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正鴻放下薛慈轉告薛氏大夫的話後就要走,薛慈叫住他,感激的看向他。
“申少爺,謝謝你救了我,要不然我肯定已經掉進東湖裡死掉了。”
申正鴻愣住了。
薛氏皺眉,擔心道:“你跑東湖去幹嘛呢?”
“我這些日子整天躺在牀上實在煩悶,便想去東湖看看荷花散散心,我也是大意才掉進湖裡的。萍姨,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簡單幾句話,把綁架的事實改變。申正鴻不知道薛慈爲什麼要這麼說,他也猜不透。看到薛慈和薛氏之間的母子情深,他更加疑惑的是到底薛慈是善良的還是作惡的?
不過他也明白了一點,薛慈不想讓人知道她是被他綁架纔去到了東湖。
申正鴻一個人低調的離開,卻在門口碰上陳靖禎。兩人本來就不對付,這一眼都充滿了憤怒。看到陳靖禎對自己的不滿,申正鴻窩着心的惱火,憑什麼呆頭呆腦的陳靖禎能得到薛慈的好感,他堂堂申家大少爺同樣人才錢財都不缺,那個薛慈卻不正眼瞧他,怪哉!
廳裡,陳玉芳正在跟母親抱怨,說親眼看到申正鴻和薛慈在一起,少不了添油加醋的渲染一番,直說得袁氏目露兇光。
“這個薛慈,目的已經很明顯了,她就是要破壞你和申正鴻的婚事。”
“就是。”陳玉芳附和母親。“娘,這個薛慈從小就不甘心做下人,要是讓她得逞了,咱們陳家就完啦!”
“閉嘴。”袁氏瞪了一眼陳玉芳。“小心的嘴巴,再敢咒陳家我家法侍候你。”
陳玉芳嚇了一跳,低下頭不敢亂說話。
陳靖禎進到廳裡時,母女倆不再說話。只看着氣氛不對,陳靖禎問起是否發生什麼事情,袁氏說老爺子犯頭昏,傍晚回來到現在還在睡。陳靖禎去看望父親,也沒在意這不對勁的氣氛。
小鮮和蘇秀受薛氏之託外出找薛慈,趕回到偏院時看到薛慈好端端的躺在牀上,各自鬆了一口氣。薛慈把先前對薛氏說的話再說了一遍自己的遭遇,算是矇混過關了。
只是這一折騰,她的身體實在有些吃不消。若不是大夫有先見之明給她備了退燒藥,她指不定又得折騰一個晚上。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時,窗子上躒下來一人,她睜開眼睛,看到面帶喜色的陳靖禎,委屈的心情才終於好轉。
“大少爺,你怎麼又來了?萬一讓人知道你每天半夜爬我窗戶,大奶奶不會饒了你的。”其實是大奶奶不會饒了她。
“我不怕。”陳靖禎坐到牀邊,握住薛慈的手,定睛看薛慈,才發現薛慈蒼白的臉色不對勁。問及原因時薛慈只是搖頭,不願多說。
她知道陳靖禎和申正鴻之間已經存在間隙,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讓陳靖禎知道的好,他們都處在被逼婚的事情上,一旦打破陳靖禎的底線,他一定會暴發。
除了儘量保持沒事以外,薛慈無力說太多。陳靖禎坐了不到半個時辰被她勸離,他消息在窗口的那一刻,她整個人都軟了。恨自己的身體不爭氣,竟被病折騰成這樣。更何況申正鴻揹她回來宅子裡肯定會有人看到,明天陳玉芳和袁氏不知道會怎麼對自己呢。
想着想着又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直到天亮被薛氏叫醒,說陳老爺在廳裡,叫她過去問話。薛氏擔心薛慈,讓他待會兒小心的回話,陳玉芳和申正鴻的婚事已經基本訂下了,就差成親。言下之意就是讓薛慈說清楚和申正鴻的關係,否則袁氏不會放過她。
薛慈冰雪聰明,什麼事都能想得到,換了衣服在薛氏和小鮮的攙扶下去到客廳,沒想到人都到齊了。袁氏和陳老爺坐在正中的位置上,陳靖禎和陳玉芳分別站在兩邊。廳裡不留一個下人,連管家都不在。薛慈也早就猜到陳老爺關心的是什麼事。
陳靖禎搬了張椅子給薛慈,薛慈不敢坐,在得到陳老爺的允許後才坐下。一看大家都站着,她不敢再坐,薛氏把她按回去,告訴她身體重要。
看到大哥看薛慈時的目光柔情似水,陳玉芳咬着脣,憤恨難當,同時又有些得意。
陳老爺子半響後開口道:“阿慈,聽人說昨天晚上申正鴻把你揹回來,你倒是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薛氏替薛慈回答,把薛慈落水的事說了一遍,把大家都震住了,連陳玉芳都有些不可思議。
“阿慈,你昨天掉湖了?”陳靖禎控制不住,表露出對薛慈的關心和心疼,惹得陳老爺子一陣皺眉。
袁氏叫了一聲,陳靖禎才發現自己表現得過了。
“阿慈,老爺叫你過來問話,只是想了解事情的經過。”袁氏站起來,嘆息一聲。“你也應該知道,申家大少爺跟玉芳的婚事已經訂下了,我跟老爺這幾日就會和申家對日子,你聽着,我不希望這個時候再弄出什麼事情來。”
“姐姐,老爺,你們放心,我會看好阿慈,不會出事的。”薛氏接了話。
“那就好。”陳老爺子道。“阿慈是個好孩子,我也相信她。”
“老爺,大奶奶。我想你們真的誤會了。我昨日掉進湖裡,嚇得昏了過去,申少爺好主揹我回來,我感激不盡,絕不會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來。請老爺和大奶奶放心。”
“你最好記住自己說的話。”陳玉芳搶過話。瞪了薛慈一眼。
“玉芳,你怎麼說話呢?明明是你們都誤會了阿慈。”
“大哥,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陳玉芳輕哼,“她就算想去看荷花,用得着看到晚上嗎?我告訴你,昨天天黑了以後她纔回到家裡,有誰看個花能看到大晚上?”
