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陳家是富商之家,生意經營範圍廣,最近更是做起了棉紗生意,便把一直經營棉紗生意的申家請到家中做客。
其實陳申兩家已打交道月餘,陳老爺見過申家大少爺,便打起了聯姻的主意。這事宅子裡很多人都在傳,無風不起浪,憑着陳玉芳今日的重視,便可想而知。
薛慈端着點心進門的時候,正好看到陳玉芳兩眼放光的盯着她對面的年輕男子瞧個不停,那男子氣宇非凡,舉手投足間穩妥得當,正是申家的寶貝嫡長子申正鴻。
將點心擺到每個人面前,薛慈退到陳玉芳身邊小聲的提醒道:“大小姐,你的臉……”
“我臉怎麼了?”陳玉芳聲音不小,立刻引來大家的觀望。她伸手摸摸臉,有些不好意思。
“玉芳,你的臉怎麼那麼紅呀?”大奶奶問道。
“我的臉紅嗎?難怪我老覺得有些發熱。”陳玉芳看到申正鴻的目光時,立刻低下頭。
一屋子的人都不作聲的看陳玉芳,陳玉芳實在想找個洞鑽進去。今日她特意打扮一番,就爲了這個時候能有好的一面面對申家,可沒想到還是發生了意外,這紅着臉跟猴屁屁有什麼區別呢?
爲了自己不再出糗,陳玉芳不得不提出離開,順便把薛慈也一起拉上。只是她這一急,讓薛慈防不勝防,直接摔了個跟頭,幸好有人接住了,纔沒有讓好吃更多的痛。
“薛慈,你……故意跟我……。”陳玉芳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而是氣急敗壞的看着地上摔在一起的兩人。
薛慈也傻了,自已這會兒正趴在申正鴻的雙腿上。他輕皺着眉頭,嘴角似有笑意。原來申正鴻看到薛慈要摔倒時,直接從椅子上滑下來,伸腿墊在地上,要不然薛慈的下巴估計已經昇天了。
“你這個丫頭也太輕了吧,你沒把我壓痛,我自己這一急,倒把屁/股摔成了兩半。”
大奶奶身邊的丫環急忙將薛慈和申正鴻扶起來,薛慈忙着道謝,不經意瞄到陳玉芳眼裡的恨,仍有些莫名的害怕,想必待會兒自己還是得受些苦頭。
不行,不能讓陳玉芳把氣撒到她身上。於是她雙眼一閉,整個人又要摔下去,又被申正鴻扶住。“你這個丫頭也真是弱不禁風,就這麼一摔就昏成這樣啦?”
姓申的,有你什麼事呢?哪涼快哪待去。
薛慈掙脫申正鴻,扶着額頭道:“老爺,大奶奶,實在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是我不中用。”
“行啦行啦!”袁氏擺擺手,想着有申家客人在,馬上變了口氣,“薛慈,你先回房吧,這兒的活交給別人來做。”
“謝大奶奶。”薛茲看了一眼申正鴻,他的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意,雙眼泛着光芒正望着她。
陳玉芳忍不住抓臉,氣得跑開,薛慈跟着出去,在拐角處看着跑遠的陳玉芳,摸摸被撞痛的手,笑了笑。
前廳很快恢復活躍的氣氛,陳老爺領着申家人去了花廳用晚飯,花廳在院子另一邊,那裡風景好,視線寬,廈天的時候陳家人都喜歡在花廳用飯。
只是席上少了陳玉芳。袁氏派人去催,下人回來小聲告訴她大小姐的臉腫了,這飯自然就不來吃了。
自薛慈離開,不知不覺走到荷花池邊,夏日正好,荷花開放,芳香瀰漫,風景獨好。她昂了昂頭,現在想得最多的不是陳玉芳急到什麼程度,而是那場大火絕不是自然引起。
望着太陽西下,薛慈離開荷花池,端了些飯菜回偏院。薛氏正獨處飲茶,看到薛慈回來,又看到她手裡的飯菜,有些不知何故。
“阿慈,你不是在前廳忙着嗎?這麼快就忙完啦。”
“當然不是。”薛慈將飯菜擺上桌,“我剛纔在前廳不小心摔了一跤,大奶奶嫌我笨手笨腳就讓我先回來了。來,萍姨,我們先吃飯。”
薛氏問她有沒有摔疼,她搖頭反笑,“一點都不疼,申家大少爺救了我,你可不知道,大小姐爲這事快氣死了。”
“你又惹上陳玉芳啦?還笑得出來,她以後又該變着法兒的讓人吃罪啦。”
薛慈知道薛氏替她擔心,安慰道:“萍姨,你放心吧。我們已經吃了太多的苦了,以後我要學着保護自己,保護你。陳家母女容不下我們,我們就越要活得精彩給他們看,這纔是最好的報復。”
“阿慈,你該不是發燒了吧?以前你可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所以我們以前才被他們母女欺壓在頭上。現在我要改掉懦弱的性子,陳家的女人要是再欺負我,我就想辦法還回去。”
