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麼可以！”朵朵義正言辭地拒絕，“爸爸說賺錢是很不容易的，打電話是浪費的，木頭哥你不要幫我充哦，我們不能浪費。”
這是什麼鬼道理?
塗苜眉頭皺的更深，隨即想明白了，這定是南昊搞的鬼。
說什麼怕浪費電話費，他們林家差那點錢?
還不是看朵朵有些常識不十分懂，就拿這處話唬弄她。
“語音和視頻是不用花錢的。”塗苜不抱希望的提醒。
果然，朵朵直接就給否定了，“可是爸爸說網絡也要花錢，也很貴。”
“你爸爸就是不想讓你每天和我聯繫，你這個白癡朵朵！”塗苜氣得不清，南昊那個死性不改的傢伙，要不是他今天問明白，又要被朵朵莫明其妙的冷落了。
“唔，木頭哥，你好凶哦……”朵朵被吼得將電話拿遠一些，“爸爸說……”
“你爸爸說的通通不算數，他就是看不慣你喜歡我，你不要聽那些，聽我的就好。”塗苜打斷道。
“啊?”朵朵有些猶豫，“可是爸爸……”
“打電話一點也不浪費，語音和視頻也是免費的，不信你去問林繁晴，看看是誰在騙你！”塗苜氣急敗壞的吼道。
朵朵一向大度，並不會因爲這樣就生氣，反而語氣樂呵呵的答應，“好啊，我去問妹妹。”
“……”塗苜無奈，自己的可信度原來竟不如林繁晴的？
又和朵朵聊了幾句，塗苜掛斷電話，將手機還給顧橫波，筋皮力盡的癱在沙發上。
“這麼快就聊完了?還以爲你會聊一整晚。”顧橫波手機在手上拋了一下，打趣道。
“我和朵朵都沒那麼閒。”塗苜沒好氣的白他一眼，累得不想說話。
“其實你今天可以有談資說很久的，比如你傻呼呼送上門給夏惜害，夏惜則差點就把你給強了……”顧橫波笑眯眯的眯起眼，“而我英雄救蠢豬，見義勇爲英勇負傷了，真是……”
“我看你才真的很閒。”塗苜懶得和顧橫波逗嘴，合上眼閉目養神。
奈何顧橫波不肯放過他，雙腿一擡，支到茶几上，“要我說那個夏惜真是個神經病，我看她是暗戀你得不到迴應瘋魔了吧?居然敢傷人，在本美男身上落下這麼大一個疤，依我看不是你魅力大，是她沒人要才瘋了似的盯上你，見過追人的，沒見過這麼病嬌的，你平時不是挺聰明的麼，今天到底怎麼中招的?難不成真對她起了心思?”
“我只喜歡朵朵。”塗苜睜開眼，朝顧橫波看過去，“我沒想到她會喜歡我，我以爲她和朵朵是朋友，朵朵難得有一兩個相交的好友，我纔對她客氣些，沒想到……”
沒想到夏惜一直是懷着那樣的目的接近自己，一想到那個女人在自己身邊這幾次接近，每一次都帶了目的與心思，就讓人感覺到異常噁心。
塗苜長出口氣，正準備再說點什麼，外面傳來敲門聲。
“這麼晚了誰會來?”顧橫波一怔，“不會是那個陰魂不散的女人殺過來了吧?我兩個朋友都沒制住她?快把刀找來，我們防身用……唉塗苜你幹什麼去開門，先拿刀啊！”
顧橫波滔滔不絕的時候，塗苜已經走到門口，從可視鏡中看到外面站着的王慧。
他忙打開門，“奶奶?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我在這附近見了個朋友，晚上沒車了，想着離你這裡近，就來坐坐。”王慧隨便找了個藉口，面露憂色看着塗苜，“木頭，你電話怎麼一直不接?”
