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顧易雲的嘴巴張了張，只說出一個字。
司徒凜眉心輕輕一皺，見顧易雲沒有往下說，才問道：“怎麼了？”
顧易雲的眸子晃了晃，一下子回過神來，把眼神收回來，低下頭去，避過司徒凜詢問的目光，他不知道自己想要說出什麼話，但，他知道那些話不可能說。
司徒凜走近顧易雲，顧易雲重新擡頭，無奈地笑了笑，“我腳痛。”
“腳痛？”司徒凜問。
“大概是吃飯之前絆了那一下，扭了腳……”顧易雲說。
司徒凜皺眉，“之前問你，不是說沒事嗎？”
“那時候是沒什麼事，現在有點痛了。”顧易雲動了動腳踝，司徒凜趕緊扶住他。
“能走嗎？”司徒凜問，那眉頭皺緊得很厲害，見顧易雲一直在扭動着腳踝，腳踝看上去好像有點腫了，於是，沒等顧易雲回答，司徒凜就把他抱了起來。
這一下動作，可嚇壞了顧易雲。
“我能走……”顧易雲趕緊說。
司徒凜充耳不聞，冷着臉看他一眼，“你覺得我還能信你嗎？”
傷了腳還說沒事，堅持這麼一段時間，隻字不提。
顧易雲閉上了嘴巴，不說話了，司徒凜的眼神……好凶。
司徒凜本來想直接把顧易雲帶到醫院的，但顧易雲不願意，一直在說沒有大礙，只是有點痛而已，緩一下就不痛了，回去消腫就可以了。司徒凜在顧易雲的堅持下，纔沒把他帶去醫院。
直接，回司徒家。
上車後顧易雲感覺好多了，也沒嚷腳痛，他見司徒凜一直板着臉，便問他：“你怎麼這個表情？是因爲我隱瞞腳痛還是怎樣？”
顧易雲心裡隱隱有點期待，司徒凜親口承認關心他。
“我一直這個表情。”司徒凜說道。
顧易雲笑了一下，笑容淡淡的，有點道不出的苦澀。
“對了，剛纔那個電影，我覺得欠了點東西。”顧易雲說，狀態很輕鬆。
司徒凜看他一眼，“什麼東西？”
“人味。”顧易雲頗是深沉地說，司徒凜直接眯起了眼睛，用眼神警告他：顧易雲你別胡言亂語！
“我就知道你不懂我說什麼？你這個在外國讀書的假洋鬼子，中文水平是差了一點。”顧易雲頗是諒解地點了點頭。
司徒凜看向顧易雲的眼神更冷了：顧易雲你還胡言亂語！
顧易雲分明看到司徒凜的眼神裡帶着的警告了，卻依然笑起來，完全不怕，反倒因爲刺激了司徒凜而感到高興。
“很簡單，你覺得兩個人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突然分開了，會怎麼樣？”顧易雲問，司徒凜不回答，顧易雲接着說：“當然會不適應了！”
“你說，男女主角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了，離婚了以後，生活就會好嗎？我倒是覺得他們是相愛的，分開了會讓他們更看清楚彼此，也更看清楚自己，其實，分開纔是最傷的結局。人啊，都是會眷戀過去的，對於習慣了的事情，習慣了的人，就不想改變了。”
其實早在看劇本的時候，他就在想這個問題了，他不是要說編劇什麼不好，只是作爲一個人，作爲一個有感情的人，他覺得這樣的情感是很難割捨的。他背劇本的時候，一幕一幕畫面都在腦海裡成型，他感覺，男女主角之間，比起恨，愛還更大一些。
車子駛回到司徒家的時候，顧易雲在車裡睡着了，坐在旁邊的司徒凜輕輕拍了他一下。
“顧易雲，到了。”
“嗯……”顧易雲含糊地應了一聲，手一抓，把司徒凜的脖子抱住。
司徒凜不動，顧易雲在司徒凜的懷裡找了個位置，靠在他的胸膛上，睡得很香。
因爲顧易雲突然的動作，司徒凜舉高了雙手，免得驚擾到顧易雲。到顧易雲的動作停下來的時候，他感覺起伏的胸膛有點沉重。
“顧易雲？”司徒凜輕喊，顧易雲沒有反應。
“少爺？”司機打開車門，躬身。
“你先回去吧。”司徒凜說。
“但是……”
司徒凜目視前方，表情淡淡，再不說話。
司機見狀，也不說話了，按照司徒凜的吩咐，先進屋。
黑夜，寬敞的車內，顧易雲依偎在司徒凜的懷裡，睡得很安穩。
司徒凜一直睜着眼睛，沒有睏意，偶爾看一眼顧易雲，只是淡淡的一眼，看了一會兒就收回眼神，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
習慣，真的這麼可怕嗎？
……
第二天，顧易雲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房間裡，自己的牀上。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看着天花板，呆了一下，又重新閉上眼睛，繼續睡。
昨天說好讓顧易雲和司徒凜今天來李家的李子寒，覺得顧易雲不會行動，於是，他帶父母來了。
司徒凜準備出門的時候，從窗戶裡看到了林嚴把李子寒迎進屋。
司徒凜站住腳步，淡淡地看了李子寒一眼。
來司徒家接司徒凜出門的顏齊書小聲提醒司徒凜，“司徒先生，時間差不多了。”
“嗯。”司徒凜應了一聲，目光還是落在李子寒身上，有點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