薛氏吃了一口飯,定定的看薛慈,好半天無法言語。薛茲倒看得開,把好菜都挑給薛氏。
這廂吃得歡快,房中的陳玉芳可是氣得摔桌砸杯的,偏偏叫了半天下人也沒有人迴應,想打個水洗臉也辦不到。她惱怒的看了鏡子中的自己,那張臉越來越紅,甚至已經腫了。
新買的胭脂水粉全灑在地上,她走過去用力的踩,一邊罵薛慈,把責任全怪到薛慈頭上。最後仍不解氣,便直接衝向偏院。
在平時,打死她都不願意進偏院一步,今天不同,她要找薛慈問清楚,她到底在新買的胭脂水粉裡放了什麼東西。
大門被踹開,嚇得正在吃飯的薛慈和薛氏同時望過去,門口,滿臉通紅的陳玉芳怒目圓瞪。
“好你個薛慈,原來你真的是裝的。我果然沒有猜錯,就是你在背後搞的鬼。”
薛慈正要說話,被薛氏攔着。薛氏站起來,迎着陳玉芳吃人的目光道:“陳大小姐,你這麼張狂的闖進偏院,要是讓老爺知道,又該生氣了。”
“你少在我面前裝大。”陳玉芳不屑的昂了昂頭,無奈臉上越抓越癢,更是生氣。
“大小姐,有事你只管衝我來,好歹萍姨是你的姨娘,是你的前輩,你可不能對她不敬。”
“我呸。你個小賤人,少扯開話題。我的臉就是被你你害成這樣的。這胭脂是你買的,只過你一人之手,只有你有機會動手腳,你最好老實交待,你到底摻了什麼東西進去,否則我讓我爹好好的懲治你。”
“陳玉芳,你鬧夠了沒有。”薛氏吼了一聲,站在薛茲面前。“你口口聲聲怪阿慈在你的胭脂里加東西,你要是親眼看到了那好說,可你要是信口胡說,別說你找老爺,我這就去找老爺做主。”
“就是。大小姐,我想你應該只是皮膚不適而已,還是趕緊讓人打水給你洗一洗,擦點藥吧。”
陳玉芳不傻,馬上想到一事,走向薛慈,冷哼道:“還說不是你,你之前故意說讓下人都先離開,擺明是故意讓我找不到人。好你個薛慈,你居然算計我。還有你,薛姨娘,你們母女倆看來是早就竄通好了,故意讓我在申家人面前丟人,然後讓申家老爺夫人看不上我,這婚聯不成,薛慈就有機會了是不是?”
“陳玉芳,你胡說什麼?”薛氏依舊護着薛慈。“你平時故意刁難阿慈就算了,如今又給阿慈扣這樣的帽子,你不要以爲你自己心思齷齪,別人也跟你一樣。”
“我有沒有冤枉她看我這張臉不就知道了?”陳玉芳哭了,一邊哭一邊鬧,把桌子上的飯菜全部掀到地上,乒乒乓乓一陣亂響過後,又逼向薛慈。“是你毀了我的好事,你嫉妒我,你想取代我嫁去申家好變身鳳凰。你這個賤人,賤人,我恨你!”
啪——
瘋狂的陳玉芳居然狠狠的打了薛慈一巴掌。這也是薛慈沒有想到的。
“陳玉芳,你鬧夠了沒有?”突然趕到的陳靖禎看到薛慈捱打,衝着陳玉芳怒吼。看到薛慈臉上立刻就現出的五指紅印,心疼的握住她的手。“阿慈,一定很痛是不是?”
薛慈痛得來不及回話,一旁的陳玉芳冷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我說我的親大哥怎麼突然對我吼起來,原來又是你這個薛慈,你勾引我哥,企圖變成陳家大少奶奶,你好精的心計呀。”
“陳玉芳,你別胡說八道,阿慈一向本份,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薛氏將薛慈旁邊的陳玉芳推開了些,深怕陳玉芳再敢動手。
“玉芳,你今天鬧這些事爹和娘很生氣,我勸你最好收了,否則要是壞了陳申兩家的關係,你知道後果。”
“大哥,你怎麼跟他們站在一起來欺負我?”陳玉芳淚流滿面,失聲痛哭的跺腳跑開了。
薛氏鬆了一口氣,擔心的檢查薛慈的臉,紅紅的五指印怕是得幾天才能消。
“萍姨,不要擔心我。過幾天就能好。”
陳靖禎氣不過,說要帶薛慈去見老爺夫人,要好好的懲罰陳玉芳,薛慈默默搖頭,抽回被他握緊的手。
“阿慈……”
“大少爺。這件事情就算了吧,大小姐沒能在申少爺面前好好表面,自己也夠傷心的了,如果再去告訴老爺夫人,她會更覺得丟臉。再說啦,老爺夫人正在宴請客人,你也快回去吧,別讓客人覺得陳家怠慢了他們。”
薛氏瞧出了端倪,幫着勸走陳靖禎。爾後鄭重對薛慈道:“阿慈,你有事瞞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