而且，她一個小時前就來敲門，敲了半天裡面都沒人應，實在無法，纔出去找了家麪館吃了點飽腹，多坐了一會兒纔回來。
塗苜電話不接人也不在家，這麼晚了，讓人很擔心。
而更讓人擔心的事……王慧很怕他不在家是去了顧橫波家，不接電話是因爲和顧橫波在一起顧不上……
“我的電話在酒吧丟了，奶奶打電話的時候，電話已經不在我身邊了。”塗苜解釋道。
王慧這才鬆了口氣，進門反手將門帶上，正準備換鞋，就見顧橫波從客廳走出來。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奶奶，這下有人給我們做飯吃了。”顧橫波十分開心。
他在酒吧只喝了點酒，不能果腹，上頓飯還是中午吃的，這一通折騰下來早餓了，塗苜一看就是個不會做飯的，本想打電話叫外賣呢，王慧就來了。
雪中送炭啊！
比起顧橫波的開心笑臉，王慧的笑容則十分勉強。
“橫波，你最近來的好像挺頻繁的樣子，奶奶記得你和木頭以前感情似乎沒這麼好……”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今晚之後塗苜又欠了我一次，以後感情會更好的，你說是不是啊小塗苜?”顧橫波顧盼神飛朝塗苜飛了個桃花眼。
塗苜一陣惡寒，閉了閉眼道，“是。”
王慧腦中嗡的一聲，險些栽倒在地，穩了穩身形才站住，卻是強顏歡笑不出了。
“橫波今晚……也要住下嗎?”
“當然啊，我要是不住就不會跟着塗苜過來了。”顧橫波理所當然道，轉身往回走。
王慧心神恍惚的跟在後面，感覺腳上像踩了棉花，連怎麼走進廚房的都不知道。
“奶奶你會煮蔥花面嗎?”顧橫波靠着廚房門站着問，一點都沒有做客客人的樣子。
王慧將雞蛋打進碗裡，“會做。”
“那就麻煩奶奶做一次給我吃吧。”顧橫波一臉懷念，“我小的時候，我奶奶常煮給我吃，蔥香味兒很濃，每次想到奶奶第一想到的都是那味道，後來奶奶去世，我也好久都沒吃到了。”
“橫波……”王慧聽得心疼，本來想說的一些話，傾刻間覺得說不出口了。
況且這種事，似乎也確實不該對顧橫波說，要說也是和塗苜說。
渾渾噩噩間做完了一頓飯，分成兩碗端給兩個孩子。
顧橫波吃的噴香，塗苜被夏惜弄得心情鬱結，勉強吃了半碗就剩下。
“怎麼不吃了，不合胃口?”王慧看過去。
“沒有，奶奶做的很好吃，只是我不怎麼餓。”塗苜道。
“哦……”王慧笑了笑，想了想道，“木頭，奶奶今天來……其實是有些話想對你說，去你房間說好嗎?”
“好。”塗苜起身。
王慧若有所思看了吃得心無旁騖的顧橫波一眼，隨塗苜進了他房間。
“木頭，你和橫波最近是不是走的太近了?”一進門，王慧就放低聲音問。
“奶奶，這話你上次就問過了，我也答過了，怎麼又問一遍?”塗苜故作不解，心中卻已瞭然，奶奶估計是沉不住氣了。
以他猜測，王慧今晚過來，未必是攤牌的，興許只是查崗。
但是撞見他和顧橫波在一起之後，性質就變了。
“木頭，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奶奶不怕你生氣，就直說了吧。”王慧氣勢洶洶開口道，“你和橫波都是男人，交朋友奶奶本不好干涉，但是洛凡和曉楓前車之鑑在前，奶奶不能不想多，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和橫波之間已經友好到越界了嗎?”
“奶奶，我和顧橫波只是普通朋友關係，你想太多了。”塗苜不慌不忙的否認了。
他若一下子認下，王慧反而會疑心，越是這樣否認，越是顯得欲蓋彌彰。
王慧有些急切，“奶奶是想的多，但都是爲你好，洛凡和曉楓只是個別，你不能和他們學。”
“奶奶想多了，我沒有。”塗苜仍是淡淡。
越是這樣王慧越不信，偏偏拿不出決定的證據來，半晌才憋出句話來，“你以後別再和橫波交朋友了。”
塗苜瞳孔微縮，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奶奶，和朵朵在一起您不同意，和顧橫波交朋友你也不同意，難道我要和林繁晴在一起您才同意?”
