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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苜,你剛纔那些說的都是什麼話?”南昊真的生氣了,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滿是怒容,“沒有根據的話就那麼說了出來,你是唯恐天下不亂嗎?”
“南昊叔叔怎麼就知道我的話沒有根據呢?”塗苜已經習慣自家老爸的冷峻氣場,對南昊那點怒氣絲毫不懼。
“南昊叔叔何必這麼生氣呢?身正不怕影子斜,若你沒這麼想,我說了也只是猜測,有什麼值得生氣的?”
南昊一噎,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說不過論年齡能給自己做兒子的塗苜。
他哪知道塗苜那張嘴,是從小和白莫寒鬥智鬥勇練出來的。
“我只是一種假設,誰說你就會那麼做了呢南昊叔叔?”塗苜冷笑,看着南昊和林婉白的目光有些不善。
“朵朵對新環境很難適應,上次我搬走,距離不遠,白天還能在幼稚園見到,朵朵都那麼難過,爲了找我差點走丟,這次你們說搬就決定搬,你們問過朵朵的意思嗎?問過我的意思嗎?”
被一個八歲的孩子如此咄咄逼人的質問,與塗苜相處甚少的南昊當時就受不了了,氣道,“朵朵是我的孩子,我爲什麼要問你的意思?”
這句話意外戳中了塗苜的痛點,當時就像一隻憤怒且高傲的獅子,小孩子不顧後果說話的一面全都暴露出來。
“朵朵是南昊叔叔的孩子不假,但我可比南昊叔叔你照顧朵朵的時間久多了,你雖然是朵朵的父親,但盡的職責尚不如我多!”
說着,轉頭看了辦公室後的白莫寒一眼,塗苜笑容不屑,“我爸爸從小就是孤兒,從來沒想過要找父母,南昊叔叔可知道是爲什麼?”
說完,不等南昊回答,塗苜又接了下去,“因爲我爸爸愛恨分明,不會給那些曾經拋棄他的人任何機會!”
“南昊叔叔生了朵朵不假,但是朵朵的成長你陪伴過多少?她在幼稚園被欺負你保護過嗎?她夜晚做惡夢害怕得睡不着的時候你耐心爲她講故事了嗎?因爲打架的事被叫家長,你來過嗎?我可不記得那次有看到過南昊叔叔你!”
“只知道給朵朵買玩具,朵朵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朵朵是智能不足纔不計較這些,若是聰明如我爸爸一般的人,只怕都不願意認南昊叔叔這種父親呢……”
塗苜說到最後一句脣角上揚,滿滿的嘲弄。
塗苜的話句句戳中南昊痛點,讓他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又因爲好些話心中起了愧疚。
他對朵朵這些年,確實……照顧的不夠。
林婉白夾在中間爲難苦笑,即不能幫塗苜說話,也不好幫南昊說話。
如果塗輕語在,肯定會幫忙訓斥塗苜兩句,解決尷尬。
然而現在在的人是白莫寒。
他不光沒有訓斥塗苜,反而似笑非笑擡起頭,一副真心爲林婉白着想的模樣,“婉白搬走的決定,確實有些草率了,萬一南昊這次聯合別的人……你手上還有不少家產吧?”
“……”南昊晴天霹靂怔在當場。
白莫寒冷眼看着那男人吃憋,心中好笑。
他一直都是睚眥必報的人,林婉白這此懷孕離職,可是給他找了不少的麻煩。
原來林婉白在的時候,知道他厭惡那些心思不正的女人,下面的人一直料理很好,根本沒人有機會像今天這樣,到他眼前來獻媚。
想到那女人,白莫寒心裡就跟吞了蒼蠅似的,噁心的不行。
加上林婉白離職後,公司裡沒有特別可靠的人,他陪塗輕語二人世界的時間都少了,不遷怒南昊是不可能的。
“還是好好想想吧,有時候一步走錯,不好回頭。”白莫寒又加了一句壓垮南昊的稻草,低頭忙工作了。
南昊被這一大一小父子二人擠兌的沒有活路,偏偏又沒話辯駁,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
林婉白看着南昊抿脣生悶氣的模樣無奈,卻又幫不上忙。
她自認自己是說不過伶牙俐齒的白莫寒的,那男人那張嘴,她這些年可見識多了。
更何況搬走這件事,她確實想等離開前一天再告訴塗苜,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因此又更理虧了一些。
塗苜爲這件事生了大氣,嘴上痛快之後,摔門就走了。
白莫寒雖然不擔心這小子會跑丟或者被誰拐賣,總歸還是有些不放心的,打電話給助理讓他暗中跟着些,等塗苜安全回家,再回來跟自己報告。
此時朵朵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爸爸媽媽收拾完東西后,讓她在辦公室裡看着,說去接木頭哥,然後一起回家。
她很認真的看守着東西,卻只有爸爸媽媽兩人回來。
“木頭哥呢?”朵朵眨着眼睛四下尋找。
南昊臉色一僵,但不欲嚇到朵朵,勉強擠出個笑容來,“塗苜有事先回家了,朵朵想不想去水族館?我們再多玩會兒?”
