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曆六百三十年,道祖金身成仙,開楊家一統周天之勢。
陽曆七百五十年,天皇金身成仙,定楊家統御周天之名。
至陽曆八百八十年,黃帝金身成仙,經過道祖、天皇兩世近三百載的積累,終得牧守周天之實。
轉眼間已然過了二十年,二十年來,整個周天世界愈加的繁盛。
黃帝楊君銘臨凡駐世,威懾內外。
楊承烈雖是登仙不久,可上有楊弘遠、楊盛道父子二人統御仙宮數百年打下的根基。
下有王惜鳳這位前不久同樣成功登仙的仙王母,以及黃庭巔峰的親子楊田剛在一旁輔佐,如今已然真正執掌仙宮。
除了接引、呂眉、白羽、金縷四位金仙,就是巨木、元尊等老牌仙尊也是不敢倚老賣老,人王楊沁瑜這些年本就治理周天州郡,如今只是正名。
再有黃庭巔峰的人王母夏媛,以及已經進階黃庭境楊立釗的輔助,楊氏開始真正的牧守周天。
尤其是隨着仙宮諸仙相繼閉關不出,楊家統御周天再無阻礙,將影響力擴散到了周天各方。
楊君銘屹立在地靈峰頂,目光卻看向了桑州,想到老祖閉關前留下的囑咐,也是該了結了這樁開天因果,消弭周天內部最後一個隱患。
身形一轉,再出現已是到了仙宮。
此刻的仙宮靈溢宗駐地正一片混亂,匆匆趕來的楊承烈正神色陰沉的瞭解着情況。
“祖父!”
楊君銘上前對着楊承烈見禮,其如今雖是執掌周天,有着黃帝尊位,可在楊承烈面前自然不敢拿大。
“見過黃帝!”
楊承烈面對楊君銘能夠淡然處之,巨木仙尊可不敢倚老賣老。
不說楊君銘地位尊崇,修爲高深,就是如今靈溢宗突逢大變,還指着楊家幫襯渡過此劫。
“吾苦修數千年,得道祖傳法,好不容易觸摸到金仙瓶頸。
本以爲突破之後能在此後的化界大劫時爲我周天出力,哪裡知道那桑無忌以爲吾護法爲名接近老朽。
代吾到了突破的緊要關頭,卻暴起發難,不但打斷了老朽重塑仙軀的進程,還掠走了吾數千年積累的本源至寶。”
巨木仙尊此刻的悲慼卻也不是作僞,而是真的是欲哭無淚。
周天原本六大仙門之中,靈溢宗實力本就不弱。
自從天地大變之後,焚天門、紫霄閣先後遭劫,實力大損。
紫風派在法陽仙尊身隕後,成爲第三個跌落仙門的勢力,更別說因着早年與楊家對抗門人弟子折損良多。
隨着蕭巽乾、赤焰、妙慵等人的登仙,雖然重回仙門之列。
可一來連番遭劫,底蘊大損,二來幽水諸仙宗並起,已然不復往日的威勢。
這就使得飛流、靈溢、滔天三家得以保全的老牌仙宗與幾家拉開距離。
飛流劍派雖然有呂眉這個金仙在,可巨木作爲碩果僅存的三位宗派仙之一,積累多年,進階金仙同樣不遠。
再疊加桑無忌這個元神巔峰的修士,一旦其進階金仙成功。
不說超過飛流劍派,最起碼不會遜色多少。
可惜,如今橫遭變故,一切成空。
“祖父勿憂,此事我已得老祖秘傳,知道一二緣由。”
楊君銘知道楊承烈是擔心此事影響了楊家的威望,可此事本就是老祖留給他們三人立威施恩的。
隨着楊沁瑜這位人王到來,執掌周天權柄的三人已盡皆來到,楊君銘對着巨木仙尊道:
“巨木前輩,此事我已盡知,不過有數言還要向仙尊問詢。”
“靈溢宗遍植靈桑,不知最古老的靈桑王樹有幾棵??”
巨木仙尊顯然被楊君銘思維的跳躍搞得有些摸不着頭腦,原本平靜的神色閃過了一抹疑惑,但他還是道:
“本宗雖創立萬年,可靈桑王樹也只培育了不到十棵。
要說其中最爲古老的一棵,當屬靈溢峰環形山谷中的那一顆母樹。”
“母樹?”
“不錯,本宗所有靈桑樹都是源於這棵母樹,便是其他幾棵靈桑王樹也是從這棵母樹所接的種子培育而來。”
巨木仙尊說的極爲詳細,似乎完全沒有在楊君銘面前有所保留的打算。
楊君銘繼續問詢:“這母樹從何而來?”
巨木仙尊愣了一下,隨即緩緩搖頭道:“不知,只是本宗內早有傳說,這棵母樹似乎在本宗成立之前便已經存在。
更有傳說認爲,當初本宗的開派祖師,原本就是因爲這棵母樹的存在,這才選了此地作爲宗門駐地。”
聽得巨木仙尊這般說,在場因着此處變故被驚動的仙人不禁面面相覷。
靈溢宗開派至今近萬年,如此說來,那棵母樹的樹齡豈不是更長?
楊君銘聞言點了點頭,神色間卻似乎毫不意外,忽然又開口道:“那棵母樹是靈妖吧?”
