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聲響徹雲霄,也拉回了溫鬱的思緒,垂眸發現懷中已無人,那一抹青色身影正向着地面跌去,當下傾身追去,卻終是讓人搶先了一步。
青衣眼疾手快的飛身而出,一把抓住她的身子,那慣性衝得他手臂發麻,好在落地時誰也沒有受傷。
青玉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差一點小命真要交代在溫鬱的手中了,這人是在玩她的嗎?
她望着那一抹白色身影飄落在她的身邊,冷哼了聲,然後也沒得女孩子家的禮儀,竟是抓起青衣的手,道:“青衣,我不要在這兒玩了,還是回萬霧山上去,送我回去。”
青衣身子紋絲不動,看着自己的手爲她拉在手中,又望了眼欲言又止的溫鬱,淡淡道:“林姑娘,主子有話欲對你說。”
青玉見拉不動他,便也只好收手,回望着溫鬱,沒好氣的開口:“大人,你究竟是想要怎樣?你要是想要我的命,你且拿去,別這麼逗我,行不,我經不住那嚇啊。”
溫鬱嚅動了下雙脣,想要解釋的話卻沒有說出來。
因爲心中的某個小人制止了他,她不過一個容器,憑什麼需要與她解釋?
見其一言不發,青玉抽抽嘴角,心下不斷的告誡着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不能過分了,不然自己沒得好吃好喝的了,他想要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就當作自己是九尾狐狸,命多的很呢。
而且他們也不會讓她死的,她有用的很呢,頂多最後變成個殘廢的,那時候,就當作中了分筋挫骨的狠招。
一時間,烈日之下,三道身影靜默的佇立着,誰也沒有開口。
紅衣來得非常是時候,依舊一身紅衣的他,頂着一隻熊貓眼,樣子頗爲搞笑,手中還提着一罈酒,眉開眼笑的向着他們疾步而來:“小丫頭,酒來了。”
不過待得他走進之後,瞧得主子也在,又看到他們三人神色有些異樣,當下收斂起面上的笑容,恭敬卻不失諂媚的開口:“主子,你怎得出來了,這外頭多熱,來,要不要喝酒解解渴?”
話音剛落,青玉大喝一聲:“那是我的。”
不等紅衣反應過來,她身形一轉,當即搶下了他手中的酒,動作非常敏捷的打開壇蓋,一把舉起罈子,往嘴裡灌酒。
濃郁的酒香味四溢,繚繞在他們的鼻尖前,引得他們肚子裡的饞蟲也跟着叫喧起來。
尤以紅衣爲甚,他也顧不得溫鬱在場,當即嚷道:“小丫頭,那是我拿來的,給我留點。”
說着,雙手向她伸去,欲搶她手中的酒罈。
但青玉怎得會讓他得逞,她已經好些天沒有碰酒滋味了,這一回兒定然是要一醉方休,不對,她喝酒可是不那麼容易醉。她舉着酒罈,笑着跑開,清泠泠的笑聲好似那清脆的鈴鐺聲,在院子的上空中迴響着。
“好喝,好滋味啊。”她跑幾步,又喝幾口,轉而酒罈就見了底,她倒拿着晃了晃,一點不剩,“還有不?”
“沒了。”紅衣開口回道。
青玉面上閃過一
點失望,但稍即斂去,將手中的酒罈拋向紅衣,視線又落回到溫鬱的身上,開口道:“你若要沒事,那我們就走了。若的有事,那就快說。”
溫鬱望着眼前熟悉的人,卻有着陌生的感覺,她終歸是告別了曾經的無憂無慮,以前她哪敢這麼與夢神說話,而現在那聲音裡明顯有着不耐煩。
他礙着她了。
也是,那林家夫婦對她這個女兒的確是寶貝的很,若得尋常家裡,瞧見自家生的是個女兒,定然會是有所嫌棄,可偏生這林家成夫婦依舊將她當作掌心裡的寶貝,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在她身上,對她還採取着放養的政策。
對她如此好的人家爲他給殺害了,她怎得可能對他好言好色。
溫鬱淡漠的開口:“無事了。”
言畢,他轉身離去,跨入書房之後,便將屋外的視線與他隔絕。
紅衣瞧着氣氛有些許不對勁,走到青衣的身旁,悄聲詢問道:“怎得,我才離開一會兒功夫,又生事了?主子的脾氣當真是越發摸不着邊了。”
青衣斜眼睨了他,淡淡的開口道:“摸不着就別摸。”
主子自個兒的事情,他不會插手,也沒法子插手,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主子對青玉是有感情的,只是他們各自都在否認着,這事兒他們就更沒法子插手了。
青玉轉身也離開,而她的身後則是跟着一青一紅。
她心裡其實也鬱悶的很,她似乎並沒有得罪過溫鬱,就算他不是師傅,那看在他們曾經還是鄰里之間,要不要對她下手這麼狠的,再者若真要殺她,何必做那樣的事兒,直接一刀不就是了。
害得她原先還以爲他是在責怪她玩太危險的動作,唉,她堂堂小仙還是會自作聰明。
“我當真不能離開這個地方嗎?”
