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曉楓纔回家不久,氣還沒消,姐姐就回來了,還帶着行李箱。
他本來打定主意三天不理塗輕語,這會兒又有些忍耐不住。
“姐,你和二哥吵架了?”最終還是舔着臉問了上去。
“沒有,我有些想做的事,住在那邊不方便。”塗輕語一件件將衣服放回櫃子裡,然後拿手機去陽臺打電話。
電話響起時,葉斯辰正在辦公室接待突然到來的付靖華。
他拿起接聽,雙腿支在辦公桌上輕晃,“小輕語,你回來了?”
“恩,我在家裡。”
“我正想打給你呢,報案的事,我去警局問過了,警察十分敷衍,我們按之前的方法,直接告到法院吧,我之後會找媒體進行曝光,利用社會輿論,讓法院不敢輕易偏向哪一方判決。”
塗輕語沒想到這兩天,葉斯辰竟然已經去警察局問過了,心中隱隱有些感動。
“謝謝你,這麼幫我。”
“你我之間,哪裡還用說客氣,姥姥那樣慈祥的人,我不可能看她不明不白就這樣去了。”
葉斯辰說完,電話那端塗輕語久久未言。
他笑一笑,繼續道,“小輕語,別難過,我永遠都站在你這邊的。”
“恩。”塗輕語聲音澀澀,“謝謝你。”
葉斯辰掛斷電話後,聽完全程的付靖華忍不住上前道,“小辰,你剛纔說的都是開玩笑吧?”
“何以見得?”葉斯辰晃了晃手中的手機,桃花眼微眯,一副傾倒衆生的笑容,“你從哪看出我在開玩笑了?難道我剛纔沒有告訴過你,你那妹妹做下的好事?”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晴晴會去推塗小姐的姥姥。”付靖華聲音冷硬,又帶着些不解,“你突然是怎麼了?說什麼要告晴晴,你別忘記晴晴她是你的……”
“是我的什麼?”葉斯辰揚眉打斷他,“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那又如何,我和晴晴認識的是比小輕語早,但凡事幫理不幫親,你不是一向最善良最公平的嗎?難道要我助紂爲虐不成?”
“白瑞山當初爲什麼會抓小輕語,你敢說你不清楚?到底是不是晴晴告得狀,你比我知道,你敢說你不是因爲愧疚才向白瑞山開口要人?”
“我……”付靖華面色變了變,聲音軟下來,“小辰,那件事是晴晴做的不對,我們付家對不起塗小姐,但是推老人下樓這種事,我相信晴晴不會做的,她是那麼善良的人,小時候連養的小狗死掉都會哭個不停,我不相信她會做這種事,她之前只是被愛情矇蔽了雙眼……”
“那你就當我也被愛情矇蔽了雙眼吧……”葉斯辰放下腿,站起身,與付靖華持平的身高,無時無刻不散發着比付靖華更強勢的氣魄。
那永遠含情帶笑的眼眸眨了眨,“我喜歡上小輕語了,那可是未來的老婆呢,我怎麼能不幫?靖華,我難得愛上一個人,以後那就是你弟妹了,你可不能放任晴晴這樣欺負我的人。小輕語身邊,我站定了,你若不憤,大可利用你們付家的權勢盡情打壓我,把我教訓到不敢多管閒事。”
付靖華因爲他最後一句話心顫了顫,面露愧疚,“小辰,你知道我不會的,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傷害你。”
“那你就只能看着我傷害你的晴晴嘍。其實也不能算是傷害,畢竟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自己不學好。”葉斯辰上前一步,幫付靖華理了理衣襟,用彷彿談心的語氣道,“晴晴妹妹就是太任性了,被叔叔阿姨和你寵得無法無天,這樣下去,可不知道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你不能只當自己的妹妹是妹妹,小輕語什麼的如草如芥,人的良心要擺正。”
說完,他轉身,步伐款款走出辦公室。
“我要去開會了,你若不忙,可以在辦公室裡等我回來!”朝身後的付靖華揚了揚手,葉斯辰頭也不回道。
付靖華失魂落魄回到家。
“靖華,你今天沒去公司?”付東平看到兒子回來很意外,以往這個時間,他都應該在公司裡。
這個兒子從小懂事穩重,心性也比同齡孩子要成熟,從進公司就是個比下屬工作賣力的工作狂,少有翹班的時候。
“我剛和一位朋友見了面,順路回家換個衣服……”付靖華心不在焉的回答,上樓到付溫晴房間找了一圈,發現人不在家裡。
“爸,媽,晴晴呢?”他下樓問父母。
“剛纔出去的,說和朋友吃個午飯,晚些時候就回來。”付夫人道,“怎麼,你找她有事?”
