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昃皺眉道:“那這裡就不是那個湖?”
帥哥苦笑搖頭道:“正因爲我能確定這裡可定是,所以才如此費解,而且長官,根據剛纔的行駛時間和速度,我們確實只走了一千里。”
“這樣啊……”
王昃沉思了一陣,突然擺了擺手道:“麻麻,這算得了啥?本來我還懷疑會走一個圈,現在就出現問題,不就證明神龍給我指的路是很對的嗎?沒有問題才叫問題吶,繼續前進!”
……
出了問題纔是好事這種話,王昃覺得自己說早了,或者說根本就不應該說。
接下來一千里之後,王昃真的看到一片山谷。
巨大的……谷。
彷彿用手槍在地面上打了一個洞,然後把這個洞放大數億倍,直到這個洞如同海洋一般龐大。
下面同樣是漆黑無比,視線所及,只能看到離水平線大約二十米深的地方,其他地方就是一片黑暗。
行駛在這種深不可測的而又巨大無邊的‘谷海’之上,確實讓所有人的心裡都自然而然的生出了一些恐懼。
緊接着,木老從指揮室裡面跑了出來,焦急的說道:“完了,指南針壞掉了!”
王昃看着指針亂晃的指南針,重重吞了口口水,勉強笑道:“這……這不都在預料之中嗎?神龍說的是直走加右轉,本來也沒有說過什麼方向,只要能大約知道距離就行,指南針用不上了。”
其實沒有人比王昃更爲緊張。
因爲這個‘洞’實在是太大了,如果把這個洞看作是一張桌子,那麼,田園號這麼大的飛船就像是桌子上的一粒芝麻而已。
更重要的,王昃總感覺這黑洞的下面有着什麼,彷彿會突然竄出來將田園號一口吞掉一般。
所以這一路他都是提心吊膽的。
而且只要往下面看一眼,王昃就會感覺到自己的蛋疼,不是懼高症也被弄出懼高症了。
感覺這條路,好遠好遠。
直到王昃猛然擡頭,就看原本一望無際的天空,突然出現了一座‘虛無縹緲’的高山。
王昃眼皮就是一陣猛跳。
這有些……太玄乎了。
剛纔還什麼都沒有,眼神好一點的都能看到大氣層外面的宇宙了,可突然就出現這座起碼幾千米的高山擋住了視線,就像……一個調皮的傢伙先是藏了起來,現在又跳出來一樣。
‘帥哥’也有些不鎮定,在王昃耳邊說道:“長官……這……這有點詭異啊。”
“怕……怕個鳥蛋?神龍說了,肯定是會看到這座山的,現在剛好,我們右轉,出發!”
於是,又是一千里飛了出去。
但讓王昃有些接受不了的是,方纔還在腳下的一望無際的大深坑,卻在行駛了五百里左右,就突然不見了,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覺一樣,甚至回頭望去,也僅僅只能看到一片迷迷濛濛,地上是捲簾黃沙。
使勁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王昃意識到他已經進入了一個極大的陣法。
甚至比曾經那個秘境都毫不遜色的天地陣法。
“媽的!”王昃嘟囔了一句:“這世界上原來神秘的東西還這麼多,沒完沒了了啊!”
正好到了一千里地,田園號突然就被一座山峰給擋住了。
要不是木老早就把船挺好,就真的會撞在上面了。
就是這麼近。
這儼然就是方纔那個‘淘氣’的傢伙直接跳到面前來嚇唬人了。
而且所有人也真的齊聲大叫了一次。
“他媽的!一驚一乍的!”
王昃被氣的不行,仰頭向山峰上瞅去,發現這山不但大,最主要的是真他媽的高啊!
還陡峭。
王昃是親自到過珠峰的人,他站在還沒有雪的地方,仰頭去看那雪峰,當時已經覺得是世間最爲壯美的畫面。
而如今這座擋在自己面前的山……卻也說不上壯美,而是有點嚇人。
長時間這樣看着,由於山體離人太近,會讓人生出一種山就要倒下來,把自己壓死的錯覺。
這是一種叫做‘視覺疲憊’的東西,誰都有。
使勁晃了晃腦袋,猶豫再三,王昃對‘帥哥’說道:“你們兩個跟着我,其他人留下十幾個看管田園號,剩下的向四周打探。”
但馬上的,王昃就認識到自己決策的……愚蠢。
整個光禿禿沒有一棵樹的極爲陡峭的山峰上,只有一條通天小路橫在那裡,而且就在他眼前。
抹了抹額頭虛汗,王昃舉步上前。
‘帥哥’趕忙說道:“長官,還是讓弟兄們先到前面探探爲好。”
王昃道:“探個屁!沒看老子剛到,這裡就出現一條路嗎?有這麼巧的事情,我們剛好就停靠在有路的地方?與其相信被雷劈的運氣,老子倒不如相信這是人家在邀請我了,還用得着探?”
揉了揉大腿,王昃帶着‘帥哥’和上官無極兩人向前走去。
邊走王昃邊問道:“我說無極啊,這幾天你的話怎麼變少了?平時你不都是十萬個爲什麼嗎?”
上官無極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我吶……其實一直在想,我們現在只能被別人牽着鼻子走,一點主動權都沒有,甚至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得到,到底該如何做,才能再次拿到先機吶?”
