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天前妻叫劉濤,我們派人去聯繫,沒聯繫上,後來又去劉濤家鄉走訪,發下她從離婚後一直沒有回來過。她父親也在兩年前去世。現在劉濤相當於舉目無親。”“她那相好呢?”“拒他以前的鄰居說,自從出國後便再沒有聯繫過。”話音剛落,整個辦公室靜悄悄的,案件彷彿陷入了僵局。噔噔噔的腳步聲打破了這一室寂靜。以爲剛來實習的助理敲響了辦公室的大門。小實習員姓胡,是個大眼萌妹。胡景被眼前的形勢嚇到了,怯生生的呆在門口不敢說話。小朱見不得女孩兒尷尬,便衝她露出一個微笑,“小胡有什麼事兒嗎?”“剛剛接線員接到報警電話,以爲父親打電話來說他女兒撿到了一節指骨,讓我們去看看。”“是不是動物的骨頭啊?”“不清楚,聽聲音好像挺害怕的。”
歐陽邵皺着眉,“小朱帶人去看看。”“好的頭兒,那小胡,那一家人住那兒。”“禹會區別墅。”歐陽邵眉毛一挑,“禹會區?那我得親自去看看。”最近禹會區可真是地紅是非多,先是出了蔣天事件,現在又是歐陽邵帶着人大咧咧的進來,小區開發區都要急瘋了,這三天兩頭的來,他樓盤還賣得出去嗎?報警的男子姓張,單身離異,身邊帶着個七歲的女兒,因爲男子上班忙,所以在家中請了個阿姨照顧女兒的起居。“張先生你好,我們是公安局的,我姓歐陽,請問您最近是遇到了什麼困難想要向我們訴說嗎?”小朱打開本子“我姓朱,張先生,您可以開始說了。”歐陽邵盯着這位張先生,看着他坐立難安,手裡拿着杯水,不停的摩挲邊緣。
“張先生是有什麼不方便說的嗎?”“其實沒什麼不能說的。我叫張遠在一家外企上班,平時工作很忙…”
當初張遠在外地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女生,熱戀三個月後閃婚,婚後也甜蜜過一陣子,可後來還是因爲理念不和,兩人分開了,留下兩歲的女兒。因爲工作忙,也因爲想給女兒創造一個更好的生活條件,張遠三天兩頭加班,陪女兒的時間很少,造成了女兒性格有點孤僻。最近女兒外向了很多,得益於她一直掛在口頭上的一個朋友,叫咚咚。前幾天女兒告訴他說,想給他看一個寶貝,但當時趕時間,就隨口敷衍了女兒兩句。誰知昨天請的阿姨的女兒來看媽媽,順便還和女兒玩了一會兒。
“結果我女兒就把她那個寶貝拿出來給那女孩兒看,那女孩兒是學醫的,一看就變了臉色,說那是人類的指骨,然後阿姨就趕緊給我打了電話,我逼問我女兒這是哪兒來的,結果她不肯說,我一想她一個小孩子怎麼可能遇到這種東西,估計是有心人陷害,就打電話報警了。”你女兒叫什麼名字?”“張鈺。”“那她現在在哪裡?”張遠衝阿姨使了一個眼色,阿姨便去到了小朋友的房間裡,不過片刻尖叫聲便傳來。張遠抱歉的笑笑,“實在不好意思,警察先生,她現在還鬧着脾氣呢。”“那指骨現在在哪兒?”“在我女兒那兒。”“你將一個人骨放在您女兒那兒?”小朱震驚的問出聲。 “沒辦法,我昨天從她那兒拿過來,結果她一直哭鬧,我拗不過她。” 小朱點點頭,略微同情的看着張遠“小孩子就是這樣,我表姐的女兒也是這樣不聽話。”
很快,張鈺被抱來了,張遠接過來抱在了自己懷裡。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小朋友扎着的小辮子,頭上別了個亮晶晶的夾子,穿着蓬蓬的公主裙,手裡還抱着個洋娃娃,歐陽邵變法兒似的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糖。“小朋友今年幾歲了?”“七歲。”小朋友悶悶不樂的回答。 “洋娃娃真漂亮,要吃糖嗎?”歐陽邵將糖剝開遞到了張鈺面前。“不吃。”“好吧。”歐陽邵受挫,隨手將糖扔進自己的嘴裡。“聽說你有個好朋友叫咚咚,對不對啊?” “是啊,爸爸不在的時候都是咚咚陪我玩的。”歐陽邵挑眉望向張遠,“張先生給女兒配了手機?” 張遠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滿臉震驚,衝歐陽邵搖了搖頭。 歐陽邵不動聲色的繼續問,“能做張鈺小美女的好朋友,看來咚咚小朋友也是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吧?”“不知道,我沒有見過咚咚。”“沒有見過嗎?那你知道咚咚小朋友住那兒嗎?”張鈺突然警惕起來,“不能告訴你,我答應咚咚過不能說的。”