“沒有……”付靖華否認道。
他想,這件事沒弄清楚之前,還是不要和爸媽說的好。
……
和葉斯辰通過電話,塗輕語下樓,打算和約好的律師談一談相關事宜。
約定見面的地方不遠,她便沒有開車。
出小區門口的時候,塗輕語碰到塗天。
她被塗天的狀況驚了一下。
“老叔,你這是……”塗天鬍子碴碴,十分憔悴,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連眼角的皺紋都深了不少。
“小語……我聽說阿姨沒了?是真的嗎?”塗天無精打采的問。
“恩。”塗輕語強壓心中難受,儘量說的輕鬆,“姥姥出了點意外。”
“怎麼沒給老叔打個電話呢?要不是聽村子裡的人說,老叔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塗天頓了頓,有些傷感,“都沒來得及去送送阿姨。”
“知道了也是難過,我就是怕老叔難過纔沒通知你的。”塗輕語道。
塗天垂下頭,神情委頓了一會,嘆了口氣,“雪含最近也出了事,老叔忙着奔走,一直沒得空給你打電話……”
塗輕語自從離開沈明涵那裡,再沒見過塗雪含,一直以爲她是回家去了。
對於塗雪含做的那些事,她雖不至於耿耿於懷,總是無法當做沒發生便是了。
然而這會兒塗天既然提了,她也不能關懷都不問一句。
“雪含怎麼了?”
“雪含……”塗天慘淡的垂下眸,“他們珠寶店的領導說她下班後私自離開宿舍,回來的晚了,遇到搶劫……”
“人沒事吧?”
“人……”塗天喉嚨顫動,有些哽咽,“她現在都不怎麼認人,每天不是哭就是鬧,我最近都沒上班,和你老嬸在家裡照顧她……”
梅蘭每天不是埋怨他沒照顧好女兒,就是哭個不停,家裡亂成一團,塗天真的有些負荷不住。
這會兒看到塗輕語,一開了口,就有些收不住,“小語,你去看看雪含吧,她看到你,說不定會願意聊幾句……”
塗輕語沒想到自己不在這段時間發生這麼多事,看塗天的樣子,忍不住有些心疼。
“我去看看,老叔你別哭了。”
塗天眼眶通紅,也不好意思坐車,二人便步行往塗家去。
一直停在路旁的麪包車緩緩跟在二人之後,保持着不被發現的距離。
到塗家,塗輕語一進門就見到梅蘭坐在沙發上抹眼淚,塗雪含房間裡傳來唱歌的聲音。
梅蘭聽見開門聲擡頭看了一眼,看見塗輕語也沒什麼反應,自顧低頭哭着。
塗輕語一向和她不和,便沒打招呼,直接去塗雪含房間。
房間裡亂成一團,滿地的碎紙片,窗臺上,塗雪含靠着窗框,輕聲哼着歌。
“雪含,你不是一直在念輕語的名字嗎?你看,輕語姐來看你了。”塗天輕聲對塗雪含道。
聞言,塗雪含驀然回過頭,目不轉睛的盯着塗輕語看,像在努力辯認。
好一會兒,她跳下窗臺爬到塗輕語腳邊。
“輕語姐,我對不起你,我知道錯了……”她抱着塗輕語的腿,開始哭訴。
塗輕語完全懵了,低頭一看,才發現她臉上和手上都有傷,看上去像是利器劃的,應該已經有些日子,結痂褪去,留下的全是疤痕。
她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安撫,還是塗天把哭鬧的塗雪含從地上抱了起來,“雪含,你別老是這樣,你嚇到小語了。”
塗雪含充耳不聞,只是一個勁的道歉,無論塗輕語說什麼,她都只回答對不起,我錯了那些話,一遍遍重複。
後來,似是因爲折騰的累了,終於乖乖軟倒在塗天懷裡,任塗天將她抱上牀,躺下後沒多久便睡着了。
塗輕語心中百感交集,一時有些無措。
塗天剛纔只顧着塗雪含,也沒來得及管塗輕語,這會安靜下來,便道,“小語,到外面坐會吧,雪含睡下了一時半會兒醒不了。”
“不了老叔,我還有事,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雪含。”塗輕語道。
出了小區,塗輕語還在想塗雪含的事。
塗雪含離開沈明涵那裡,回到塗家便成了這樣,如果說是因爲搶劫,太不可信。
她身上的傷,也明顯不是搶劫造成的。
是誰傷的?