青衣一如既往的斬釘截鐵,毫不給青玉幻想的盼頭:“不能。”
她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又道:“那我能夠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嗎?”
這會兒,兩人竟是都沒有回話。
青玉抿了抿脣,無奈的回道:“不說便不說,無所謂。”
“那以我的能力能夠闖出這破地方不?”她還是想要出去,要知道以往在融樂莊園裡,就算是再無聊,她都不會有這個念頭,她總認爲那是她第三個家,怎樣都得停駐。而這兒不過是一個軟禁她的地方,她不能留,不能讓其他人爲她擔憂。
身後的青衣與紅衣相視一眼,異口同聲道:“不知你的能力如何。”
聞言,青玉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連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力究竟如何。
這麼想來,要出去的可能性是極小的了。
“那我若是殺了你們主子呢,這樣能夠出去不?”
“能!”兩道聲音不約而同的響起。
青玉笑笑,她殺了溫鬱?那可真是做了一件好事兒,可是下得了手嗎?
那和師傅最相似的人,她怎得下得了手。
她沒有再問話,身後的兩個人也沒有再回答,安靜的氣氛
繚繞在他們周身,三人悠悠的踱回了種滿紫竹的院子。
竹葉隨風沙沙作響,送來的竹香也頗是沁人心脾。
這時,青衣忽然開了口:“還有十天,就是主子和葉小姐成親之日。”
青玉皺了皺眉頭,一時間沒有明白他話下的意思。
她望着青衣示意他將話說得明白點。
青衣回視着她,平靜的眸子裡讓人看不出任何東西,他再一次開口道:“十日後,便是主子與葉小姐成親之日。”
他不過是重複了一遍,但這一次青玉卻聽明白了。
他是在間接的告訴她,那天會是個意外的日子,她或許可以離開這兒。
眉眼間閃過一絲欣喜的笑容,那眉開眼笑的樣子,甚是吸引人的目光,讓人挪不開視線。
紅衣卻回過神來,他皺着眉頭低聲道:“青衣,你這麼說可以嗎?”
青衣輕斂了下眼瞼,側首看了眼紅衣,淡淡道:“我有說什麼嗎?”
對,他什麼都沒有說,他說得不過是衆所周知的事情而已。
紅衣不由抿起了雙脣,看向青衣的神色變得有些複雜。
青玉沒有去看他們兩人之間的喜悅之色,而是垂眸暗暗盤算着到那天后,自己該做些什麼,怎樣才能夠從這兒逃出去。
她不難猜出,此地並非是溫府。
而如若她沒有猜錯的話,他們該是會在溫府成親,如此混在賓客中離去,那是完全不可能。
可她相信既然青衣既然會這麼提醒她,定然是有可以溜出去的方法,莫不是這兒有一批人要跟着去溫府?
青玉坐在臺階上,雙手託着下巴,噘着嘴巴望着面前的兩個人,道:“那你們會去參加嗎?”
“不知道。”青衣如實回道,他和紅衣的任務就是盯着她。
“也是,你們也沒有那麼多的閒工夫。”青玉撇撇嘴道,“算了,這兒有吃有喝,待得你們主子將大事解決了,我該也是超生了。”
青衣與紅衣有些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卻也沒有多問。
因爲這不是他們想要知道的事兒。
他們的職責是執行主子的命令。
不過,青玉話雖這麼說,心裡頭可是極其的不甘心,她纔不要一直讓人這麼軟禁着,她還要爲爹孃報仇,還要拯救黎民百姓呢。
她拍拍屁股站起身子,望了他們一眼,而後奔回了屋子裡。
牀上哮天犬還是半死不活的躺着,但明顯比先前的狀況好很多,她輕輕的撫摸着它柔軟的皮毛,一雙輕呼聲從哮天犬的口中發出,緊而青玉瞧見那一雙一直緊閉着的黑眸緩緩的張開來了。
她不由的揉了揉自己的雙眼,以爲自己看錯了,但再一次入眼的還是在牀上站起起來的哮天犬。
她驚喜萬分的欲開口歡呼,卻不想嘴巴纔剛張開,一黑爪子就拍在了她的嘴上,一雙黑溜溜的眸子裡閃爍着鄙夷的神色。
哮天犬嘴巴微微一張,吐出兩個幾不可聞的聲音:“蠢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