“我想回家找木頭哥。”朵朵出門幾乎都是和塗苜一起的,沒有塗苜,她覺得自己一個人玩沒有意思。
南昊見孩子這樣依賴塗苜,不由想起那孩子在辦公室說的那些話。
朵朵心思不像一般孩子那樣活泛,但也能明顯看出在朵朵心裡,他這個父親的地位,遠不如一起長大的塗苜。
南昊只能勸自己慢慢來。
反正就要搬走了,搬走之後距離塗苜就遠了,到時候他可以好好彌補朵朵這些年的缺失,慢慢和朵朵建立一家人的深厚感情。
……
塗苜氣沖沖回到家,王慧和塗地都在,見平時淡定的小傢伙這麼憤憤不平,都覺得新奇,湊上來尋問是怎麼了。
塗苜沒有隱瞞,將在辦公室的事如實說了出來。
王慧一直是和塗輕語一樣不待見南昊的,聽完前因後果,不自覺就站在塗苜這邊,一起控訴起南昊來。
“那個南昊以前就是個不定性的,就算婉白想原諒他,也要給個觀察期嘛,突然搬走都沒給我和輕語一個知會,就不怕萬一再被騙了?”
女人生性總是多疑的,王慧和塗苜的遷怒不一樣,是真心爲林婉白考慮做打算的。
正所謂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家裡兩個孩子的感情雖然有些地方不盡如人意,但好在都是從一而終的。
無論塗輕語和白莫寒,還是洛凡和塗曉楓,這些年一直如初在一起時那般恩愛,王慧看在眼裡,有點接受不了南昊這種搖擺不定的。
“你這話就太苛刻了,人哪有不犯錯的,知錯就改就好了,總不能一棒子打死,總要給個機會改改。”塗地站在男人的角度,還是很體諒南昊的。
“機會是那麼容易給的麼?要是當初犯錯的人是婉白,南昊能這麼輕易原諒她?你們男人啊,就愛給自己的花心找藉口,憑什麼我們女人就要寬容!”
王慧最近有點更年期,凡事都有點較着真的意思。
塗地也是老小孩兒,年紀漸大越發愛求個真,敲着茶几道,“你這話說的只是假設,退一萬步來講,當初犯錯的人若是婉白,南昊也不一定就不原諒她啊!”
王慧冷笑一聲,“原來婉白對南昊那麼好,南昊都不知足,還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你覺得他有那寬容心去原諒婉白?”
“唉你這話說的,咱家大寶貝兒不是說過,南昊是被那個叫林什麼的女人騙了麼,什麼時候吃着鍋裡的看着碗裡的了!”
“我說的是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
兩人爭的不可開交之跡,林婉白帶着朵朵回來了。
林婉白知道自己這件事做的有錯處,因而沒回家,直接到樓下找塗苜。
一進門,就看到客廳裡王慧和塗地爭執的模樣。
“叔叔阿姨這是怎麼了,有話好說。”林婉白忙過去勸。
王慧和塗地哪好意思說是因爲什麼,雙雙氣悶的不說話了。
朵朵走到塗苜身邊,“木頭哥爲什麼不等我們?”
