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薛利厚案件的公安兩次提審他,因爲他的嘴巴還腫着,沒法回答他們的提問,想說什麼只是一股散開的氣,根本扭不到一塊形成語言。他想假如自己是一個啞吧,那就不用提審,該怎麼判就怎麼判,大不了頭點地。他寧可一下子去刑場,也不願意這麼一遍一遍地讓他們“過堂”,自己一個大富豪落到這一步,實在是窩囊,掉份兒,想搞女人雞有的是,何必對那個廣告小姑娘那麼迷戀?這也怨她,長得太漂亮了!比當年的素紅、花兒還漂亮。想想這些事,他就覺得有些絕望。有一天晚上,他竟然偷偷地把已經結了痂的嘴巴又摳破了,心想它這樣子血肉模糊就可以不回答公安的提出的問題了。果然,當天公安又提審了他,問他叫什麼名字?他搖搖頭張開嘴巴,露出一個血肉模糊、千瘡百孔的爛嘴。舌頭大的頂住了上鍔和牙齒。這樣子的嘴巴,別說說話,就是連個標點符號也不可能說出來,公安看到他這個樣子,揮一揮手,又把他押回了監室。
醫生又提了藥箱來給他治病了。一邊給他上藥、一邊輕輕地說話,做他的思想工作:“裡厚,你這種情況我見的多了,有撞牆的、吞藥瓶的、上吊的、咬舌頭的,結果沒有一個是好下場,要想有好的結果,還是好好交待問題。有些人總是歪曲政策,說什麼‘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實際上,還是坦白從寬正確。”醫生的話像毛毛雨,來一次下一陣子,剛好這時候有個*犯因爲擺事實講道理被釋放了。這就讓薛利厚見到了正常嘴巴的好處。自此,他開始配合治療,不多日子,嘴巴就痊癒了。
可是,嘴巴好了之後,卻沒人來提審他了。他對着窗戶連連喊“冤枉冤枉”,卻沒人理睬他,可能這些人都去忙大案要案了吧!他白白地治也了嘴巴,又白白喊了一個多月的冤。
大約兩個月之後,法院開始審理他的案子。他詳細了說了事情的全部經過,法官認爲他不老實,只是承認了*未遂的行爲,對行賄的事兒卻絲毫不談。薛利厚反駁了幾句。法官就聲情並茂地朗讀起了張曉麗提供的他行賄的證據。更讓他想不到的是,那位美少女竟然無中生有,污衊他*了她,說他扒了她的襯褲,並強行進入了她的身體內。讀完了材料,法官把那件破襯褲舉起來。薛利厚立刻辯解說:“襯褲裡面不是還有褲衩嗎?”旁聽的人們哈哈大笑。法官說:“人家說了,那天晚上她根本就沒穿褲衩。”又是一陣笑聲。薛利厚有口難辯,心想,這些混蛋法官,怎麼只相信那個美少女而不相信我?她爲什麼要提供假證據?都說女孩子愛面子,這個女孩兒怎麼這麼不要臉?她那麼年輕那麼漂亮怎麼就不要名聲了?他的腦袋頓時像是被木棍敲了一通,眼前一下子冒出了金星。
接下來,他聽到法官宣讀了那位美少女已經不是處女的證明。天哪!自己連她的褲子都沒打開,處女膜
怎麼就沒有了呢?再說,她做廣告,是一位風流女孩兒,她結交了那麼多男朋友,每個男人都是她處女膜的天敵,隨時都有可能讓她產是處女,這張紙憑什麼就證明是他破壞了她的處女寶?這時,法官像是看出了他臉上的疑問,立刻把那張證明遞到他面前,讓他看清楚上面的日期。他看到那是當天晚上醫生檢查後開具的。他低下頭,不再爭辯,也實在找不到更好的理由爭辯。就在這件事情上保持了沉默。接着,法官問他另外一件事:“薛利厚,你記得向‘東北公司’總裁送了多少錢?”薛利厚想了想,說:“900萬。”法官追問:“是現金還是卡?”他說:“卡。”法官又問:“你能確認?”他說:“我能確認。”
最後,法官的法槌一敲,將薛利厚判了兩年刑。
判決之後,薛利厚聽到自己的律師對判決表示異議。好像是說:現在的社會,這麼自由,這麼開放,女孩子穿那麼薄的衣服,開那麼低的領口,挺那麼高的胸膛,穿那麼短的裙子,本身就想誘惑男人。薛利厚只是控制能力差罷了,不能判那麼重的刑期。再說,反腐敗對行賄者往往是不追究的。可是法官卻說:就算是行賄不追究,*也是要嚴厲打擊的。除非你們找到證據,證明那個女孩子的處女膜不是他弄壞的。
張董事長是第一個前來探望薛利厚的人。一見面,張董事長就埋怨他:“老弟,你有紅葉這麼漂亮的媳婦兒,怎麼還亂來?你不知道我正給你辦保外就醫嗎?”
