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聞看了看身邊的林嫵:“我是不是感覺錯了?我的實力好像回來了?”
林嫵說:“我也感覺到了,不過這種感覺……有點不太真實。”
忽然,林嫵指着周圍的房屋說:“它們在動。”
李聞嗯了一聲:“小心點。”
這兩人背靠着背,一臉警惕的看着周圍。
周圍的房屋像是水中的倒影一樣,變得越來越虛幻,最後竟然消失不見了。
這裡變成了一片荒野,隨後,荒野之中,又出現了一些墳墓。
這裡,竟然變成了墳地。
李聞和林嫵一臉驚奇的看着這一切。
難道說……這就是胡家村的墓地嗎?
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爲什麼房屋消失了,墓地出現了?
李聞對林嫵說:“你覺不覺得這種情況很熟悉?”
林嫵想了想說:“有點像河城。”
李聞嗯了一聲,感慨的說:“是啊,像河城,我感覺這種情況不是天然存在的,是某些人人爲設置的。”
“就像女媧佈置了河城一樣,這裡可能也是由某個人佈置出來的。”
李聞嘗試着溝通內心世界,這次發現,竟然可以溝通了。
他問女媧:“你知道胡家村嗎?”
女媧一臉茫然:“什麼胡家村?”
李聞說:“您老不會在裝傻騙我吧?”
女媧一臉惱火:“我是天地間的主宰,我用得着騙人嗎?”
李聞說:“當初你吞噬那些修行人的時候,不就是在騙他們嗎?”
女媧冷冷的說:“那是那些修行人愚蠢,看不透真相。關我什麼事?”
李聞又諷刺了女媧幾句,然後悄悄地問吳能:“她說的是真的嗎?”
吳能嗯了一聲,進了一個密封的房間,然後從身上掏出來一個怪模怪樣的東西,給李聞看了看:“看見沒有?這指示燈一直是綠色的,說明女媧說的是真話。”
李聞好奇的問:“這是什麼東西?”
吳能謙虛的笑了笑:“這是我剛剛研製出來的魂魄測謊儀。”
李聞:“……”
你是機器貓嗎?
吳能顯然對自己的發明很滿意,指着測謊儀說:“我發現魂魄在情緒變化的時候,它釋放出來的氣息也有變化。”
“而這個測謊儀,就可以收集這些氣息,並且加以分析。無論是陰陽二氣,還是怨氣、戾氣或者精神力。”
“心平氣和的時候,都在一個峰值波動。憤怒的時候,在另一個峰值波動。心虛的時候,也在某一個峰值波動。”
“有了這東西,和人交談的時候,就知道他是不是在說真話,是不是在心虛,是不是在陰陽怪氣的諷刺人了。”
李聞眼前一亮:“這東西還能測出來,對方是不是在陰陽怪氣?”
吳能點了點頭。
李聞滿意的說:“那這可是好東西啊,最適合我這種老實人了。有時候被人諷刺了,我還不知道對方什麼意思呢。”
吳能笑了笑:“你說的是錢院長吧?最近我聽女媧說了不少。”
李聞呵呵笑了一聲:“不光錢院長,王萌和老劉,哪個是省油的燈?王苛最近也學壞了。”
吳能一臉同情的看着李聞。
忽然,他小心翼翼的問:“李兄弟,咱們……還沒有離開七級區嗎?”
李聞嚴肅的搖了搖頭,一本正經的說:“還沒有。”
吳能撓了撓頭:“這時間不短了。”
李聞說:“我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嗎?這兩個地方的時間是不同的。而且……最近七級區的範圍又擴張了。我向外逃出去十米,它向外擴張二十米,這讓我怎麼出去?”
吳能慌了:“那樣的話,咱們不是永遠出不去了嗎?會不會整個人間都被吞噬啊。”
李聞嗯了一聲:“有可能。不過吳兄你放心,你呆的地方,是一片淨土。”
吳能一臉感動的看着李聞:“李兄弟,你把這地方讓給了我,真是讓我……”
他伸出手,抹了抹眼淚。
李聞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沒必要這樣,都是自家人。”
李聞說這話的時候,心裡微微一嘆:我和錢院長,還是不一樣的。錢院長那不要臉的,可能把別人的眼淚都騙光了纔開始安慰。
李聞安慰了吳能一會,然後指着他手中的測謊儀說:“所以,你這個東西顯示,女媧沒有說謊?”
