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族議事廳。
任族當中所有重要的人物都已經到場,這種以前難得的場面竟然在半年之內出現了兩次,實在是有些罕見。
此時主位上還是坐着大長老、二長老以及一些小輩。
和上一次不一樣的是,這次少了老族長任文昌。
而任天龍父子倆的位置從坐在主位上變成了跪在大廳中央。
任永此時還是毫無意識,渾身的鮮血也沒有人幫忙擦拭,而抱着他的任天龍衣服同樣被染成通紅,兩人像是剛從戰場之上下來一樣。
任靈月站在旁邊不停地抽泣,卻不敢發出一言,她知道她的父親哥哥將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而那被任永擊敗的任飛此時一臉快意。
各人坐定之後,大廳之中異常安靜,只有任永不時地發出一陣**聲,任天龍父子倆在任族之中一直人緣不好,所有每個人現在都有些幸災樂禍地看着跪在地下的兩人。
大長老清了清喉嚨,大聲說道:“今年的任族選拔已經到此結束了,下面我們要兌現老族長的遺言,宣佈下任的族長。"
衆人不禁疑惑萬分,他們以爲搞這麼大的場面是要審判任天龍父子,想不到一上來卻是宣佈族長人選。
大家都知道這些年大長老二長老都是一直覬覦族長之位,這次難道又不是你爭我奪的局面麼?
"族長他臨死之前說過,誰的子孫奪得選拔比賽的勝利,誰就是下一任的族長。”
任天絕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任峰,面色有些不自然。
大廳所有人不禁議論紛紛,雖然大家早就知道這遺言,不過之前一直以爲是謠傳,就算是真的,可能也是老族長死之前的糊塗之語,哪兒能當真?
此時大長老忽然提出來,讓衆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楊晨和任天遠身上。
楊晨在任族之中是外來的棄兒,自然是沒有父親爺爺了,那他奪得最終勝利之後族長就只能是任天遠了。
任天遠實力高深,冠絕全族,更是老族長任文昌的親生兒子,繼任族長自然沒人會有異議。
可是小長老一直淡泊名利,多年前任文昌在世之時他就有機會繼任族長,可是他拒絕了。
這次他會答應麼?
大長老繼續說道:“如果各位沒有意見的話,那我就宣佈任族新一任的族長就是……”
所有人都知道了答案,但還是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任靈兒看着自己的父親,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是任天遠!”
所有人看着任天遠沒有發出一言,二長老身邊的任天絕想說什麼,可是被他父親任文武攔住了。
大家都在猜想任天遠會不會答應?
就當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回答之時,任天遠走到大廳前方,對着全族人說道:“我,任天遠,願意承擔任族族長的重任,同時也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支持。”
頓時議事廳的所有人都恭下身來,大聲說道:”恭喜族長!“
任靈兒看着自己的父親,眼含淚花,她知道他其實根本就不想當這個族長,可是任族此刻正處於多事之秋,他如果不答應的話全族很可能在權力爭鬥中陷入分裂局面,最後任由其他三族宰割。
整個大廳中只有任天絕面色異樣,還有那一直面如死灰的任天龍。
衆人聲音落下之後,大長老二長老帶頭說道:”請新族長處置任天龍父子。”
任天遠走到議事廳正前方的族長之位上坐了下來,沉聲說道:”我們任族傳承五百年以來,一直靠着團結,一致對外在武陽城中立足,這是我們能夠發展到今天的前提。所有危害家族利益的人都將受到嚴厲的處罰。”
任靈月聽到任天遠這話更加的手無足措,一想到自己依賴敬仰的父親哥哥馬上就要被處死,就彷彿天塌下來一般。
“看來這次任天龍父親倆真的是走到絕處了!”
“哼,誰叫他們勾結外族了,勾結誰不好,竟然勾結秦族。”
“不就是使出個六式貪天掌麼?也不一定就是勾結秦族啊!”
“這還不能證明!我們任族的升龍擊你會了麼?”
剛剛那爲任天龍辯解之人頓時啞口無言。
“你身爲任族人,連本族的升龍擊都不會,你認爲任永會無師自通學會六式貪天掌麼?”
“但是……任天龍畢竟是三長老,額……以前,而且他還是小長老的哥哥,小長老不會這麼無情吧!”