“我沒亂來,只是到了她牀邊。”
“既然到了她牀邊,還能不亂來?你的那點兒花花腸子,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
薛利厚低下頭,“你不信就算了。”
張董事長點燃了一支菸遞給他。他吸頭了一口就嗆得咳了起來。此時,旁邊的獄警眼睛睜得比雞蛋還大。他們沉默了一會兒,張董事長又問:“裡厚,你到底強沒*?”
“嗨,大哥,連你都不相信我,誰還能相信我?我剛剛站到她牀邊,她就發現了我,大喊‘救命’,我哪兒來得及?”
“裡厚,擡起頭來。”
薛利厚擡起頭,兩雙眼睛對視着。
“你,真沒*?”
“誰*誰就被汽車軋死。”
張董事長把菸頭扔到地上,狠狠地踩滅,“媽的,那個丫頭片子竟敢提供假證。你等着,看我怎麼去收拾她!”
張董事長看望了薛利厚又去了管教的辦公室,說是認識一個朋友在這兒,他求這位朋友關照薛利厚,不要讓他去那個省監獄改造,最好送到附近勞改工廠去。這樣,家裡人看望方便,做思想工作也方便。那位管教朋友當時就一口答應,薛利厚就逃避了押送遠方監獄的厄難,被從輕發配到本市的勞改工廠——新生機牀廠。
薛利厚初來乍到,在勞改犯中當然是
地位最低的人。雖然進了工廠,卻進了最苦最累的翻砂車間,每天用鐵水澆鑄變速箱和發動機殼。身上穿的是粗厚的藍衣褲,手上戴的是帆布手套,嘴上蒙着口罩,腳下穿着皮鞋,他剛穿上跺了跺腳,發現皮鞋底很厚。有爲叫喊:薛利厚,你站那兒幹什麼?火小了。“他拿起鐵鍬,往爐口裡送焦炭,火苗把他的臉烤成了烤鴨的顏色。有人喊:“薛利厚,鐵水滿了。”他放下鐵鍬跑過去,跟一個大個子擡起桶碎步前移,把整個一桶紅彤彤的鐵水灌進模具。有人嚷:“薛利厚,怎麼搞的?那些鐵塊比爐口還大,就這麼扔進去?”他放下桶,舉起錘子往下砸,堆放的鐵塊被砸得四處亂濺。他是車間裡資格最淺的人,人讓幹什麼就幹什麼。甚至有人如果吩咐他跳爐子裡,他也會照做不誤。勞改嘛,就別想當人。
白天做了一天牛馬,晚上睡覺也不讓消停。同監室的人聽說他是*犯,就讓他講述*的細節。據說監室這些人特別愛聽這類故事,晚上不聽幾段,耳朵就沒法關閉,鼾聲就打不出來。薛利厚分辯說自己是被冤枉的,沒有*事實,人們不信,他只好結結巴巴把怎麼在醫院病房裡靠近美少女的牀,怎麼捂她的嘴,怎麼被當場抓獲說了一遍。爲首的那個大個子不信,指了他的褲襠,喝斥說:你以爲你一關門我們就不知道了。告訴你,今天不講出點兒乾貨,一會兒我們就拿你的手來走路。”這時,大個子剛剛收拾了一個小囚犯,這個小囚犯沒滿足大家的要求,捱了一頓痛打。眼睛腫了,鼻子出血了,嘴巴歪了。薛利厚不想吃眼前虧,就講了自己在農村老家發生的一個壯漢*一個漂亮姑娘的事情:村子裡有個叫敏兒的姑娘,長得特別水靈。一個壯漢想與她發生關係,敏兒不允。壯漢就想出計謀。敏兒姑娘天天早晨到井邊來挑水。壯漢就躲避到井旁邊的大樹後面,等待敏兒彎腰把水桶放入井裡,壯漢就衝上去,脫了褲子從後面把她幹了。事後人們都說,這是敏兒願意讓那壯漢乾的。如果不同意,站直了身子他就幹不成了。可是她偏偏不站起來,嘴裡還哼哼唧唧,說明她是感覺舒服了。呵呵,得了舒服裝正派。最後竟把壯漢送進監獄,判了八年刑。
“哼,這還差不多!”大個子眯起眼睛,像是比較滿意,就把一支菸遞給了薛利厚,說:“初來乍到,要懂規矩。別裝B。都是進來穿囚服的人了,還裝什麼正經人呀!”
第二天,薛利厚收到了張董事長的來信,信裡說他找到了那個廣告模特美少女。他勸說她翻供,別害了薛利厚。起初那美少女不肯。後來他花錢僱用了幾個弟兄將她綁架到一個黑屋子裡,揚言不實事求是翻供就*她,她這才答應向法庭翻供。後來,經過我們審問,你知道是誰讓她做假證嗎?嘿嘿,竟然是你的小姨子張曉麗!
媽的,是她?薛利厚看到這兒,牙咬得格格響,順手將那封信撕得粉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