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楊小年雖然白送了自己一個平息軍人衝擊公安局的大功勞,其實也把自己繞了進去。如果李奮進在這三天之內再搞什麼小動作,和齊連長的人發生什麼衝突,那就是打自己的臉,讓自己坐蠟。
可李鐵心裡卻並不生氣楊小年這麼幹,能夠因勢利導,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辦成自己想辦的事情,這本來就是一個在官場上打拼的“強人”應該具備的能力。
返過來說,你只有具備了這種會“借勢”的能力,纔會成爲一個真正的“強者”。眼前這個年輕人,年紀輕輕,才上班一年的時間,就已經深得其中三味,具備了這種借勢的能力。
別的不用說了,就說今天他在李奮進辦公室裡面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就接連借了三個人的勢壓服李奮進。他先是借李總的勢恐嚇李奮進:“你不答應條件,人家軍人就發動進攻。”然後再借陳愛忠的勢:“讓誰負責調查,這個事情要請示陳書.記。”最後再借自己的勢,希望李奮進不要搞什麼小動作:“你是區委常委,說出來的話比我管用。”
他這在明面上是在恭維自己,其實也可以看做是再提醒李奮進:“你也是區委常委啊,說出來的話要算數的。”
這人心思之靈動,絕對和他的年紀不相符。只能說,這種人天生就適合在官場上混。
不說李鐵心中怎麼想楊小年,楊小年卻在門口順手又給他捧過來一定更大的帽子:“齊連長,這位是我們山城區區委常委、武裝部李部長,雖然他是山城區的幹部,可也算是你們軍隊系統的人,就算你不相信我的話,你也應該相信他說的話吧?”
在李鐵和齊連長交談的時候,楊小年衝着那個領隊的警察一招手:“這位同志,讓你的人出去說服羣衆離開,沒什麼可看的了,演習到此結束……”
演習?明火執仗,真刀真槍啊,這能是演習麼?但不管怎麼樣,外面千把雙眼睛在看着呢,總得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羅仲謙接到讓他擔任組長成立調查組的命令之後,心裡馬上就樂開了花,他很敏感的覺察到,自己的機會來啦。
放下了毛紅敏的電話之後,他馬上就把電話打給了他哥羅仲祥,這個事情要搞到什麼程度,還是要聽聽他哥的意見才行。
沒有堅實的厚靠,自己能夠達到的極限也就是這樣了,政法委副書.記這個位置,再過幾年自己也坐不牢靠的。離開了這個位置,自己能去的局辦也是有侷限地很,比如計生委、地震局什麼的,雖都是正科級的行政事業機關,但和現在這個位置根本沒得一比,政法委不管怎麼說也算是黨口的位置,去了哪些地方,就等於被領導邊緣化了,算是從“中央”到“地方”發配,再想起來可就難了。
雖然在政法委自己也是坐冷板凳,但現在機會不是來了麼?以前自己就算是嚮往陳書.記的面前湊也找不到機會,可現在自己到陳書.記辦公室裡面彙報工作就有了藉口,自己是不是應該先到陳書.記辦公室去表一表決心呢?
電話接通,羅仲謙就急不可耐的喊了一嗓子:“哥,大喜事啊,我給你說啊,我剛纔接到了區委辦毛主任的通知……”
“慌張什麼?你這麼沉不住氣,將來怎麼能做的成大事?”聽到了羅仲謙的話之後,羅仲祥心頭也是一陣激動,但他很快就壓下了興奮的衝動,用很是冷淡的口氣對羅仲謙說道:“要冷靜,好好的想想領導用你的意思,別把事情辦擰了……”
“對啊哥,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我就是想不出來領導的用意嘛,所以我才第一個打電話找你的……”羅仲謙趕緊陪着小心說道。
“你什麼腦子啊?真笨。這次的機會是絕不容錯失的,你給我好好的用點心思,有什麼事情,及時給楊主任打電話請示,但也不能顯得自己太沒有主見,誰都不希望和笨蛋爲伍。分寸,最難的就是把握住一個度,你明不明白啊?”羅仲祥毫不客氣的對弟弟說道。
“可是,你說的這個很難啊,我有點被你說迷糊了。你的意思是……我這次被任命爲調查組的組長,是因爲楊小年的原因?”羅仲謙有點不敢置信的問道。
“廢話,你以爲呢?你在政法委坐在了這麼長時間的冷板凳,領導什麼時候想起你過?”這才哪兒到哪兒啊?這傢伙就被喜悅衝昏了頭腦了?