就在衆人紛紛猜測之時,任天遠也是無比的爲難,其實他內心不想過於嚴厲地處罰任天龍父子,但是他雖然新晉爲族長,但是族中事務他並不能一人做主,還要看大長老二長老的意見。
他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任天龍,沉思片刻:“任天龍和任永勾結外族,使用外族的戰技多次擊傷本族子弟,已經損害到了任族的利益。”
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任天遠的宣判。連任靈月此刻都停止了抽泣,期望她一向溫和的四叔能夠手下留情。
”所以,我建議對任天龍封閉經脈,幽禁在後山,限制其自由,而任永,他還未成年,絕大部分受其父親指使,所以從輕處罰,在靈晶大會之前不準其踏出任族半步。”
任天遠話音剛落,整個議事廳就沸騰起來。
不是因爲處罰太重,而是太輕!
任靈月聽到不僅是哥哥,連父親的命都保了下來,不禁對任天遠感激萬分。
而大長老二長老聽到如此處罰頓時發出異議,他們負責任族事務一向狠辣,滿以爲因爲自己的徒弟差點死於任永之手,任天遠會處罰嚴厲一點,想不到竟然只是限制自由。
“天遠,你雖然當上了族長,但還是要聽二叔三叔一言,任天龍和任永處心積慮,勾結秦族讓我們任族陷入危險之地,這罪名可不輕啊,族長要考慮到全族人的利益,不可因情徇私。”
“就是,說不定老族長的死跟他們也脫不了關係。”
任文運任文武兩句話就將任天龍父子上升到了叛族的罪名,甚至還將任文昌的死也與之聯繫在一起,頓時任靈月的心又提了起來。
任文遠抱拳道:“二叔三叔,小侄新任族長,自然會爲任族利益考慮。任天龍和任永雖然勾結秦族無疑,但是迄今爲止沒有給任族造成多大的傷害,也只是用外族的戰技打傷了幾個小輩而已。至於父親他……大家都知道他早就身患重病,況且任天龍也是父親的兒子,他們沒有必要做這種弒父的事情。”
大長老依然不依不撓:“可是……”
就在這時,楊晨突然走到廳前施了一禮:“老師,各位長老,請聽我一言……”
所有人都略微驚訝,楊晨以前在任族當中人微言輕,沒有在這種場合說話的資格。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剛剛取得任族選拔比賽的勝利,成爲冉冉升起的新星,隨着任飛的慘敗,他已經隱隱地成爲了任族年輕一輩的第一強者。
楊晨有了在任族中說話的分量!
大家都想聽聽他想說什麼,是支持自己的師父,還是趁機報復擂臺之上的一箭之仇!
一時間,任天遠,幾位長老,任靈兒,任靈月和任飛都盯着他看,甚至那一直低着頭的任天龍都略有些驚訝的擡起頭。
多種靈藥吃下去,楊晨不僅身上的傷已經基本上好了,而且藉助藥力修爲又精進了一分。
此時他目中精光閃動,渾身氣勢逼人,藉着奪冠之威讓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大長老,二長老,其實我早就知道我們任族之中有勾結外族之人……”
接着他把在蠻荒古林中偷聽秦無明的事情全部都講了出來,雖然語氣平淡,但是個中驚奇險惡還是讓廳中衆人倒吸了一口氣。
尤其當聽到他一個人竟然擊殺了秦族的十幾個侍衛加上二少爺,所有人看向他的眼光都明顯變了。
想不到在任族中一向受到漠視和欺辱的楊晨竟然行事如此狠辣。
頓時一些平時對他態度不好的人都不禁抹了一把汗,害怕他得勢了過後會趁機報復。
而大廳前方的大長老卻更在想秦族在自家二少爺被人無故擊殺後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楊晨,如果你所說屬實的話那你可是爲任族立了一大功,秦族既然不仁在先,那就別怪我們不義了。”
“大長老,我所說句句是真。”
“那就好,今天議事廳中發生的每一件事如果有任何人向外泄露半句,立即家法處置。”
衆人都是任族高層,且共榮共辱,又看到了任天龍任永如此下場,自然不敢再妄言半句,紛紛向任天遠和衆位長老表示忠心。
楊晨見已經起到了威懾衆人的效果,又繼續說道:“各位長老,那任永勾結秦族也只是想幫助任族在靈晶大會上取得更好的成績,雖然手段有些見不得人,但是爲任族的心跟大家都是一樣的。所以還請大家仔細考慮。”
大長老二長老沉思片刻,撫須說道:“念在楊晨求情還有任天龍任永本心的份上,就按天遠侄兒說的處罰吧。”
見兩位老者終於鬆了口,楊晨大喜:“多謝兩位長老。”
跪在下方的任天龍自始至終面無表情,但任天遠分明看到他眼中有點點淚光,沿着黝黑的臉龐流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