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測量平臺本身,對於外部環境,像風力、風浪程度,也要測量吧?”薛振華問。
“是的。”王副部長回答,“爲了分析平臺在海洋環境中受到損傷的原因,還要同時測量海風、波浪、海流等物理量參數。例如,平臺的頂部,要安裝測風儀,以測出風向、風速,在接近水面的水下部分,要安裝測波儀和海流計,以便通過它們確知波浪的高低和海流速度的大小。然後,我們就可以藉助以上測得的各項結果計算出平臺結構受到的風、浪、流的載荷,避免引起平臺運動和結構變形而導致危險情況。”
“喂,那些人怎麼回事兒?那個吊籃裡,裝了什麼?”正說話間,薛振華朝平臺遠遠望去,只見一座高聳的建築屹立在廣闊的海面上,隨着距離的逐漸拉近,在機器的轟鳴聲中,高高懸起的吊車把一個用柔索懸掛的吊籃徐徐降落在拖輪的甲板上。在此之後,船長指揮人們穿好救生衣,並將簡單的行李、設備放在籃中,腳踏籃邊,手抓網繩,經過一個微小的衝擊加速,吊籃又離船而起了。
“呵呵,那些人,是我們科技部來參加驗收的人員。他們隨身攜帶的測量設備太多,不便於乘坐飛機,只好先乘船,再用吊籃這種工具將他們吊到平臺上去。”王副部長解釋說。
“坐那個吊籃,一定很驚險吧?”李金鑄問道。
“是啊,對於初次使用這類運輸工具的人,無疑是一次驚險的嘗試,隨着吊車的提升,在緊緊把握網索的同時,俯視腳下海面,大有扶搖直上,飄飄欲仙的感覺。”南方重機廠長像是有體驗,說起話來像是親臨現場一般。
由於直升機的飛行高度比起民航機要低得多,幾百公尺的高度爲觀賞海上的風景提供了極好條件。薛振華從機窗向外望去,只見平靜的海面上漁船點點,星羅棋佈的採油平臺千峰競秀,構成了一幅美麗的圖畫;艙內駕駛座前的雷達屏上信號頻頻變換,顯示着前方航線的情況,報務員不斷地將飛行狀態通過話筒向基地報告,以保證飛行的安全。
“前方就到目的地了,請領導準備好下飛機!”南方重機廠廠長提示了一聲,就見直升機迎風降落在平臺頂部的停機坪上。
走出機艙,旋翼激起的強烈氣流吹得耳邊呼呼作響,在安全員的引導下,薛振華和王副部長慢慢走出了停機坪。
“各位領導,我們就在平臺住下來吧,這兒就真是到家了。”南方重機廠的廠長招來幾個服務員,接過了王副部長和薛振華幾個人簡單的行李。不一會兒,來到生活樓裡,房間窗明几淨,設施齊全,就像是陸地上的賓館,看來生活問題完全不用自己*心了。再看那寬闊的餐廳裡,陽光明亮,在這裡,人們不僅可享受可口的菜餚,還可憑窗遠眺美好的海上景色呢!想一想這一切都
與遠在東北的重機廠有關,與李英傑有關,薛振華和李金鑄禁不住感嘆起來:“高科技啊,可真是了不起啊!”當然,在這優越的環境中,人們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工作任務。王副部長放下行李,就忙着去會議室,召開驗收預備會議了。南方重機廠的廠長就給薛振華和李金鑄扔下一堆資料,請他們閱讀。然後,就趕忙去參加會議了。
薛振華坐在平臺生活樓的房間裡,望着浩瀚的大海禁不住浮想聯翩:今天這兒風平浪靜,平臺顯得非常穩定。可是,如果出現了惡劣的天氣,又是怎樣的呢?比如颱風到來的時候。他知道,在東海、南海經常有熱帶風暴出現。颱風經過陸地時往往毀壞建築,颳倒樹木,破壞農田,釀成水患,以致電力供應失效,通訊中斷,從而形成嚴重的災害。而海洋鑽井平臺一定是颱風經常光顧的地方。到那個時候,這兒還能正常工作嗎?
