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對這個久聞其名的武陽城交易早就很嚮往了,聽說裡面的東西都是都靈商會從全國各地蒐集來的,有帝國強者煉製的靈器,有高階靈獸的靈晶,還有生長於極險之地的天材地寶,如果運氣好來得時機得當的話甚至能遇到一些強力的戰技。
他來到任族之後很少外出,所以任靈兒一路上不停地給他介紹武陽城的一些勢力和風土人情。隨着離交易所的大廳越來越近,剛剛路邊隨處可見的買賣尋常物什的商販也越來越少。剩下的都是些富家子弟和實力高卓的修煉者,只有他們纔有能力來這地方。
在一家藥店右拐之後,他們來到了那金碧輝煌的交易所前廳,八根足有十幾米長的巨型石柱矗立在廳門口,巍峨聳立。石柱由元央大陸西南之地生產的白靈石雕刻而成,此種石材蘊含天然靈力,堅固異常,尋常刀劍攻擊根本不能給其留下痕跡,上面的靈獸是帝國的一些修爲逆天的高手催動鋒利靈器刻上,一眼看去宛若天成。
任靈兒介紹道:“這是傳說中的靈獸天祿,有着聚財的作用。一般尋常買賣人家都會把它安置在門口,不過像交易所這樣的大手筆也只有都靈商會能做出來了。”
楊晨不禁感嘆真不愧是流銀銷金的地方,光這門口的豪華裝飾就抵得上一些地方的小家族了。
兩人正談論間,前廳裡已有一些眼力好的侍從迎了出來。任族是武陽城有數的大家族,交易所雖然地位特殊,富貴熏天,但對地方上的勢力還是很客氣的。
“任靈兒小姐,好久都沒來光顧了。今天我們這兒又新來一批北國的如玉坊精心製作的靈晶首飾,您要不要看看?”
以前任靈兒來交易所的時候都是跟家族中的一些同齡少女來的,她們都會把攢了好久的零花錢拿來換這些價格昂貴的裝飾品。交易所的侍從見得多了就以爲她喜歡這些東西,其實任靈兒對首飾並不感興趣,她天生麗質的玉容戴了這些反而會襯得有些失色。
“不用了,我們只是來此歇息一下。”
任靈兒淡淡地笑了一下,此地紈絝子弟甚多,她雖然有意掩飾,不過她清新絕美的笑容還是引來了幾聲輕浮的起鬨聲。
“好的,請兩位隨我來。”
他們跟着侍從來到了二樓特設的貴賓區,剛坐下在側門等候的侍女就端來了茶水點心,同時一個交易所的高級服務人員遞過來一份商品名錄。
楊晨仔細地看着這鑲着金邊的黑色名錄,希望從中找出能適合靈兒的禮物,最近一直忙着修煉,算起來兩人已經好久沒有悠閒地坐在一起了。
正談笑間,樓下忽然傳來一聲嬌斥聲,聽着像是某位大家小姐與人起了衝突。楊晨不想讓這些事情破壞了今天的興致,而且城中好多家族少爺修煉天賦不高,只能寄情於尋花問柳,這也是平常的事情。
不過一旁的任靈兒聽到之後卻驚呼一聲。
“是月姐姐。”
楊晨見到她這略顯焦急的神色才意識到外面的應該是任靈兒的堂姐任月。他雖然跟家族中其他人都不太熟,不過也在偶爾的一些場合中見到過她。
他依稀記得任月是任族三長老的小女兒,她的父親任天龍算起來應該是任天遠的堂兄。
任天龍的天資雖然比不上任天遠,不過在任族中也是排在前列,他在任天遠當上長老之後的幾年之後才因爲一次對家族的貢獻升爲長老,由於他的年齡較任天遠年長十幾歲,所把他排在前面列爲三長老。
不管家族內部鬥爭多麼厲害,但是他們總還是一家人,遇到危險之時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團結在一起。
楊晨拉着任靈兒急忙地趕下樓去,剛剛聽那聲音像是已經打起來了,再晚過去一點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剛走到門口,就遠遠的看見一堆人圍在一起,其中不乏一些實力不錯的強者,不過他們都只是站在外圍觀看,並沒有人下去阻攔這街邊爭鬥。看來場中的主角應該是一些大家族的權勢子弟,讓場邊的人沒有這膽量去參與。
楊晨顧不上謙讓與禮貌,帶着任靈兒硬生生地擠了進去,果然看見場中任月與一個衣着華貴的少年纏鬥在一起。不過任月的實力明顯與對面的少年有着不少的差距,出手之間已經是力有不逮,眼看就要不敵落敗下來。
在少年身後,站着一對身穿甲冑的衛兵,其中看起來是領頭的兩人臉帶笑意地交談着,顯然是對自家少爺的實力很有自信。
“任族這小妞膽子太大了,竟然敢跟我們秦族的三少爺搶東西。”