是沈明涵,還是……
塗輕語嘆了口氣,不想再想下去。
她右拐準備上路攔車,然後還沒等走到,便聽見身後急促的腳步聲,
未等她回過頭,後頸一痛,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塗輕語發現自己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裡。
這似乎是棟舊樓,只有一扇不大的窗戶,透着點微亮的光。
外面已經變了天,暴雨突襲。
雨滴打的玻璃砰然作響,幾乎要將這一層透明的物質擊碎。
塗輕語手腳都被綁得很緊,她試着掙了掙,紋絲不動。
這時,頭上響起熟悉的聲音,“動什麼?想跑?”
她驀然擡頭,發現這房間中不只她一個人,還有……付溫晴。
她就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一臉猙獰冷笑,與初見時那個笑容嬌媚的小女生完全不同,和那日在別墅中驚慌失措的人也不同。
付溫晴笑了笑,伸出手,捏着塗輕語下巴擡起端詳。
“你也不過如此,這張臉一點都不夠特別,真不知道莫寒喜歡你什麼!”十分不屑的語氣。
塗輕語扭頭避開她的手,“你抓我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付溫晴仰頭大笑,“我想做的事多了,殺了你,折磨你毀了你,不過今天都不能做,你該問的是你想對我做什麼。”
塗輕語沒心情和她打啞謎,趁着和付溫晴說話吸引她的注意力,背縛在後面的雙指偷偷伸進褲子口袋裡,慢慢將手機夾出來。
她大概回憶着撥打電話的觸屏在哪個位置,輕輕按了幾下,試圖把電話撥出去。
付溫晴完全沒注意到對方的小動作,一門心思都在挖苦塗輕語身上,“莫寒這段時間都在陪我,你還不知道吧?我們每晚都住在一起,他對我比對你溫柔一百倍,我懷了莫寒的孩子,我們就要結婚了,你什麼都不是!”
塗輕語充耳不聞她的挑釁,全部心思放在背後的手機上,弄了半晌,經歷幾次失敗,終於感覺到輕輕一聲震動,應該是電話撥了出去。
她鬆口氣,爲了不被付溫晴發現,擡頭迎上她的目光,“這是哪裡?要拆遷的老樓?十三號街?還是沿新區?”
她猜想自己被打暈後,付溫晴應該不會帶她離開太遠,塗天家附近的老樓區就只有十三號街和沿新區。
“是哪裡都不重要,你完全不用擔心,很快就會有人來救人了,不過不是救你,而是救我。”付溫晴揚脣,露出一個詭異到極點的笑容。
她低頭指着自己的肚子,“我肚子裡的孩子,是莫寒的,你不想讓他留在這世上吧?是不是很嫉妒我?”
塗輕語默不作聲,她發現三年不見,付溫晴真的變得有點瘋狂。
“說話!”不滿她的沉默,付溫晴擡腳踹在她心口上。
塗輕語悶哼一聲向後倒去,背頂上冰冷的牆壁,脊骨處撞到了凸起的窗臺,疼痛刺骨。
手機也被壓在身下。
她忍了忍,冷汗順着額頭流下。
付溫晴抓起一旁立着的棍子,揚起。
就在塗輕語以爲她要敲在自己頭上時,卻見那棍子對準付溫晴的肚子落了下去,一下一下,狠狠敲擊。
“你嫉妒我,嫉妒我能嫁給莫寒,嫉妒我的孩子!”