吳能嗯了一聲:“肯定沒有說謊。”
李聞:“準確率這麼高?”
吳能說:“測別人可能沒有這麼高,但是測女媧,準確率相當高。”
李聞笑了:“這話可別告訴女媧,我擔心她憤而自殺。”
吳能嘿嘿的笑了。
於是,李聞的意識回到了現實世界。
他看見林嫵正站在他面前,一臉納悶的看着他。
“怎麼?”李聞問。
林嫵說:“剛纔和你說話,你也不回答。整個人呆愣楞的,我還以爲你被上身了。”
李聞笑了笑:“沒有,放心吧。現在誰能上我的身?”
林嫵嗯了一聲:“這倒也是。”
隨着周圍陰氣的增加,兩個人的實力也在飛快的增長,雖然沒有恢復到巔峰,但是也回到高手的範疇當中了。
以他們兩個的實力,有能力上他們身的人,不屑於用上身這種下三濫的招數。
喜歡用這種招數的小鬼,也萬萬不敢招惹這兩個人。
李聞對林嫵說:“當初在河城,情況也是這樣,到處都是一片荒涼。但是其實隱藏着一羣河城人,我們在這附近找找,沒準也能找到。”
林嫵嗯了一聲。
隨後,她和李聞在荒墳之中轉圈。
這裡的墳墓越來越多,到後面幾乎是密密麻麻的存在了。
好像胡家村所有的死人都在這裡了,已經積累了成百上千年。
李聞和林嫵走了很久,終於走到了墳墓的盡頭。
除了墳墓,他們兩個什麼都沒有看到。
林嫵說:“這裡好像沒什麼特別的。”
李聞微笑着搖了搖頭:“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但是你仔細感覺得話,是可以感覺到的。”
林嫵納悶的問:“你感覺到了?”
李聞嗯了一聲。
他一步步緩緩地向後退。
幾秒種後,他退到了一個墳頭跟前:“就是這裡。我感覺陰氣都是從這裡散發出來的。”
林嫵也退回去,她仔細的感應了一會,然後點了點頭:“好像真的是這裡。”
李聞說:“咱們把這座墳墓挖開?”
林嫵:“這個……不太好吧?”
李聞納悶的說:“這有什麼不好的?咱們是修行人,你還忌諱這個?”
林嫵說?:“正因爲是修行人,所以我才知道,人死了之後,是有靈魂的。咱們挖人家的墳墓,這太無禮了。”
李聞呵呵笑了一聲:“胡家村又不是什麼好人,挖了就挖了。”
隨後,李聞開始挖墳。
這樣的高手,挖墳也不需要用鐵鍬之類的工具了,直接用精神力將土鏟走就好了。
如果不是擔心破壞掉裡面的棺木,李聞直接就把墳頭挪走了。
可是,他挖了一會,就不得不停下來了。
因爲墳頭裡面,沒有棺材。
這就奇怪了,沒有棺材,堆墳頭幹什麼?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就算死者的屍體出了問題,或者掉進了水裡被沖走了,或者掉到了懸崖下面,屍骨無存。那也可以立一個衣冠冢,無論如何,得用棺材盛放啊。
林嫵說:“會不會是時間太長了,棺材已經腐爛了?”
李聞搖了搖頭:“就算棺材腐爛了,也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吧?而且屍體的痕跡呢?那些骨頭呢?”
他釋放出精神力,覆蓋了周圍所有的墳墓。
無一例外,全都沒有棺材。
李聞說:“還有一件事,我們已經把這墳墓挖開了,不僅沒有找到棺材,連陰氣的來源都沒有找到。這裡到底怎麼回事?”
林嫵在旁邊轉了一圈,忽然指着墓碑說:“你說,陰氣的來源會不會是這墓碑?”
李聞微微一愣:“還真的有可能啊。”
他隨手一揮,想要把墓碑擊碎。
結果墓碑發出一聲巨響,竟然毫髮無損。
李聞咦了一聲:“這墓碑果然奇怪啊。”
他又試探了一下別的墓碑,都輕而易舉的擊碎了,唯獨面前的這一塊,始終堅挺的很。
李聞重新用力擊打了一下,結果留下了一道白痕。
而且這白色的痕跡很快就消失了。
林嫵驚奇的看着墓碑:“它還能自己修復嗎?”