晚宴上,薛振華向王副部長提出了這個問題。
“呵呵,每當颱風來臨之際,全體工作人員提前撤離,俗稱‘避臺’。”
“如果是這樣,採油生產就得停頓,平臺豈不成爲了一座孤島?”薛振華想了想,問道。
“是啊,那時候,這兒就是黑漆漆的一片,與孤島一樣了。”
“萬一預報不準、漏報或人員來不及撤離,會有怎樣的後果呢?平臺會不會倒塌呢?”李金鑄將自己的另一層擔心說了出來。
“按照英傑博士的設計,這架平臺當風速達到了32米//秒時,狂風激起的大浪會猛烈擊打平臺的基礎結構,日常的生產活動就要全部停止,所有人們都要躲在房間裡避風。這時負責平臺結構動態監測的人員就要忙碌了,他們要摘抄數據,分析結果,計算機不斷地給出反映平臺結構振動和各個部位受力與變形情況的信息,最後要對採集到的數據進行分析處理,如果測試的結果可以表明各項參數都在設計範圍之內,颱風所造成的平臺振動就不會影響工作人員的健康。也就不會出現其它問題。”南方重機廠廠長認真回答了這個問題。
說來說去,機械的關鍵問題還是設計、控制系統。無論什麼產品,都是如此。李金鑄似乎悟出了什麼,不住地點起頭來。
吃了晚飯,薛振華和李金鑄衝了個澡,李金鑄倒頭便睡,不一會兒就打起了酣。薛振華躺在牀上,打開電視看了一會兒新聞,卻睡不着覺了。因爲,這個時候,不知道怎麼,他想起了張曉麗,那個叫楓葉的姑娘。他想,如果不是孫水候的出現,現在跟他同寢一室的人不應該是李金鑄,而是張曉麗。張曉麗,不管她是南方重機廠的廠長,還是東北重機廠的領導,這個時候都應該與他在一起,可惜,那個孫水侯的出現,讓她的情感出軌,最後以至走上了不歸路。
臨來時,鎖
陽市公安局長給他打了個電話:張曉麗、孫水侯的死亡原因查清了,原來認爲他們倆是相約自殺,現在看來不是。因爲,在孫水侯喝剩下的殘酒裡,化驗出了一種從美國進口的高級安眠藥。經過解剖,孫水侯確實是喝了加入這種安眠藥的酒;而經過化驗,張曉麗的胃裡卻不含有這種藥的成份。這麼推斷,是張曉麗催眠了孫水侯然後煤氣中毒自殺,而不是雙雙相約自殺。當然,張曉麗已經死亡,法律不可能再追究她的責任了。可是,作爲公安機關,依然要對兩個人的死亡做出合理地解釋和判斷。
“這個結果,請不要告訴張曉麗的父母好嗎?”薛振華提出了一個要求。因爲他不想讓失去女兒的張朝陽和秋紅再聽到女兒是一個殺人犯的消息。
“暫時可以保密。不過,將來國家總裁追問孫水侯的死因,我們就得實事求是了。”公安局長說。
“到時候再說吧!我只要求你們現在對她的父母保密。”
公安局長答應了薛振華的要求,薛振華的心裡依然難以掩蓋對張曉麗以及她父母張朝陽和秋紅的內疚。是的,張曉麗在情感上背叛了他。可是,她的背叛,難道自己就沒有責任嗎?這個女孩子當初冒着衝破世俗的風險和社會輿論的壓力,毅然決然地與大她二十歲的薛振華相戀,說明她是真愛他的。而且,這個女孩子有點兒像她的母親秋紅,一旦鎖定了自己的真愛,就不容許別人再插進來攪局。自己與郭寧寧重逢、結婚,是不是讓她絕望了?才採取了那種極端的行動?也許是孫水侯尋花問柳的習性讓她感到失望,當年就是因爲孫水侯與女網友亂搞才導致了蒲柳與他離婚。張曉麗已經是南方重機廠廠長了,手中掌握了上億的資產,難道,她會爲了一個孫水侯與其她女人的亂來而放棄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不會,不會的。張曉麗是個精明人,她絕不會犯糊塗,爲了孫水侯的風流而搭上自己的性命。那麼看來,原因就出在自己身上了。她想當東北重機廠廠長,而自己拒絕了她。她對自己徹底失望了。還有,他不顧及她對他多年的追求,見到郭寧寧就舊情復燃,快速結婚,這大概也是張曉麗離開他的原因了。可是,他薛振華怎麼能夠辜負郭寧寧呢?她不僅將花季的自己給了薛振華,還在美國爲他生養、撫育了兒子薛曉鎖,面對郭寧寧這樣的女人,他薛振華怎麼可以忘恩負義?
唉唉,人呀,一旦掉進了情感的陷阱,就難免情感的糾結和肝腸的痛楚了!
就在他翻來覆去不得其解的時刻,手機鈴聲突然“叮咚”一聲,他知道,短信來了!
這麼晚了,誰還向自己發短信?薛振華打開手機一看,已經是夜間十點半了。
“振華你好,你在哪兒?現在短信方便嗎?”這是短信的內容。再看看發件人,竟是秋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