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0

小莫準備了兩副釣竿, 一起前往蓮花湖,說是蓮花湖,一點都不假, 見此湖, 兩岸楊柳青青, 湖中荷葉連連, 接天碧色。

小莫挑了個柳樹下的位置, 正好擋住陽光,搬出了小凳子,等流景與帝休將魚餌放進湖中坐下時, 眼中是青山綠水,連接碧色一片。

怪不得詩人總愛好景江山, 總能吟出千古佳句, 帝休也是個隨遇而安的性子, 見拗不過流景來到了蓮花湖,就真的跟着他垂釣, 且釣魚手藝要比他好些,快半個時辰了,帝休都釣了兩條鱸魚,流景的魚簍還是空的。

就連小莫都在爲他家少爺讚歎:“先生,看來還是少爺技高一籌, 你看看, 兩條了。”

流景也側眸望去, 見小莫一臉興奮, 不禁打趣道:“嗯, 一條紅燒一條清蒸,正好正好。”

小莫當即便傻了:“先生怎麼打起這魚的主意了?”

流景也是懵懂問他:“難道這魚不能吃?”

小莫還是不明白:“能吃, 只是爲何要吃少爺的?”

流景望向一旁神色淡然的帝休,意味不明的笑道:“你家少爺釣的嫩,好吃。”

小莫瞧了瞧流景,又瞧了瞧帝休,實在是沒瞧出個所以然,但是不明白何以自家少爺會忽然紅了臉:“那先生是來做什麼的?”

這還不簡單嗎?:“釣魚。”

帝休就聽着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但是礙於不想引火燒身,他至始至終未搭一句話。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流景旁邊上的魚簍還是空空的,正所謂願者上鉤,那魚不肯上他這判官的鉤,想必是不甘願被他吃了,身爲判官又豈能強求?但是小莫的眼神越發明顯的鄙夷,到了最後,他竟然護着帝休那裝的滿滿的魚簍,抱着不肯撒手了,估計是怕流景又打他家少爺魚簍裡魚的主意。

看向帝休的魚簍,鱸魚跳躍,滿滿一簍子,難道這魚也論鉤而上?清楚帝休身份不簡單,所以都上他這天神的鉤,嫌棄他這判官?

小莫見流景目光灼灼,就連帝休,在兩個時辰過去後,也不禁問道:“釣魚是你提議的,何以半天過去了,你一條都沒釣到?”

流景已經將身子從凳子上的坐着挪到草地上躺着,望着眼前垂落的楊柳,笑呵呵道:“人生貴的適意耳,何能羈宦一筐魚?”

帝休即刻便肯定自己給流景消遣了,當即收起魚線,道:“不釣了,回去。”

見他還真的起身就走,流景也趕緊從地上爬起,收了魚線跟上他的腳步:“說不釣就不釣,你也太堅決了些。”

帝休不以爲意迴應道:“你想消遣便消遣我,也太不把我放眼裡了些。”

“天地良心,我何止是把你放眼裡。”流景道:“我都是一直把你放心裡。”

“你...”帝休講不過他,乾脆不講了。

“莫不是生氣了?”

帝休拔腿就走,聽着他聲音悠悠的,自己也悠悠的道:“何以要生你的氣?”

“當然是因爲我調戲你。”流景一本正經道。

“......”帝休又吃了個啞巴虧,這回是真的不再理他了。

帝休又默不作聲,流景也不去招惹他,路上幹走着無味,隨意弄了把扇子出來,定定的搖着,帝休跟他家人隨意介紹了他,小莫給面子,喊了聲先生,見流景拿把扇子搖着還真有那麼點破味道,帝休癟了一眼,也並沒說什麼。

早上出門時,曾聽小莫提起,原來跟着帝休下山歷練的還有位小師姐,小莫當時還說要不要喊這位小師姐一起去,是流景怕影響我們獨處,所以替帝休回了小莫,現如今見着了,也還真感謝自己當時一口回絕,更感謝自己知道他回來就第一時間來了帝家,瞧見她,原本還搖的有模有樣的扇子如今是怎麼搖都覺得不像樣了。

她彷彿與帝休是熟識般,也不知是巧遇還是真知曉他回來,在帝家大門口,剛走上石階,她的腳步就邁出門檻,迎面撞見帝休,笑的如三月春風:“師弟回來了?”

帝休的表情倒是淡淡的,聲音也是平淡,倒是帝休身旁的流景見着了她,扇子差點沒從手上直接滑下掉落:“師姐要出門?”