塗輕語簡直懷疑她是瘋了,眼睜睜看着血順着付溫晴腿上流下,付溫晴彷彿不察,丟下棍子走到牆邊,額頭狠狠撞在牆上。
撞了兩下,頭就破了,在牆上留下大片鮮紅。
她晃晃悠悠走到塗輕語面前,用刀挑開她身上的繩子,摘下來扔到一旁。
塗輕語未及站起身,便聽到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一間房一間房挨着撞門的聲音,最後終於到她所在的這間房門口。
砰的一下,門被撞開,付靖華背光衝了進來。
隨後便是白莫寒,付家夫婦二人。
付溫晴倒在地上,微弱無力的揚起手,“哥……莫寒……快救救我……”
塗輕語抓着手機站在她旁邊,終於後知後覺的明白了什麼。
呵……可真是個捨命相陪的圈套。
付靖華抱着付溫晴,轉身往外衝,顧不上看塗輕語一眼。
付家夫婦二人不放心女兒的情況,也跟着追了出去,臨走前和白莫寒交待一聲,“莫寒,別放那個女人走。”
等人都出去,白莫寒走到塗輕語面前,“姐,這就是你說的自己的方法?這就是葉斯辰對你的幫忙?”
“不是。”塗輕語看着他,“我沒有抓她,是她自己……”
“姐,在我面前你沒必要說謊。”白莫寒打斷她道。
見他一副認定的神情,塗輕語的心一點點泛寒,忍不住冷笑,“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在污衊付溫晴?你覺得我已經爲恨盲目到不擇手段了嗎?”
“姐,我不是那個意思。”白莫寒抓住塗輕語的肩膀,“你就算殺了付溫晴,我都不會皺一下眉,但是你這樣做,只會把事情弄得更復雜,將我的計劃越拖越久。”
又是計劃,塗輕語從沒這樣討厭過白莫寒的計劃。
她掙開白莫寒的手,後退一步,與他對視,一字一頓,“我是恨付溫晴,恨不得她去死,但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我不會牽連無辜,無論那個孩子是不是你的。”
“姐,我沒碰過她,她的孩子跟我沒有關係。”
“她的孩子和誰有關係,都和我沒關係。”塗輕語冷嘲,“既然你覺得是我傷了她,那就去找她吧,萬一她就這麼死了,你的計劃不是全完了?”
“姐……”白莫寒還想說點什麼,電話卻在這時響了,
電話一通,付靖華急切的聲音傳來,“莫寒,晴晴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你快過來。”期間伴隨着付溫晴的痛叫。
白莫寒深吸口氣,“我馬上過去。”
塗輕語冷冷一笑,越過他往出口走,轉頭間看到許初河一臉錯愕站在門旁,一愣。
“小白……”許初河張大了嘴,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他陪沈明涵折騰完手底下重整的事,終於空出時間去找塗輕語,卻發現她不在家裡,打電話被按了兩次,第三次才被接聽。
接聽後他聽到電話中斷斷續續的聲音,意識到小白遇到危險,聽到十三號街什麼的,便找了一堆人在這邊搜索,找到這裡。
結果上來就見到一個男的抱着個女的出去,到門口,又撞見小白和白莫寒吵架。
許初河本來想找白莫寒報仇的一腔熱血,在聽到二人關係時全都變成了震驚。
這兩個人,竟然是姐弟!
爲什麼小白的弟弟都這麼討厭?那個曉楓是,這個莫寒也是,這得多大的度量才能愛屋及烏得過來?