“……”王慧一噎，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理虧。
確實，塗苜和朵朵分開心中肯定不好過，好不容易與顧橫波交好，卻又被他說這種話……
“奶奶，我和顧橫波只是普通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用爲此擔心，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今晚你和橫波睡兩邊的臥室，我睡客廳的沙發。”塗苜說着到櫃子上面去取備用的棉被。
王慧欲言又止，想說點什麼，卻終是什麼也沒說。
……
隔天一早顧橫波就離開了，簡單吃過早飯，塗苜也去上學。
王慧乘公交回到承接區，進家門發現塗輕語也在。
電視櫃下面的抽屜都拉開了，塗輕語跪在地上，在找什麼東西。
“找什麼呢?”王慧走過去問。
“找戶口，工作上要用一下。”塗輕語轉頭，“媽你幹什麼去了?大清早不在家?”
“我……我去了木頭那看看。”王慧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道，“小語，媽和你說件事。”
“什麼事?”塗輕語看王慧鄭重的樣子就覺得預感不太好，說讓朵朵分開時，王慧也是這個表情。
“咱們去沙發上說。”王慧拉塗輕語起來。
塗輕語乖乖跟着王慧坐過，“說吧媽，什麼事啊這麼隆重?”
“我覺得木頭和橫波最近……有些不對。”
“怎麼不對?打架了?還是都喜歡朵朵爲了朵朵打起來了?”塗輕語驚道。
“什麼亂七八糟的……”王慧無奈，如敵大臨的表情都有些繃不住，“你這是想到哪去了?”
“沒想到哪去啊，朵朵那麼可愛，顧橫波會喜歡上很正常啊，木頭最近都不能在朵朵身邊，我都怕朵朵被搶走了呢。”塗輕語道。
她從小看着朵朵長大，非常喜歡朵朵。
和朵朵相處是件舒服的事，她覺得自家兒子很有眼光。
“媽，我真不明白你爲什麼就是不同意木頭和朵朵在一起，說什麼怕以後孩子會遺傳，我都讓寒寒幫忙問過了，醫生說朵朵這種情況，能遺傳的可能性等於百分之一，多小的機率啊，你就因爲這麼點的機率，就要否定木頭和朵朵從小到大建立的感情?”
“朵朵是笨了點，有些時候容易輕信一些，但生活上並不會成爲任何人的拖累，反而把木頭照顧的很好。”
“退一步講，就算她以後會是木頭的累贅，木頭自己都不介意，甘之如飴的，我們又何必要干涉這些呢?以後的人生，是木頭自己的，他有權利決定自己選擇什麼，也應該爲自己的選擇去承擔。”
塗輕語一口氣說了一長串，末了笑了笑，將白莫寒的話搬出來，“媽，就算木頭這次聽你的，不選擇朵朵，你又怎麼知道，他將來選擇的人，能和他走到最後呢?能一直對他好不傷他的心呢?能爲他生兒育女傳宗接代，而且生下的兒女也都健健康康，並且教育的優秀呢?”
“……”王慧表情變了變，啞然又心有所感的樣子。
“都不能保證對吧?”塗輕語道，“我是不知道別的女生會不會對木頭好，但我知道朵朵是一定不會傷木頭的心的，木頭也最喜歡朵朵。”
“好吧，我說不過你。”王慧終是嘆了口氣，鬆口妥協，“這事我不管了，說到底木頭的媽媽是你，我只是奶奶，這事你說了算。”
“這就對了啊媽，你這個年紀就應該享清福的，你看我爸每天在河邊蹲守，連家都顧不上回，你也該找點興趣。”
“恩，我找……”王慧笑了笑，難得有些解脫的輕鬆之感。
這些天，被顧橫波和塗苜之間各種可能逼得整天胡思亂想，如今放手了，倒有種沉埃落定的感覺。
或許一開始，就是她管的太寬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塗輕語說的對，誰都管不了太遠。
……
事情圓滿解決，塗輕語心情頗爲輕鬆的出了家門，上了停在綠化帶一側的黑色矯車。
屁股還沒坐熱，就被駕駛室的白莫寒攬過輕吻了一下，“怎麼找這麼久?”
“媽回來了，陪她說了會話。”塗輕語戶口收好，朝白莫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媽同意了！”
“比預計的早一點。”白莫寒倒不意外。
“越早越好。”塗輕語扣好安全帶，拿出手機，“我給木頭打個電話告訴他……不，還是打給朵朵，朵朵很久沒回家了，一直想回去，正好給木頭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