羅仲祥很是不客氣的當頭棒喝,讓羅仲謙心裡也不由得一顫:“哥,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我也正納悶呢,現在我總算是明白了,我這就給楊主任打電話,問問他這個事情的底線,然後纔好展開行動。”
接到羅仲謙電話的時候,楊小年剛回到籌備處沒多長時間,叫來了阮鳳玲之後,剛打算問她和徐金鑫是怎麼回事呢,桌子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聽到羅仲謙的聲音從電話裡面傳來,楊小年不由得一愣,隨即說道:“認認真真的調查,不要縮小也不要誇大,該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實事求是纔是我們做事情應該有的風格,其他的事情你要和陳書.記多彙報、多交流嘛!”
“好,我明白了楊主任,我這就去向陳書.記彙報,但今後還請您多提醒着點,你就是我的主心骨啊,不然的話,我做什麼事情心裡沒底的……”他這個話,也算是赤果果的明說:我就是您的人,從今以後我就跟着您混了。
對於一個三十多歲快四十的“老”男人這麼對自己表忠心,楊小年還有點不習慣,就笑着說道:“羅書.記別笑話我,什麼主心骨呀,大家都是爲了山城區人民工作,團結一致,勁往一處使就是了…”
“對對,我明白的楊主任……”對於這個話,羅仲謙只當楊小年是謙虛了。
放下了電話,楊小年就又把眼神轉向了阮鳳玲:“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兒?”
其實徐金鑫的心理不難猜,無非就是妒忌而已。自己是法院副院長的兒子,到現在還是個股級幹部,而老婆卻成了副科級,爬到自己的頭上去了,弄得徐金鑫在單位和朋友面前很沒有面子。和幾個不錯的哥們在一塊兒喝酒的時候,被人家開玩笑似地刺激了幾句,再加上這段時間阮鳳玲也不回家了,更不要說履行兩口子之間的那回事兒。徐金鑫心頭火氣直往上冒,就醉醺醺的找到了阮鳳玲開始發脾氣。
阮鳳玲現在看到他就噁心,就更沒有好話說了,三言兩語之後兩個人就吵了起來,徐金鑫大打出手,阮鳳玲自然也不肯想讓,兩口子上演了一出全武行。最後吃虧的肯定是阮鳳玲了,就算是一個懶啦吧唧的男人打架也比女人強的。阮鳳玲的身上被徐金鑫踹了幾腳,眼窩裡也被打了封眼錘。
最後阮鳳玲一急之下,把徐金鑫的臉上也撓出了幾個血道子,更是破釜沉舟,喊出了壓抑在心頭已久的兩個字:“離婚”。
這日子沒法過了!
這男人實在是窩囊廢,那方面的能力不行,打老婆倒是怪勇敢地。本來就沒有什麼感情,現在徐金鑫一動手,倒是讓阮鳳玲心裡的負罪感一下子就沒有了。
不過,在面對楊小年的時候,阮鳳玲的心裡還是有點緊張,這裡是辦公室,也不是兩個人的安樂窩,有些話就算是想說也不適合說的。所以,她也只能幽幽的說道:“我已經下定決心了,我要和他離婚。只要……今後你心裡想着我,能夠偶爾到我那裡坐坐,我就心滿意足了……”
楊小年算是聽出來了,阮鳳玲離婚的決心已經下定了。之所以這麼說話,她是怕楊小年擔心自己離婚了之後纏上他,因而反對她和徐金鑫離婚。
說實在的,楊小年心裡也很矛盾。阮鳳玲捱打了他很心疼,可是要不要她離婚這個事情,楊小年還真的沒想過。每一個人的生活都是自己選擇的,阮鳳玲不是沒有結過婚的女人,如果自己讓他離婚的話,今後她後悔了,自己也會落抱怨的。
可要說楊小年不想讓她離婚也是假的,畢竟現在阮鳳玲也算是自己的女人,這個世界上,哪有想把自己的女人往外推的男人?
“怎麼就搞成了這個樣子呢?能在一起過下去就過,實在過不下去的話那就離吧,好說好散,也不要鬧的滿城風雨的,那樣對誰都沒有好處。只要你願意跟着我,可能除了名分我給不了你,其他的還不至於讓你受了委屈。嘿,我這麼說話是不是有點無恥啊?沒辦法的,我的事情你也都知道……”想了想,楊小年還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捆綁不成夫妻,同樣,自己現在也不能騙阮鳳玲。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現在自己說如果她離了婚自己就會娶她,那肯定也不現實。
自己一屁股的情債都不知道怎麼還了,這麼多女人,不僅一個個長得漂亮,對自己也都是真心的好,拋開哪一個楊小年都不捨得。幸好那幾個都是沒有結過婚的女人,還沒有這方面的煩惱。
看起來,今後自己要注意了,千萬不要再和別人的老婆有什麼瓜葛,那樣是會折損陽壽的。
“我知道,就算是給你當一輩子情人,也比跟着他這樣的假男人要強得多。”阮鳳玲的臉上微微一紅,說出來的話卻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