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阿姨看你年紀和小語差不多的樣子，你把那麼多錢借了小語，徵得過家裡同意嗎？”
“我家人不管我。”洛凡毫不避諱的用手抓起排骨啃了兩口，讚道，“阿姨做的菜很好吃，以後我經常來蹭飯吧。”
王慧看他這表現，便有些明白這是個叛逆孩子，不太喜歡提起家裡的樣子。
她便也不再爲難，笑道，“當然好，阿姨也喜歡小寒和小語多交些朋友，熱熱鬧鬧的。”
“那我以後可真要常來打擾了。”洛凡笑嘻嘻的啃着排骨，微眯眼睛時，有點乖巧的樣子。
王慧滿意的笑了笑，拿湯匙盛湯。
她對洛凡的印象不錯，看得出來是個好孩子，沒有那些不良習慣，可能家庭比較不順意，因此有點叛逆，在這個年齡也很正常。
“多喝點骨頭湯，這個年齡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王慧將盛好的湯放在洛凡面前。
“謝謝阿姨。”洛凡道謝。
王慧又盛了一碗給白莫寒，“小寒也是。”
“謝謝……阿姨。”白莫寒遲疑了一下，那句謝謝媽媽終還是沒叫出口。
塗輕語盯着湯眼睛都要瞪出來。
好好喝的樣子啊！
“洛凡要是常來玩，曉楓也會很高興的，從我回來就在和我說洛凡哥，這小子很喜歡你啊。”塗地端着酒杯喝了口酒，笑呵呵道。
洛凡端着果汁杯子和塗爸碰了下杯，“叔，乾杯。”
他很喜歡塗家的氣氛。
他心裡，家就該是這樣的，父母也該這樣。
不用多麼恩愛纏膩，這樣相濡以沫，淡淡的相守溫暖，會讓周圍的人都感覺很踏實幸福。
爸爸該是慈愛可掬，平時笑哈哈的沒什麼脾氣，關鍵時刻卻能護好老婆孩子，而不該像洛青峰那樣，見色忘義，活脫脫一個現代陳世美。
……
晚飯過後，收拾完碗筷，王慧將塗地叫到裡屋，商量着盒飯店開張的事。
店面既然已經租了，東西也都全了，那麼就不能浪費，該儘快開業。
她雖然沒有做盒飯的經驗，但對做菜還算有研究，因此也不用做什麼調查，她想的是明天早上早些準備一下，中午就開始營業。
塗地提了幾個不錯的建議，都被王慧採用了。
見老爸老媽討論的熱火朝天，塗輕語將小貓抱到外屋，喂完奶後放在地上，讓它們消食散步。
小貓已經會走了，雖然走的還不太好，經常幾步就要歪歪扭扭的摔一下，但很願意走，樂此不疲的試了又試。
塗輕語看着四小隻‘呀呀學步’，手託着腮，臉上露出兒女雙全的幸福表情。
“真好看啊……”
儼然已經淪爲貓癡。
“你們給貓取名字了嗎？”洛凡漫不經心的擺弄着小貓。
“還沒有呢。”塗曉楓抱着那隻鼻頭一圈黑的小貓的小軟腰，手扶着幫助它學走路。
“那就趁現在都取個名字吧，總不能一直叫小貓。”洛凡道。
“好！”塗曉楓舉手贊成。
“黑白斑點的那隻叫點點，通體白色的那隻叫白白，黃白相間的那隻叫花花，鼻子一圈黑的那隻叫黑黑。”白莫寒語速機械道，說完朝塗輕語微笑，“這樣比較容易記住。”
“也行。”塗輕語贊同。
“這也太沒特色了吧。”洛凡嗤笑一聲，“你又沒得健忘症，取名字何必要取好記的？”
但縱是這麼好記，塗曉楓仍是沒記住，他眼花繚亂的盯着四隻小貓看了看，暈暈的問，“哪隻叫點點來着？”
“……”洛凡。
算了，當他之前沒說。
四人愉快了擼完了貓，塗曉楓拉着洛凡看他新借的漫畫。
漫畫書是小夥伴借給他看的，幾經轉手，書皮已經破的不成樣子。
洛凡看了一眼封面上的內容，“你喜歡這個？我家有整套，都是我以前看過的，下次我幫你拿來。”
“洛凡哥你真好。”塗曉楓趕緊上去摟了下，笑容非常綻放。
他平時是有零花錢的，就是普通家孩子標準，因爲他特別喜歡吃，零花錢都用來買零食了，因此沒錢買漫畫。
但他很喜歡看漫畫，只能和同學藉着看，經常是看了上本缺下本，殘缺不全的。