陳靖禎也傻了,慢半拍的想起昨晚自己從鋪子裡回來,確實在門口碰到申正鴻,當時天已經全黑。
“大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樣。”薛慈含淚,激動的站起來。“老爺,大奶奶,真的不是那樣的。我昨天正準備回來的時候掉進了湖裡,申少爺救我上岸後我已經昏過去,他把我帶回還給我看了大夫,我在史大夫那兒休息了好一陣他才送我回來。我跟申少爺爺真的什麼事也沒有。請老爺相信我。”
陳靖禎指着陳玉芳道:“你聽到沒有?這纔是事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齷齪。就是有什麼事那肯定是申正鴻的問題。你大可找他興師問罪去,別又賴在阿慈身上。”
“陳靖禎,你幹嘛衝我發火,你……”
“你們兩個給我住嘴。”袁氏怒哼,掃了一眼兒女。“玉芳回房去,好好的待嫁,靖禎去鋪子,你爹不舒服在家休息,鋪子的事你多操點心。快去。”
陳玉芳揚眉吐氣似的大步離開,而陳靖禎,實在是不捨,在袁氏的催促下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
廳裡就剩下袁氏,薛氏,薛慈和陳老爺子。一時間安安靜靜。陳老爺子喝了一口花,一開口讓袁氏和薛氏都下去,言下之意是要跟薛慈單獨談。袁氏有些不可思議,但也沒問什麼,率先離開。
待薛氏也走了以後,陳老爺子和薛慈到園子裡散步,呼吸着自由鮮的空氣,薛慈精神好了不少。也能猜到陳老爺子要對自己說什麼話。
“阿慈啊,你很小很小的時候就來到陳家,這些年我知道你受不少委屈,不過我還想說,受人之恩當以感恩。我一直認爲你是懂事的孩子,聰明又賢慧,比起我的親生女兒玉芳,你是第一,她只能是老末。”
“老爺,你太高看阿慈啦。要說聰明賢慧,阿慈哪裡能跟大小姐比。至於感恩,老爺您儘管放心,阿慈的心裡會一輩子記得陳家的養育之恩,有生之年一定報答這份恩情。”
“你知恩圖報是好事。我果然沒有誇錯人。”陳老爺了樂呵呵的笑了。又說起志君和如心,再次感謝薛慈對他們兄妹的照顧。
陳老爺這前感激後感激的,薛慈有種不好預感。
“阿慈,你也知道,上次因爲在申家發生的事,攪了玉芳和申少爺的感情,不過也不能怪你,我只是想問問你,你怎麼看申正鴻這個人,他是否真是那種胡鬧的人?”
“老爺,這個我哪能知道?”薛慈搖頭,“我也只見過申少爺兩次面,談不上了解了。不過就昨天的事情來看,他居然不顧生命危險救我,想來不是個太壞的人。至於上次的事,或許真是我誤會他了。請老爺看在阿慈盡心盡力侍候大小姐的份上,不要怪罪阿慈。”
這麼一說,陳老爺笑了,心放開了,也有了答案。
“不怪不怪。就當這是個誤會好啦。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好好的養好身體。你的婚事我已經讓阿萍替你準備着,到時候咱們陳家三喜臨門,多好。”
“謝老爺!”
薛慈面上附和,心中自有盤算。陳老爺想三喜臨門,她絕不讓這三喜發生,陳玉芳想嫁給申正鴻,沒那麼容易;袁氏和陳玉芳處心各慮的要把她嫁出去,還隨便就挑了個人,她豈能妥協。還有陳靖禎,這一輩子她就算得不到,任何人都別想得到。
“陳慈,還有一個事,和跟靖禎同歲,可以說你們兩人是一塊兒長大的,感情深厚我可以理解,不過我希望你能明白,靖禎的感情由不得他作主,他是陳家的未來,務必以陳家爲重,感情第二。那個縣令大人的女兒文秀敏我也見過,是個知書達禮,性子溫柔的女人,由她做靖禎的妻子我是一百個願意又放心。我這麼說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