部儀制清吏司的郎中齊廬思齊大人。”
他又對齊廬思道:“這個就是我之前提起來的那位子不語了。”
“齊大人。”子柏風微笑道,“久仰。”
“久仰。”齊廬思也對子柏風回了一禮,絲毫沒有因爲自己的身份而看清子柏風,他微笑着看着子柏風,道:“我只知道子公子文才冠絕天下,卻不知道子公子智計也是絕世無雙。”
“大人謬讚了。”子柏風汗顏,他可不想被別人當成那種智計無雙的角色,處處被人提防,卻不是好事。
“文才、智計其實都是末節,柏風爲人耿直磊落,纔是我最欣賞的。”高山安道。
看得出來,高山安和齊廬思的私交不錯。
“兩位大人既然在議事,那我就先不打擾了。”子柏風看他們幾個人攤開各種書卷,似乎在辦公,便打算離開。
“唉,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高山安嘆口氣,“再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鄉試就要正式開始了,我正和齊大人商量,是否要向參加大上科的學子們繳費。”
“繳費?”子柏風有些納悶,“難道大上科還需要繳費?不是一應花費由天朝承擔嗎?”
“話是如此沒錯,事實上也是我們知州府承擔,若是往年……”高知州苦笑,子柏風頓時笑了,這是缺錢了。
“雖然這不合規矩,但是今年載天府確實情況特殊,一是人員比之往年多了數倍,貢院需要翻修加蓋,這就是一筆不小的花費。再則就是載天府現在財政上確實有困難,我正在考慮向禮部上書,求一筆撥款,不過遠水解不了近渴,等到撥款下來,怕是也已經來不及了……”齊廬思解釋道。
“看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子柏風笑道,他一拱手,道:“知州大人,我是來給您送錢來了。”
“哦?多少?”現在的高山安,那是絕對的財迷。
“不多。”子柏風豎起了一根手指:“一個數。”
“一百萬兩?雖然不多,可也足夠返修貢院了……”高知州大喜。
“嘖嘖。”子柏風搖頭,笑道:“高大人您也太小瞧我子柏風了,當初我承諾的是一千萬,自然就是一千萬。”
他頓了頓,道:“而且這還只是一部分,我們還有一部分錢在大騩城沒有撤出來,未來的幾個月,每月至少還能有一百萬的收益。”
“柏風!”高山安一把抓住了子柏風的手,“我該怎麼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