巨木仙尊一怔,幾乎是下意識的開口反問道:“黃帝如何知曉?”
靈桑王母樹幾乎可以說是靈溢宗最大也是最爲根本的隱秘,靈溢宗向來對其守護極其嚴密。
知曉其存在的,整個靈溢宗上下都不超過十個人。
此番若非靈溢宗面臨內訌的傾覆危機,巨木仙尊決然不可能在所有人面前提及靈桑王母樹的存在。
楊君銘自然不會理會巨木仙尊之言,而是繼續問道:“它可曾化形?”
巨木仙尊神色間閃過一絲奇怪之色,並未第一時間回答。
楊君銘卻已經明白,點頭道:“是了,你們不可能讓它化形的。
恐怕還會千方百計的壓制它的修爲,分化它的本源,好作爲靈溢宗的立派根基,世代爲你等所用。”
一隻存在了萬年,甚至有可能更長時間的靈妖,若是放任其修爲的提升,其實力將有可能成長到何等地步?
楊君銘只需要對比一番甫一登仙,便進階元神巔峰的雪女便知道了。
巨木仙尊沉默不言,顯然已經默認了楊君銘的猜測。
說到這裡,楊君銘話題一轉,又說起了另一則秘辛:“周天開界之初有八位古仙,老祖與大兄登臨金身仙時便是用偶然擒下的雷、湖兩州古仙反哺了周天。
桑無忌當年因貴宗內亂而亡,藍葵掌門想來不會輕忽大意,爲何會死而復生,重新現世。”
楊君銘的話雖然東拉西扯,沒有關聯,可巨木仙尊卻是豁然變色。
若是......若是如今的桑無忌乃是那桑州古仙所奪舍,而那靈桑王母樹又是桑州古仙的......本體......
靈溢宗!
圍觀的諸仙也是一個個猜出了緣由,也明白了楊君銘爲何會先問靈溢宗靈桑母樹的來源。
也解釋了桑無忌爲何會暴起發難,不但打斷了巨木仙尊進階金仙的進程,還將其千年積累的本源至寶掠奪一空。
要不是怕引得楊君銘祖孫前來,怕是巨木仙尊也是逃不了好。
“黃帝,還望救我靈溢宗一救,助我剷除這開天餘孽,我靈溢宗上下都感激黃帝恩德!!”
巨木仙尊雖然心急如焚,可也知道,桑無忌既然敢動手,必然是做了準備。
全盛時期怕都拿不下此人,更別說他如今進階金仙中斷,反噬重傷。
“我本意前往,只是顧忌巨木仙尊誤會,還需仙尊頭前引路!!”
“好!”
巨木仙尊不敢怠慢,藉助仙宮的傳送陣法,在楊君銘諸仙的陪同下來到靈溢宗密地。
作爲一株不知道存在了多少歲月的靈植,靈桑王母樹並沒有顯得有多麼的高大茁壯遮天蔽日。
而是看上去就如同一顆普普通通的桑樹一般,高不過五丈,粗不盈一人合抱,唯有樹皮看上去斑駁滄桑。
以至於當諸仙見到靈桑母樹的時候,不免覺得有些失望。
不過相比較於楊君銘等人,靈溢宗的幾位修士,包括巨木仙尊在內。
在見到靈桑王母樹的時候,卻是一個個面色大變,甚至於其中有一兩位還忍不住驚呼出聲。
衆人細細觀看這才注意到,這母樹看上去仍舊枝繁葉茂,可實際上葉面已經開始泛黃,甚至已經開始凋零。
本應當換髮生機的時候,此時看上去卻總也有着一股蕭瑟之意,就像是一個大病初癒卻又風燭殘年的老者一般。
“怎會如此?”
有靈溢宗一位老修士忍不住說道,甚至還要伸手去摸那母樹主幹。
“回來!”
巨木仙尊一把將這個老修士拽了回來,再看向母樹的時候,神色間已經浮現出了一
抹凝重之色,不過他很快又將目光看向了旁邊的楊君銘。
這個時候楊君銘上前一步,仔細打量了這株母樹一眼,忽然開口道:
“楊某卻是不知對你該如何稱呼,桑無忌還是靈妖母樹??
不過想來這些全都不是真正的你,不知古仙名諱?”
“唔......呵呵......”
一聲略顯遲鈍的怪異笑聲忽然從母樹之上傳來,語氣聽上去卻顯得有些虛弱,但聲音卻是令在場諸修極爲熟悉,正是桑無忌無疑。
“吾名木桑!”
眼見得那靈桑王母樹開口,真的是桑州開天古仙的本體,巨木仙尊臉色頓時陰沉無比。
響起他靈溢宗歷代大神通者在其身上進行各種改造,每過近千年便用其結成的種子培育一株靈桑王樹。
還利用其身軀枝幹嫁接培育了大片的靈桑樹,充斥着整個靈溢宗道場,這是何等的深仇大恨。
而只靈妖本就是開天古仙,卻隱忍了近萬年,引而不發。
其心性、意志之堅強,令巨木仙尊聽來都深感不寒而慄。
其實倒是巨木想差了,倒不是木桑願意隱忍,實在是其在開天一戰實力大損,陷入沉眠。
待得其醒來,身上遍佈各種密密麻麻的禁制,卻是無能爲力。
不過如今重要的是,這等深仇大恨,如今圖窮匕見,會如何報復靈溢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