“是啊,要不是我們少爺心慈手軟,她早就躺在地上了。”
“不過,你們看那胳膊,那小腿。嘖嘖!也算是有幾分姿色,說不定少爺大發善心,把她帶回家寵幸一番呢。”
污言穢語傳到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耳朵中,楊晨不禁眉頭皺了皺,在任靈兒還沒反應過來之時二話不說衝了上去。
場中的秦族少爺見有外人插手,一個縱躍退到了衛隊前方,臉上不禁有一絲詫異,顯然是沒想到竟然敢有人打斷他的好事。
他擡頭望過來,直接跳過了站在中央的楊晨,賊眉鼠眼地看向了楊晨身後的任靈兒,熾熱的眼神中夾雜着毫不掩飾的愛慕。
“呦!原來是任族的任靈兒小姐,幾月不見出落得越發標緻了,是不是知道我秦無異在這兒才特意過來的。”
任月本來還在勉強支撐,待看見是自己家族的人,眼睛中忍不住涌出幾滴委屈的淚水。
任靈兒絲毫沒有理會秦無異的輕浮言語,她走到中間攙起已經受了點傷的任月,看到其在秦族少爺嬉笑之間已經略有不整的衣衫,心中氣急,連忙從剛剛街邊買的衣服裡面拿出一件披在了她的身上。
楊晨本來對眼前這個紈絝子弟的自動忽視毫不在意,但聽見他竟然敢調戲任靈兒,心中頓時升起一陣怒火。他知道那任月跟任靈兒差不多年紀,修爲也已經進入了虛靈境第五重,對面這少年能在戰鬥中將她玩弄於股掌之間,修爲最起來也已經是虛靈境第五重後期,甚至可能到了第六重。
但此時這兒任族只有三個人,任月已經受傷,而任靈兒的修爲應該勉強可以與秦族的秦無異持平,但他身後還站着一對秦族護衛,他們見到任族又來了兩人一定不會袖手旁觀。楊晨看着那護衛隊站在正前方的一個青年男人滿臉精幹,也像是一位高手。
楊晨知道必須擔負起男人的責任,他一直想着能保護自己身邊的人,今天就是一個機會。雖然暫時修爲與對方有着不小的差距,不過最近剛修學了龍神體,靠着這變態防禦應該能多抵擋一會兒,只要撐到交易所的人通知任族和秦族的長輩過來就行。
任靈兒見楊晨站在人羣中央冷眼看着對方那麼多人渾然不懼,心中不禁涌起一種別樣的感覺。
“喂,你是叫秦無異是吧,光天化日之下強搶一個女流之輩,還動手動腳,真是給你的家族丟盡了臉面。”
一旁圍觀的人羣見一個陌生少年突然站出來阻止了爭鬥,還出言羞辱了秦族的秦無異,不禁紛紛接頭猜測這是哪個家族的少爺?怎麼以前從來沒有見過?
“說不定是外面來的大家族少爺呢,敢走出來肯定也是有幾分本事的。”
“看他那穿着就不是出身貴族,一定是哪裡鄉下來的少年,不知此地情況。”
“我看啊,肯定是看見美女想表現一把,哪知道蒙了雙眼惹上了秦族的人,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了。”
楊晨聽見周遭的羣衆已經對他的悲慘前途作了一番繪聲繪色的描述,不禁有些失笑。
而站在對面的華服少爺秦無異在聽到他的侮辱之後也一下子楞了會兒神,他沒想到在這武陽城中會有人敢這樣跟自己說話,會不會是帝國皇室派來的使者,爲明年即將到來的靈晶大會作準備的?
秦無異盯着楊晨的臉忘了好一會兒,突然大叫起來。
“我當是誰呢?這不是那個任族撿來的雜種,廢物楊晨嘛,我去年在家族宴會上見過你,記得那時你還剛來,畏畏縮縮,連人都不敢叫呢。”
說完秦族的護衛都哈哈大笑起來,剛剛臉上一瞬間的疑惑也是豁然消去。
“一個廢物,不足畏懼。”
周圍的人聽見也是議論紛紛,他們雖然都沒有見過楊晨,但他的大名在武陽城可謂是人盡皆知。任天遠破天荒收的一名弟子最後被驗證是一個廢物,這件事可是在坊間被傳得沸沸揚揚。
“是他!他就是楊晨。”
“怪不得敢強出頭,原來也是任族的人。”
“呸,任族的人怎麼了?那就敢跟秦族鬥了麼,況且還是一個廢物。”
楊晨不管秦族與周圍的人冷言冷語,轉身森然地對任月和任靈兒說:“任月,你受了傷,先在一邊休息,讓人回去通知族裡的一些長輩,我和靈兒先在這兒抵擋一會兒。”
任月睜大了亮晶晶的大眼睛,臉上顯出一副驚訝的神色,她沒想到族中人口口稱“廢物”的這個人竟然敢命令自己。不過在她躺在任靈兒懷裡擡頭仰望的時候,竟然感覺到眼前的這個少年的背影格外的偉岸、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