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手錶,確實已經五點過十三分了,天邊開始露出魚肚白,江處長是一個時間觀念非常強的領導,此時還沒來接班,一定出現了意外。
李梅讓我快速處理好仇老伯、仇伯孃的屍體後,趕快趕回仇老伯家查看。我立即在仇老伯和仇伯孃的屍體四周圍了一圈墨斗線,在墨斗線上按照八卦方位掛了一圈“鎮鬼符”,馬上和李梅朝仇老伯家飛奔而去。
仇老伯家鴉雀無聲,我一連喊了四、五聲江處長、朱老警,屋內沒有迴應。
我衝上竹樓,房門緊閉着,我一腳踢向房門,李梅一把將我抱住,一邊往後拖,一邊警告說:不要貿然進入,小心有詐,必須仔細勘察一下是否有危險情況。
李梅持槍警戒,我仔細在房門邊搜索,透過竹子的間隙,發現門閂部位有一條繃緊的細線,連接着門板和門框;在門閂部位,綁着一個黑乎乎的圓形東西。我用匕首割斷那根細線,輕輕推開房門,那個黑乎乎的圓形東西竟然是一顆木柄手榴彈,用細篾條緊緊地綁在門閂旁邊。手榴彈的底蓋已經拔掉,拉環用被我割斷的細線連接在門板後面的大竹條上。
我倒吸一口涼氣,如果我貿然一腳踢開房門,手榴彈將轟然爆炸,我和李梅必將血肉模糊,整棟竹樓將瞬間坍塌,或者化爲火海,一切證據都將灰飛煙滅。
還在後怕中,眼前的一幕讓我和李梅更加驚訝,江處長和朱老警歪着腦袋,躺在堂屋的搖椅上,好像安詳地睡着了。
更讓我吃驚的是,魯瑤瑤也無影無蹤。
江處長和朱老警面前的火塘內,鼎罐還冒着熱氣、滲出米飯的香味。
李梅大聲喊着江處長、朱老警的名字,一連喊了十多聲,他們都沒有反應。李梅迅速查看幾間臥室,都沒有異常情況,示意她負責警戒,我查看江處長和朱老警。
我迅速檢查江處長、朱老警睡的兩支躺椅和他們的衣服,沒有發現手榴彈一類的嫌疑裝置,馬上將右手食指和中指按在他們的頸動脈上,居然還有微弱的脈搏跳動。
我急忙說:師傅,江處長他們沒有死,頸動脈都還在跳動。
李梅說:我警戒,你趕快搶救。
我仔細查看他們的面部,眼瞼內都有輕微的出血症狀,耳背發烏,印堂發黑;仔細查看其魂魄,三魂七魄完好無損;仔細感觸其脈搏,一會快,一會慢,一會長,一會短,一會強,一會弱,極度紊亂;仔細聞嗅他們發出的氣息,呼出的氣居然有一股“紅河大酒店”勘察偷窺筆記本現場發現的那中血液味道夾雜檀香的味道。
我立即取出“端公針”,放在他們的鼻孔,讓他們呼出的氣息蒸薰,大約五分鐘以後,“端公針”變黑了。
我還在檢查之中,李梅追問:二娃,還有救沒有?
我說:師傅,我檢查了他們的身體,用“端公針”測試了他們的氣息,應該是吸入了“紅河大酒店”偷窺筆記本現場那種差不多的毒氣。
李梅說:趕快驅毒,先保住他們性命。
我立即接了一碗仇老伯家飲用的流動山泉水,將“端公針”伸進碗中檢驗,確認無毒後,放入六顆“敗毒散”。待“敗毒散”完全化開後,李梅用警匕撬開江處長和朱老警的牙齒,捏住他們的鼻子,我趁他們用嘴呼吸之際,將藥水灌進他們口中。他們吞下藥水後,用舌頭抿了幾下嘴巴,長長地吐了幾口氣,又歪過腦袋睡過去了。
我舀來一瓢冷水,在水中畫了一道“醒神符”,喝進我的口中,“噗”地一口噴在江處長和朱老警的臉上。他倆被冷水刺激,突然打了一個寒顫,一下醒過來,不斷拍打着額頭,一直喊頭昏頭痛。
江處長看到我和李梅站在面前,急忙拍着腦袋,說:壞事了,壞事了,我們怎麼睡得這麼。二娃,仇老伯那邊的現場怎麼樣?
我急忙將仇老伯、仇伯孃可能被吸血鬼吸盡血液、腦花、肌肉組織體液、現場發現三十三個骷髏,以及我已經用墨斗線圍困屍體等情況報告江處長。
江處長看到皮皮和呦呦在場,急忙問:耕紅報案還沒有回來嗎?
我說:還沒有回來,應該快了。
江處長環顧左右,沒有看到魯瑤瑤,急忙問:瑤瑤呢?
我說:我正準備問你呢?
江處長說:我睡着以前,看見魯瑤瑤還在門口警戒。
朱老警說:我要睡着時,好像看到魯瑤瑤突然歪歪扭扭閃身出門了,好像還輕輕叫了一聲。
江處長說:壞了壞了,魯瑤瑤可能出事了,二娃,不要管我們了,趕快尋找魯瑤瑤吧。
我說:處長,瑤瑤可能追擊嫌疑人去了,按照它的身手,應該不會出什麼事。萬一要事出事了,這深山之中,一時半會肯定找不着。再說,要尋找失蹤的瑤瑤,肯定也要從現場尋找蛛絲馬跡。你們昨晚睡着以前,發生什麼異常情況沒有?