王昃擺了擺手,說道:“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世界上很多事情,並非你努力就能夠辦到的,那位老先生說得好,等待,有時是唯一的辦法。”
再不多說,直接順着山路向上走去。
太陡了,每一個臺階都需要把大腿貼在胸口上還能登上去。
王昃想過用青弘飛上去,可猶豫了一下,便沒有這麼做。
這一走便是四個多小時。
按照三人的速度,如果是爬泰山的話,都能爬四五個來回了。
終於,當王昃穿過雲氣,感受到空氣稀薄,甚至凜冽的寒風,空氣中吹來的都是細小的冰凌,這才見到了一個平地。
應該說是一片平地,前面有一個拐角,兩個奇形怪狀的石頭立在拐角口處。
三步並兩步走了過去,越過石頭,王昃只覺得自己眼睛一花,眼前的所有事物突然一變……
面前是一個庭院,很大的庭院,四周有竹子柵欄,地面上鮮嫩的綠草,後面是一座茅屋,應該是用泥土和稻草堆砌而成,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乾淨’之感。
院子正中間,是一口井,上面一個‘轆轤’,還有一個水桶,正有人從水桶裡用葫蘆的水瓢舀出一瓢水,輕輕的倒在一個銅盆之中。
王昃張了張嘴,看着做着這一切動作的人,那是一個女人,老女人。
身材矮小,最多也就一米三四,略微有些‘顫顫巍巍’的,臉上的褶子肯定可以夾死蚊子,但皮膚並不是很粗糙,有種油光飽滿的韻味。
一雙眼睛很大,安祥而有神。
尤其她一身衣服比較奇怪,火紅火紅的大長袍,開襟的領口,又長又寬的袖子,寬寬的腰帶纏了好幾圈,看起來很規整。
王昃不由得的小聲嘟囔道:“島國人?”
那衣服實在是太像島國傳統服飾了。
話音剛落,王昃突然感覺頭頂一陣,隨後一聲‘咚’響,再然後才感覺到頭頂生疼,伸手一摸,直接摸到一個大包。
王昃哭喪着臉慘叫道:“哎呦~疼啊,憑什麼啊!爲啥打我啊!”
那小老太婆已經站到了王昃的面前,手裡拿着那個水瓢,聲音嘶啞的氣憤道:“你這該死的小子,連老祖宗的漢服都不認識了,你說你該不該打?!”
一經提醒,王昃馬上醒悟。
可不就是嘛!
老太婆的長袍下襬,是‘散開’的喇叭型,走起路來會有些布料拖在地上,彷彿祥雲一般。
而島國的長袍都是收身的,緊緊箍在小腿上,還會露出腳踝的。
王昃馬上拱手道:“對不起,小子失言了。”
老太婆點了點頭,明明個頭很矮小,卻非要仰着頭,看起來有些好笑,如果腦袋再大一些,頗像島國的晴天娃娃。
她說道:“你既然能來到此地,便必然非等閒之輩,我來問你,是誰告訴你這個地方的?”
王昃很驕傲的說道:“華夏神龍!”
老太婆又點了點頭,說道:“嗯,除了這個被人暗算的‘老不修’外,其他知道此處的人倒是都已經死了。”
彷彿陷入了回憶,又彷彿是睡着了。
弄得王昃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老太婆頓時睜開眼睛,狠狠的在王昃的手背上拍了一下,怒道:“無禮的小子!”
王昃‘害羞’的撓了撓頭,彷彿別人在誇他。
老太婆又說道:“那個老不修讓你來幹什麼?是單純尋我敘舊,還是有事求我?如果是後者,你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王昃眼皮一陣跳,暗道這老太婆彷彿很牛逼啊!她用這種說話的態度是對誰?是對華夏神龍啊!
眼睛轉了轉,王昃笑了笑,說道:“那些都是小事,相反,我倒是對前輩您一直叫那隻臭長蟲爲‘老不修’,這讓我很好奇啊。”
老太婆一愣,重複一句:“臭長蟲?”隨即大笑三聲,說道:“好好好,這個稱呼很適合它,就是臭長蟲,又臭又長,還只是條蟲!哈哈哈。”
笑了一陣,老太婆明顯態度好了很多,表情也自然了一些,伸手在草坪上微微一揮,那裡就出現了三個小板凳和一個極爲華麗的椅子。
三人自覺而又苦悶的坐在小板凳上,那老太婆也坐到了椅子上,說道:“哼,那條臭長蟲還有臉讓你來找我?當年他……呵呵呵,算了,畢竟它算得上是你們天朝人的長輩,有些事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
王昃也沒有強求,只是一個勁的在旁邊賠笑。
老太婆繼續道:“看你小子倒是有些順眼,說說吧,此次找我到底何事?”
王昃趕忙把神龍告訴他巫術的內容都轉述給了老太婆。
老太婆沉吟了一陣,隨後說道:“此事關係到世界安危,天地蒼生,按道理我不應該有拒絕的理由,但此事對我而言代價太大,所以……你如果想得到我的幫助,就必須要先滿足我一個條件。”
“您只管說!”
老太婆擡起頭,突然把一雙眼睛睜的極圓,看起來有些猙獰,隨後,她伸出一根手指,在三人之中來回晃了幾下,最終……卻落在了‘帥哥’的鼻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