“小鈺”張遠語氣嚴厲起來。“嗚嗚嗚,爸爸兇我!爸爸兇我!”張鈺泫然欲泣,從張遠懷裡掙扎了出來,跑回了自己房間。“那個…”張遠一臉尷尬。 歐陽邵倒是不介意,轉頭看向小朱,小朱衝他搖搖頭,“剛剛發來的短信,她們學校裡沒有一個叫咚咚的小朋友。”歐陽邵看向張遠,“那麼張先生呢,你有沒有什麼鄰居親戚的小朋友叫咚咚的?” “沒有。”張遠越想越不對勁,於是便起身,“我再去問問。”
歐陽邵攔住了他,“張鈺還小,您這樣逼問怕會適得其反,不如您請幾天假,將那骨頭從張鈺那兒拿回來交給我們化驗,最好再打探請楚那個咚咚是誰。”張遠點了點頭,“那我送二位出去。”“不用了,我們還有事兒,張先生留步。”說完歐陽邵就帶着小朱走了,他們打算再到蔣天那兒去看看。蔣天家離這兒不遠,不過剛踏進蔣它家的範圍,歐陽邵就敏銳的感覺到了偷拍的聲音。他衝小朱使了個眼色,小朱會意,繼續慢悠悠的往蔣天家走去,而歐陽邵則是隱沒在了草叢裡。 咔嚓,咔嚓,幾道連拍聲之後,偷拍的兩個青年交談了起來,“你說這兒靠譜嗎?”“絕對靠譜,聽說這兒是個凶宅,絕對有賣點!“凶宅?這麼恐怖嗎?誒,你看,那兒是不是有個人!”“對,左顧右盼的,說不定就是兇手,快拍拍拍!”
“拍什麼拍啊?兩位小兄弟。”歐陽邵雙手都搭在兩人的肩上,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兩人嚇破了膽。“警局走一個?”兩人面色灰白的轉過頭來看着歐陽邵笑眯眯的臉。公安局裡,歐陽邵拿着根小木棍是不是敲敲桌子,拍拍椅子,半恐嚇的對兩人進行批評教育。 “名字!” “蘇墨”“潘程程”。”“幹什麼的?”“我們是學生,出來找素材的。”潘程程小心翼翼的回答,卻在心裡暗罵流年不利,碰上冤家了。 “找素材找到人家家裡去了?” “不是,我們是聽人說那裡發生了命案纔去的。”潘程程梗着脖子回答道。歐陽邵臉色一變,命案向來是保密,根本不會對公衆泄露,這怎麼隨便一個學生都知道了?“你們從哪兒知道的?”歐陽邵語氣十分嚴厲,將二人嚇得夠嗆,“就聽人說的。”“聽誰說的?”
“我媽…”潘程程聲音越說越小。 “你媽從哪兒知道的?”“前兩天有警察來問我媽知不知道劉阿姨的下落,我媽一合計估計就是蔣天出了事兒。”
歐陽邵看向潘程程,說道:“你媽還挺厲害,你們家和劉濤有什麼關係?” “劉阿姨是我媽高中同學。也曾經是我家的鄰居。”歐陽邵心一咯噔,喚來小朱,“明兒你再去他們家瞭解情況,我要聽重點聽高中那部分的情況。”吩咐完小朱,歐陽邵又板着臉,“不準再去蹲點了,這件事也不準說出去。給家裡人打電話,讓他們來領回去。”潘程程苦着臉,“不是歐陽老師我們都快成年了。直接把我們放不行嗎?大家這麼熟了,他,還是你徒弟呢。說出去不要面子的嗎?”潘程程巴巴的說着。歐陽邵一個眼刀甩過去,“不行,怎麼着?”最後,萬般無奈之下,蘇墨給璃打了電話。璃要來?來領人的時候肯定會和歐陽邵打照面。算了算了下不爲例啊。歐陽邵饒有趣味的盯着蘇墨和潘程程,這蘇墨魔力壓下去後,可是越來越像人了,有點意思。
“你聽見了嗎?”“聽見什麼了?”“嘶-嘶-嘶-”“這是什麼聲音?”“這是,來自地獄的審判… ……”小朱帶着人去找潘程程的的媽媽“孫女士您好,很抱歉又來打擾您,但我們確實有重要的事情要詢問您,還希望您配合。”潘媽媽點了點頭,“你們想問什麼?”“聽說您和劉濤曾經是同學?” “對,我們是高中同學。” “那上次問話的時候您爲什麼沒有說?”潘媽媽捏了捏手心,“我這不也是害怕嘛,再說,你們上次是問我是不是她的鄰居呀。” 小朱氣鼓鼓的脹大了臉頰,但依然保持着良好的教養,“那您能說說劉濤在高中時是個怎麼樣的人嗎?” “她?她自然是驕傲又張揚。”劉濤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她也很會利用這個優勢。平時班內要是組織個什麼活動,她都是第一個跳出來報名。吸引了很多男生的目光,她似乎也爲此感到十分有榮譽感。