“你怎麼來了?”塗輕語感覺胃部隱隱作痛,額頭上有些冒汗,伸手扶了下門框。
“姐……”白莫寒拉住她另一隻手,“我送你回家,然後再去醫院,你在家裡等我,我晚點過去找你,我們好好聊一聊這件事。”
“不用了,我約了律師。”塗輕語甩開他的手,回頭看着他,“不是要去看付溫晴嗎?還不快去?晚了死了可怎麼好?你就只能見到屍體了。”
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說話能這樣惡毒,可不知爲什麼,就是忍不住。
或許,真是吃醋了吧。
原來她竟也有說的大方,心裡卻不希望的時候。
真是越來越不灑脫。
“姐!”白莫寒說什麼都不想把塗輕語丟給許初河。
然後塗輕語不肯動,他也不能強迫把人帶走,經過上次塗輕語自虐式的反抗,他已經不太敢逼她。
最後他只能想個折中的辦法,打電話給林婉白,要她馬上過來。
掛斷電話,白莫寒又囑咐了一句,“姐,回家等我。”
塗輕語沒有回答,看着白莫寒走出去,前所未有的無力。
難道心底還是希望他別去的?放棄什麼計劃,像葉斯辰一樣站在她這邊?
“小白,那也是你弟弟?”許初河心情複雜的開口。
如果是弟弟,報仇的事就……
“算是吧……”塗輕語慘淡的一笑,自己都不知道現在這樣算什麼。
“他不相信你沒關係,我相信你小白。”許初河趕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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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糟心的小舅子!
居然連姐姐都不相信!
看着許初河一臉誠摯,塗輕語莫明的有些心酸。
或許只是因爲他一句簡單的相信。
在白莫寒都不相信她的情況下。
“你相信什麼啊!”她一拳捶在許初河肩上,臉色越發蒼白,“明明什麼都不知道。”
“我什麼都相信,不知道也沒關係,只要你說的我都信。”許初河眼巴巴道,手笨拙的伸了伸,想抱一抱塗輕語,又怕對方覺得自己輕浮。
小白以往每次見面都神采奕奕的,這樣失魂落魄的樣子讓人好心疼,好想抱在懷裡安慰。
塗輕語往前走了兩步便有些站不住,捂着胃,腿軟的跪了下去。
“小白你怎麼了?”許初河想抱卻怕被討厭,手支在兩旁不知所措。
“胃……有點疼……”塗輕語嘴脣發顫道,感覺頭越來越暈。
“我送你去醫院,我抱你去行不行?你別討厭我就……”許初河話未說完,發現人已經暈在自己懷裡。
好不容易抱到心上人了,卻是在這種情況下,許初河甚至都來不及感受一下,抱着塗輕語往樓下衝,百米衝刺一般的速度。
外面的雨已經變小,毛毛細雨如霧一般落下。
成子打着傘在車旁邊等老大,見許初河抱着朝思暮想的大嫂出來,一臉狗腿的迎上去,“許哥,去哪個酒店?”
“去你媽的去。”許初河擡腿踹了成子一腳,一手擋着塗輕語的臉不被淋溼,“去醫院!”
……
塗輕語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許初河。
男人躬着身子,一張臉放大在眼前,刀鋒一般的眉隱隱皺着,星眸亮灼,其中映着自己稍顯蒼白的臉色。
“小白,你醒啦!”見心上人醒了,許初河趕緊把人扶起來,趁機將手攬在塗輕語腰上,爲偷來的親近感覺甜蜜不已。
“我怎麼了?塗輕語揉了揉額頭,她還記得自己突然暈倒。
“醫生說是輕度胃出血,還有……”還有什麼許初河記不住了,斜了旁邊的成子一眼,“醫生還說什麼了?”
成子也沒細聽,那些頗具學問的術語他聽了也記不住。
然而被老大問起,又不能答不出來,他只得硬着頭皮往下編,“好好休息,別太激動,情緒……”知識不多的他終於編都編不下去了。
許初河氣得給了他一下子,“他媽的就編吧,醫生說的比這長多了,去把人給我叫過來!”
“是!”成子飛快應一句,就要去找醫生。
“不用了。”塗輕語出聲攔住他,“我沒什麼事了,不用麻煩醫生,我最近就是太累了,回家休息一下就好。”
從張芹出事後,她都沒好好吃過一頓飯,又被付溫晴折騰了半天,胃出血什麼的並不奇怪。
“慢點……”許初河小心翼翼扶着塗輕語下牀,他可還記得先前醫生囑咐過的飲食要注意,但具體吃什麼就記不住了。
“你去問問醫生還有什麼具意事項。”許初河吩咐成子道。
成子屁顛顛的去了,塗輕語攔都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