“正打算出去走走。”她還真有俠女風範,三千青絲編成辮子,擺放在左肩前,辮子上用紫色髮帶纏繞着,發上並無裝飾,倒是和一身白衣形成強烈對比,襯的她面容出衆,乾爽歷練。

流景打量她時,她帶着笑意的目光也落在了流景身上,也是同樣認認真真的看了一圈:“這位是...”

帝休不知他們的眼神交流是爲何,在他看來,這兩人對視的眼神很耐人尋味:“一位朋友,師姐想出去,要不要帶人陪着。”

流景想哪裡還用陪,誰眼瞎找死敢動她啊,倒是你叫去陪她的應該小心些...流景也不知是否是因爲自己的目光,她也笑了笑,拒絕了:“不用,別勞煩了,師弟,你這位朋友...呵...是什麼來歷你清楚嗎?”

流景緊盯着她,見到她的那刻流景就知道又有麻煩了!

帝休知道不是錯覺,這兩人的眼神對視真有問題:“師姐放心,他不是壞人。”帝休也不知怎麼的就維護起了流景。

唉,果然還是情人靠譜一些,正當流景想說些什麼時候的時候,她一語打破平靜:“師弟,師姐只想你能記住師父教誨,這個人,你不能留在帝家。”

流景頓時覺得自己非常有必要跟她好好聊聊,而對方忽略他的警告,又道:“不打擾了,告辭。”說罷便越過他們而走。

她還就真的走下石階走進了街道中,直到她消失在了眼底,流景才收回視線,可一回頭,就對上帝休緊盯着的視線,流景裝作平靜的笑,扇子打開,輕輕搖着:“這般情深深意切切的看着我是想我對你做些什麼?”

帝休揚起的手又放下,氣呼呼的道:“你再亂說就不要來找我了。”說罷就進了宅子內,小莫不懂自家少爺爲何忽然發怒,看了眼還在笑的流景趕緊追上去。

“少爺少爺,這魚是要做晚膳嗎?你想怎麼個吃法?”估計小莫對流景那個提議真不太感興趣。

又聽見帝休氣呼呼的聲音說:“吃什麼吃,都剁了喂貓。”

唉唉唉,辛辛苦苦釣的,哪能說不要就不要了,流景無奈的進去,帝休倒好,轉眼就不見身影了,不過比起那筐魚,流景現在最擔心的,還是她出現在這的目的,何以她會成爲帝休的師姐?是又打什麼算盤,鎖魂雙玉並不在帝休身上,要說救回子衿與木溪,也不該是來找帝休!

想不明白就只好靜默觀察,她在這,酆都城一時半會是回不去了,看來又得有一段時間跟帝休擠一張牀了,流景癡癡的笑了笑,其實也不算是壞事嘛!

回了他的房間,他已經脫下外出的長衫,換了件常服,看慣了他穿紅衣,忽然換了素色,也不知是新鮮還是因爲長得好,流景也覺得養眼。

帝休盤腿在牀上打坐,流景也不好意思打擾,坐在八仙桌旁靜靜地飲茶,可想着想着,思緒又繞回了她身上,既然是帝休的師姐,想必是在帝休先前拜的師,有耐性一向是她的優點,這回花費三年時間又是爲了什麼?如果真的要對帝休做什麼,在山上就能動手了,流景可不相信凌虛那個老小子能攔得住她!

那是爲何呢?啜了口茶,不知爲何,又忽然想到三年前東嶽大帝下的那道公文,來的莫名其妙的公文,這兩者會有什麼牽連嗎?

“呼...”流景的思緒被帝休的呼氣聲打斷,雖然看不見,也知曉他是打完坐了!

流景倒了杯茶,端着走進了內室,送到了他面前,帝休也沒拒絕,端過一飲而盡,趁此空隙,在他身邊坐下,也開口問道:“你對你這師姐,瞭解多少?”

帝休就用着看吧我就知道有問題的眼神望着流景,應道:“不怎麼清楚,她先我一個月拜入師門,我上山後,師父便收我爲關門弟子,親自傳授,並沒多少機會與她接觸。”

難道還真的是因爲凌虛的緣故她纔沒動手?:“嗯,那你師姐可曾與你有過沖突?”

帝休還是老實的答了:“沒有,師姐對我和氣,從未刁難過。”

如此說來流景更是想不明白她要做什麼了,但是無論爲何,提防着點還是好的!

“爲何問起她?剛剛你們...”說完了帝休才知道自己問了什麼。

“你在吃醋嗎?”

“愛說不說。”帝休轉開了視線。

這些事當然不能對你說:“也沒什麼。”

帝休噤了聲,流景也在想她出現的目的,一時間都沉默下來!看來有必要跟謝必安他們交流一下,這是個大事,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