江處長和朱老警異口同聲地說:什麼異常情況也沒有發生,不知不覺就睡着了,我們這是怎麼了?
我說:你們應該是被嫌疑人用了和“紅河大酒店”那種夾雜着血液和檀香味道的毒氣致昏了。
江處長問:嫌疑人是人還是鬼?
我說:既可能是人,也可能是鬼,還可能是人和鬼合作的?
江處長問:先說爲什麼可能是人?
我將手榴彈遞給江處長,將他和朱老警帶到門邊,詳細彙報了門上被悄悄安裝了手榴彈的事。
江處長用手帕包好手榴彈,反覆查看,說:這種手榴彈我們在南越戰場上經常使用。
朱老警說:這種手榴彈兩國邊境老百姓家中一般都有幾顆,我們雖然常年開展收槍治暴工作,但老百姓爲了打獵,始終不願意全部上繳。
我說:鬼是不能夠安裝手榴彈的,這手榴彈一定人安裝的,等會我看能否在手榴彈上提取嫌疑指紋。所以,致昏你們的嫌疑人一定有人蔘與。根據手榴彈從室內捆綁在門上的情況來看,結合魯瑤瑤一直在門口警衛,嫌疑人或許事先就潛伏在室內,或者作案時從後窗爬進,一定從後窗爬出。但是,魯瑤瑤是鬼精靈,身手不凡,爲什麼就沒有發現嫌疑人進出呢?
江處長說:極有可能在嫌疑人入室前,魯瑤瑤已經被制服了。能夠制服魯瑤瑤的人或者鬼怪,功力、法力一定高強,你認爲制服魯瑤瑤的是人還是鬼怪?
我說:這個不好說,人可以制服鬼怪,鬼怪也可以制服鬼怪。但我傾向於魯瑤瑤被會法術的人制服了,因爲如果是鬼怪襲擊,魯瑤瑤很容易發現;如果是法力高強的人襲擊,魯瑤瑤不容易發現。如果嫌疑人提前在這裡佈置一個什麼誅鬼局,魯瑤瑤更不容易發現,就像我抓捕或者誅滅其他鬼怪一樣。
雖然我現在都不想與魯瑤瑤結婚,但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我心中對她還是具有非常深厚的感情,至少是一個好友所具備的感情。
說到這裡,我極度傷感。
江處長看出了我的傷感,立即岔開話題,說:二娃,嫌疑人是人類的事情我聽懂了,你現在說說嫌疑人爲什麼可能是鬼怪?
我說:你們呼出的氣息,有明顯的血液夾雜着檀香的味道,我用“端公針”檢驗了,是鬼怪實施的一種毒氣。這種味道,和“紅河大酒店”你筆記本被偷窺現場那種毒氣味道一模一樣。所以,我估計致昏你們的應該是鬼怪,極有可能是吸血鬼。
朱老警一聽中了毒氣,立即哭喪着說:兄弟,有生命危險沒有?
我說:老哥,我給你們灌服了端門秘製“敗毒散”,不但讓你們清醒過來,還將你們體內的毒氣驅逐出來了,你們連服三天“敗毒散”,身體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江處長說:你說嫌疑人是鬼怪,並且是和“紅河大酒店”差不多的吸血鬼怪,我們都已經昏迷了,嫌疑人爲什麼不吸取我們的腦花、血液或者肌肉組織體液呢?
我說:我估計,一是你們自身陽剛之氣超強,鬼怪有所畏懼;二是你們身上攜帶的槍支是至陽之物,鬼怪不敢靠近;三是我放在你們身上的“鎮鬼符”有很強的震懾作用。
江處長問:那犯罪嫌疑人爲什麼要抓走魯瑤瑤呢?
我說:嫌疑人一眼就能夠看出,魯瑤瑤是你們的警衛,只有解決了魯瑤瑤,才能吸取你們的血液、腦花。所以,我估計嫌疑人事先在樓下或者室內,釋放了這種毒氣,或者點燃了這種毒物,散發出毒氣,讓魯瑤瑤神志不清,甚至當場昏迷。你們也被這種毒氣侵襲,慢慢昏迷了。朱老警在睡着之前,不是看見魯瑤瑤歪歪扭扭地、輕輕交了一聲閃身出門了嗎?她應該是發覺自己中了毒氣,想出門誅滅嫌疑人,但一出門就昏倒,當場被抓走的。
江處長緊緊地按着我的肩膀,飽含淚珠,說:好兄弟,對不起,哥子沒有照顧好弟媳,對不起。
我強忍淚水,假裝若無其事地說:處長放心,魯瑤瑤本事高強,不會有事的,我們努力尋找解救機會。說不定她和上次誅滅趙震南一樣,假裝被抓獲,給我們創造裡應外合的機會。
江處長說:如果是這樣,她有可能在現場留下了什麼標記,你和李梅再勘查一下現場,看有什麼線索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