李聞用盡全力向墓碑擊打過去,可是還沒等他出手,就聽見有人在耳邊說:“你又不要命了嗎?”
李聞吃了一驚,向周圍看了看。
身邊只有林嫵一個人,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可是剛纔的聲音太真切了,就像是有人在貼着耳朵說話一樣。
李聞感覺自己沒有聽錯。
忽然,有人幽幽的說:“是我。刀疤。”
李聞恍然大悟,隨後意識進入了刀疤的世界。
刀疤依然坐在牌桌跟前,一臉疲憊的玩牌。
而李聞的一縷魂魄,則坐在刀疤對面,像個機器人一樣,機械的應對着刀疤出牌。
刀疤很無奈的說:“你這個玩法需要的時間太長了,我都玩了多久了?這一局還沒有結束。”
李聞笑了笑:“這不是快了嗎?”
他好奇的問刀疤:“剛纔你是什麼意思?爲什麼說我不要命了?”
刀疤說:“那個墓碑不能砸。”
李聞好奇的問:“爲什麼?”
刀疤:“不知道。”
李聞:“……”
這特麼的……說話說一半啊。
刀疤說:“我只記得,我曾經也砸過這樣的墓碑。”
李聞微微一愣:“你也砸過?”
刀疤嗯了一聲:“我只是一個記憶體,而且缺失了很多記憶的記憶體。你讓我主動想,我可能想不起什麼來,但是你讓我經歷一些相似的事,我可能就想起往事來了。”
“我記得,我也曾經來到過這種地方,到處都是墳墓,一個挨着一個,但是墳墓裡面卻沒有屍體。”
“當時我不明白是爲什麼,但是我現在大概懂了。重活一世,真的能想明白很多東西。即便是記憶不存在了,依然能想清楚。”
李聞好奇的看着刀疤:“那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刀疤摸了摸自己的身體:“那種能量,你還有沒有?”
李聞:“……”
他拿出來了一點能量。
刀疤很開心的收下了,然後神神秘秘的對李聞說:“墳墓裡面沒有人,只能說明一件事。”
李聞湊夠去,很認真的聽者。
刀疤低聲說:“這說明,他們還沒有死。”
李聞:“……”
這不是扯淡嗎?沒有死,早早地修墳幹什麼?
而且這麼多人,都沒有死,都給自己修了墳?集體行爲藝術嗎?
刀疤似乎看穿了李聞的心思,笑呵呵的說:“你覺得,墳墓是用來作什麼的?”
李聞說:“當然是用來放屍體的。”
刀疤搖了搖頭:“不對,人已經死了,一了百了。屍體在墳墓裡面也好,是讓狼吃了也好。區別很大嗎?”
“或許剛剛死掉的時候,屍體和魂魄還有一點聯繫。但是隻要魂魄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這聯繫也就斷了。”
“墳墓,其實不是給死人修的,是給活人修的。給死者的親人,讓他們有個憑弔對方的機會。”
“這墳墓,就提供了這樣的地方。”
李聞哦了一聲:“所以呢?刀兄,我不是來聽你講人生哲理的。”
刀疤呵呵笑了一聲:“也不是哲理。人死了以後,會去另一個世界,所以要給他們修墳墓。”
“但是,如果人死了之後,要去的那個世界,需要帶着肉身去呢?那要不要給他們修墳墓?”
李聞一愣:“你的意思是說,胡家村的人,帶着肉身去了另一個世界?”
刀疤嗯了一聲:“那個世界,只能進,不能出,所以和死了沒有區別。所以他們的後人給他們修了墳墓,並且憑弔他們。”
李聞哦了一聲:“那這個墓碑,爲什麼不能砸?”
刀疤說:“你沒看出來嗎?這裡的墳墓,都是圍繞着墓碑建造起來的。這個墓碑,是打開那個世界的鑰匙。”
“當年我好像砸了一次,隨後就被拉到那個世界裡面了。”
說到這裡,刀疤打了個寒戰,然後搖了搖頭:“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只記得,那裡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