“明天帶你去我家裡挑，喜歡什麼我打車給你都搬過來。”洛凡想起家中那麼多漫畫本子，塗曉楓估計都會喜歡。
“會不會沒有地方放那麼多？”塗曉楓覺得自己家裡有點小，而且老媽也不一定同意他向洛凡借那麼多漫畫看。
“那你去我家看吧，我房間很大。”
“好啊！”塗曉楓高興的答應了。
在塗家時間總是過的很快，到了九點，洛凡告辭回家。
臨出門前，王慧將家裡的錢都拿出來給他，“家裡暫時沒有那麼多錢，這三千塊阿姨先還你，後面等湊夠了，阿姨再還。”
“阿姨，我不缺錢，這錢存卡里也沒什麼用，你不用急着還。”洛凡並沒有接。
“小語向你借錢沒經過我的同意，店面已經租了，錢退不回來，阿姨暫時也沒辦法，但家裡有的積蓄，阿姨是一定要還的，收着吧。”王慧將錢塞進洛凡手裡，非常堅決。
洛凡沒辦法，只好收下，道，“剩下的阿姨不用急，我真的不缺錢用。”
王慧只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錢她是一定要儘快還上的，無論洛凡急不急用，拖拖欠欠都不是她的性格。
“我送你吧。”洛凡走出門的時候，白莫寒穿上外套跟了出去。
二人到樓下，往馬路邊走的時候，洛凡斜了白莫寒一眼，“下來送我？我怎麼覺得你目的不純呢？”
白莫寒默不作聲的笑笑。
“一看就是奸詐的笑。”洛凡損了一句，走到路上攔車。
白莫寒站在路邊，看車子開走，才轉身往筒子樓後棟走。
他來到葉斯辰原來家的那筒樓旁，隱身在路旁一個被丟在這裡的破缸後面，淡淡盯着前路。
最近幾天，他每晚都會趁着塗輕語被小貓萌得忘我時，藉故出來一會兒，爲的就是了解那個女人的行蹤。
女人幾乎每晚都會去飯館點兩道菜，喝一頓酒，喝得醉熏熏，搖搖晃晃回到家。
白天白莫寒也跟過兩次，女人一般會用白日的時間來接客。
喝醉回來，女人的必經之路就是這裡，而這個時間，筒子樓的住戶大多都睡了或正要睡，幾乎沒人會出來走動。
白莫寒從缸後面拿出準備好的棍子，握在手裡，緊盯着前方動態。
其實就算今天女人沒出去喝酒也沒關係，他還有明天后天，總之是不會就這樣放過她的。
他比較幸運，沒等多一會兒，醉熏熏的女人搖搖晃晃從遠處走了過來。
白莫寒秉吸凝神，往缸後躲了躲，直到女人走過他身邊，將背完全的露給他。
他提起棍子，兩步衝上去，狠狠砸在女人後頸。
他跆拳道學的很好，知道擊中這個地方能致人昏厥，百試百零。
本就醉生夢死的女人軟軟倒了下去，隨之露出的，是站在不遠處表情詫異的葉斯辰。
白莫寒怔了怔，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葉斯辰，更沒想到會是在這種場面下。
兩人面面相覷，一時都沉默無言。
最後還是白莫寒先開了口，“你不是被塗天收養了？怎麼會在這裡？他不要你了？”
“他和妻子吵架。”葉斯辰解釋了一句。
自換了收養人，塗天那夫妻二人對他不錯，不會打罵，也還算溫柔。
除了梅蘭喜歡動不動就哭鬧之外，一切都還好。
今天也不是被趕出來，只是梅蘭似乎又想到了她原來的孩子，和塗天吵了起來，他並不喜歡聽別人吵架，便趁那二人不注意偷偷溜了出來。
他曾把哥哥送的東西埋進筒子樓這邊的荒地裡，被帶到塗家後一直沒機會回來，這次正好來取，沒想到會撞見這種事。
“你被嚇得跑出來？”白莫寒問。
“不是，我來取東西。”葉斯辰道。
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二人都盯地上的女人若有所思。
葉斯辰腦中回想着女人對他近三年的打罵辱罵，心理身體上的雙重虐待，眸子暗了暗。
“我知道荒地再往前有一條小河泡，我們把她擡過去？”他擡頭對白莫寒道，同時微笑了一下，表示友好。