塗苜提起這事來就生氣,看着朵朵一臉茫然的模樣更是撩火。
如果朵朵能夠聰明一點,搬走這件事她自己就能知道,就是因爲她什麼都不懂這樣笨,才只能聽別人擺佈。
他從小到大自己的事自己作主,連上哪所學校和幼稚園這種人生大事,塗輕語都會和他商量。
在家裡在外面,塗苜覺得自己是平等的,能掌握自己人生的。
朵朵卻不一樣,她什麼都不懂,才什麼都要被別人掌控,當掌控者是塗苜自己時他怡然自得,但換成南昊和林婉白,他就受不了了。
不甘與憤怒在心中撞擊,塗苜明白自己已經有些遷怒朵朵了,怕自己一怒之下說出什麼傷人的話,他起身繞開朵朵,一言不發上樓去了。
朵朵看着塗苜離去,卻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只能無措的看着林婉白,“媽媽……”
林婉白看着自家女兒一陣心疼,過去將朵朵攬進懷裡,“乖,木頭哥今天身體不舒服,過幾天就會好了。”
……
塗苜從來都不是認命的人,林婉白搬走的事也不會勸自己就那樣接受,但是一時想不到好的辦法,就只能每天冷着臉生悶氣。
連帶着對朵朵都有些冷淡。
倒不是因爲遷怒,而是他想讓林婉白和南昊明白,自己對朵朵來說是很重要的,朵朵連被自己冷落都受不了,又怎麼受得了搬離這裡,總也見不到自己呢?
不得不說他這算盤打的不錯。
南昊本來預計是在兩個月內就能搬走,但是新房裝修後,雖然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考慮到林婉白懷孕,還是怕會對寶寶有害,加上林婉白見朵朵爲塗苜的事失落,兩人商量將搬家的時間延後到林婉白生產之後。
這樣一來,倒是能多留近一年的時間。
塗苜知道這件事後來心情有稍好一點,對朵朵也重新熱情起來。
但等搬家時再來一爭高下吧!
很快半年的時間過去,林婉白的身子八個月了,她這一胎雖然不是雙胞胎,但肚子比上一胎大很多,四肢浮腫每天行動不便。
南昊到底要工作,沒法每天寸步不離照顧她,於是請了個傭人在家。
一是幫忙打掃家裡做一日三餐,二是林婉白照顧不到朵朵的地方都由傭人來照顧。
傭人一開始還算兢兢業業,後來發現朵朵頭腦的問題,就算有什麼不周到孩子也不會告狀,漸漸的越來越敷衍。
這天週末,南昊帶林婉白去醫院產檢,只剩朵朵和傭人在家。
林婉白走前囑咐過傭人給朵朵準備水果,傭人當時還笑吟吟的答應着,等人走後沉下臉來,喝斥朵朵快點回房間。
她則不耐煩的到廚房冰箱拿了個芒果,也懶得切洗,直接將一整個芒果拿給朵朵,“就這麼吃吧。”
說完就去臺陽的吊椅上休息了。
朵朵一向聽話,哪怕是傭人說的話也認真對待,雖然並不十分想吃水果,但爲了營養也乖乖吃。
只是因爲不會弄,扒的過程中弄得滿手滿嘴都是,很艱難的才把芒果都吃了。
傭人玩了半個小時手機回來,就見朵朵身上手上臉上全是芒果汁,連被子上弄得都是,當即很生氣。
她將朵朵從牀上扯下來,照着屁股就是幾巴掌。
臉和手臂這種外露的地方她不敢打,怕林婉白回來發現什麼,屁股沒人會注意,打青了也沒什麼。
朵朵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捱打,眼淚汪汪看着傭人並不敢哭,她多少明白自己弄髒了牀單,只是那個芒果實在很難弄,她已經很小心很小心了還是做不好。
“這種白癡孩子要着幹什麼,不如生完直接丟了。”
傭人一邊換牀單一邊咒怨着,牀單換完後到櫃子裡拿了身衣服丟給朵朵,“自己換了。”
朵朵的自理能力很好,換衣服什麼的都會,乖乖在傭人注視下換了,心裡很委屈無助。
傭人拿了髒衣服出去,反手將門關上,不忘惡狠狠的囑咐,“你給我乖乖待在房間裡不準亂動,再讓我發現你碰亂東西,我就打死你信不信?”
朵朵嚇得一縮脖子,她能感覺到這個阿姨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