“你想淹死她？”白莫寒饒有趣味的盯着他看。
葉斯辰沒有答話，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真是個小壞蛋呢。”白莫寒勾脣笑了笑。
他發現自己和葉斯辰的本質很像。
或許因爲童年都有過不好的經歷，他們的處事方法，狠辣程度，聰明虛僞，都不相上下。
不同的是他有塗輕語，帶他走向陽光的人。
今天他之所以來，只是想教訓女人那天打塗輕語的那巴掌，並沒有打算殺人。
儘管殺了人也不是解決不了，他能夠做的不留馬腳，何況現在辦案也很敷衍，他完全不擔心有人會懷疑到自己身上。
但他怕塗輕語懷疑。
女人前幾天纔打了塗輕語，隔不久就死了，別人或許不會猜忌，但塗輕語瞭解自己，會疑心的。
說好了不暴**暗一面的，他要和塗輕語一起生活在陽光下，現在的一切都很好，他不想打破。
“就算擡到河裡，她也不會淹死，水淹進鼻孔，她就會醒過來的。”白莫寒看着葉斯辰說道。
葉斯辰常識不多，但腦袋聰明，很容易理解了他的意思，苦惱的皺了皺眉。
“如果用刀，一刀可能殺不死人，她會痛得醒過來，會留下指紋，會染在身上血，也可能叫來人，會很麻煩。”白莫寒眨了眨眼睛，說完低頭掃了女人一眼，“不過如果你願意幫忙的話，可以幫我把她擡進樓道，綁在樓梯扶手上。”
葉斯辰眼睛亮了一下。
他走到女人身邊，俯下身擡起女人的腳，白莫寒在另一頭擡着女人的肩，二人合力將女人擡進樓道。
白莫寒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繩子，將女人雙手雙腳緊緊綁在樓梯扶手上。
樓道里溫度不高，冷，但不至於凍死人，且第二天清晨下樓上班的人會發現，可以說即丟臉又不至於傷及性命。
白莫寒一開始就是這樣想的，有了葉斯辰幫忙，更順利很多。
二人出了筒子樓，將葉斯辰送到路上，白莫寒攔了一輛車，先幫葉斯辰付了車錢，在他上車前叫住了她。
“回去之後怎麼說？”
“爸爸媽媽吵架，被嚇到了，出去躲，結果迷路了。”葉斯辰鎮定的回答。
很聰明，不虧是能設計殺付東平全家的人。
白莫寒沒再說什麼，幫他拉開車門，看着車開走。
他回去前去了附近的小賣店，買了兩根腸和一個小麪包，偷偷藏進衣服裡帶回了家。
進門時，外屋王慧和塗地已經鋪被子準備睡覺了。
白莫寒和二人道了句晚安，走進裡屋。
塗曉楓玩鬧一天累了，已經睡着，他旁邊就是貓窩，四隻小貓睡得肚皮袒露，一派萌兮兮的樣子。
“你怎麼纔回來？我還當你送人送丟了。”塗輕語從被窩裡支起身子問。
“回來時買了點東西。”白莫寒動作輕輕從衣服裡拿出火腿腸和麪包。
塗輕語眼睛一下亮了，隨即撲過去摟着他親了口，“寒寒你真好。”
“小聲點。”白莫寒食指在她脣上輕按，目光寵溺的看着她。
塗輕語貓一樣的點點頭，輕手輕腳將東西接過來，撕開慢慢吃，生怕發出聲音被老媽聽到，那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老鼠一樣的把兩根腸和麪包都解決了，塗輕語心滿意足的拍拍肚子，“睡覺吧。”
白莫寒關了燈，和塗輕語一起鑽進被子裡，身體相貼躺在一起。
月光如水，房間溫暖，小貓和塗曉楓的呼呼聲交響在耳邊，細聽之下還能聽到隔壁老爸呼嚕聲……
平靜，溫馨，安寧。
“突然覺得很幸福。”塗輕語彎起嘴角，發自內心道。
白莫寒也笑了笑，抓住她的手放在脣邊親了親，“記得第一次去我家裡，在爆炸之前，我沒說完的話嗎？”
塗輕語皺眉回想。
爆炸前白莫寒確實說了什麼……
你是……唯一的……
她當時只聽到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