沒多久,就有好幾個男生向她表白了,不過劉濤心高氣傲,自然是誰都看不起。不過這幾人之中有個家裡條件很好的,在農村算的上很有錢,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富二代。富二代見多識廣,泡妞有一手,也捨得花錢。在富二代猛烈的攻勢下,劉濤最終還是淪陷了。不過富二代也是個沒良心的,在搞大了劉濤的肚子,吃幹抹淨之後不認賬了。
劉濤傷心欲絕,這時候,蔣天出現了。蔣天來自一個普通的農村家庭,和劉濤是校友。他在劉濤最絕望的時候出現,陪着劉濤又是打胎又是陪牀的,這讓劉濤十分感動。所以還不等畢業,這兩人年齡一到立刻就結婚了。“我和她的確是做過一陣鄰居,不過那時候她已經結婚了,我和她關係一般,真不清楚她之後的事兒了。” “您也認識蔣天?”小朱驚訝的聽着潘媽媽的敘述。 “對啊,蔣天是我同班同學。警察同志,您和我說說,到底是蔣天出事兒了還是劉濤出事兒了?”小朱在潘媽媽的眼神裡看到了八卦的光輝,但裡面包含的感情十分複雜,具體哪裡複雜他也說不上來,“這恕我們不能透露,潘女士,今天的問話很重要,希望您千萬保密。” “蔣天在他老同學眼裡是這種人?”癡情又專一?歐陽邵感到十分詫異。不過似乎又能猜測得到,畢竟從那間南北朝向的臥室以及一直保存着的照片中就可以窺見一斑。頭兒,你說會不會是因爲劉濤出軌,然後蔣天因愛生恨了吧?”
歐陽邵搖搖頭,他心裡也很亂,最近他越來越感覺不到魂的存在,手上的玉鐲也不在剔透,好像警示着什麼“也不排除這種可能,張家有消息沒?”“還沒有。”“抽個時間回訪一下。” “爸爸,你今天也要陪着小鈺嗎?” “對啊,爸爸請了好多天假,專門陪小鈺的。”小女孩兒被這話哄得高興得蹦了起來,“太好了,小鈺最喜歡爸爸了!”“爸爸也最喜歡我的小鈺了!對了,小鈺,爸爸送你一個爸爸最喜歡的禮物,作爲交換,小鈺也送一個你最喜歡的東西給爸爸,好不好?”
“我最喜歡的東西?我最喜歡的是爸爸啊!”張遠瞬間失笑,“除了爸爸以外,你其它最喜歡的東西呢?我們可以交換哦。” “一定要交換嗎?”小姑娘似乎不是很樂意。 “對呀,這樣才公平啊,爸爸和老師都教過你對待別人要公平不是嗎?”“是,可是我現在最喜歡的東西是咚咚送給我的,我把它送給爸爸了咚咚會不會不高興啊?”
張遠心猛的糾起,心跳也隨之快了幾拍。“肯定不會的,咚咚送給了你就是你的了,咚咚也會很高興你把這個東西送給別人分享的。” “對啊!”小姑娘頓時眉開眼笑,噔噔噔跑回臥室拿來了她的洋娃娃,從洋娃娃的口袋裡掏出了那個指骨,遞給了她爸爸。張遠手心溼潤,嗓子幹得似乎快起火了。他接過指骨飛快的把它塞到口袋中去。“小鈺乖,禮物爸爸明天再給你,現在我們去睡覺覺了。”小姑娘一臉驚喜,“爸爸要陪我睡嗎?”“對啊。”“太棒了!爸爸好久沒有陪我睡了!”呲喇-呲喇-突兀的聲音響起,睡夢中的男子皺起了眉,這聲音很難聽,就像指甲刮在黑板或者籃球上的那種聲音。男子翻了個身,嘟囔道:“操,死耗子,老子明天弄死你…”聲音似乎停頓了下,但片刻後又繼續了起來,仔細聽,似乎還更興奮了…
“小鈺昨晚睡得好嗎?有沒有做夢?”張遠大清早的爬起來給女兒梳頭,雖然很辛苦,但第一次感覺到了爲人父母的感動與興奮。“睡得可好了!我還夢到了咚咚呢,咚咚說她想我了。想和我聊天。”“那怎麼樣才能讓咚咚和你聊天呢?”“不知道,不過自從爸爸陪我睡之後,咚咚都沒有出現了。”張遠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咚咚都是晚上來陪你聊天?”“對啊!” “那她都在哪兒和你聊天?” “牀下!每次都是我躺在牀上睡不着的時候,咚咚就會出現啦。我讓她出來,她說她不能出來,牀下是她睡覺的地方呢,還讓我千萬別告訴別人。哎呀!我告訴爸爸了!”小姑娘懊悔不已。張遠的心跳得飛快,但還是強裝鎮定,他拍拍女兒的頭,“爸爸不是外人啊,辮子梳好了,快去找阿姨。”小姑娘很聽話,噔噔噔下樓找阿姨去了。張遠找了根棍子,緩緩打開了小鈺臥室的房門,他悄悄的進入,停在了牀前。深吸一口氣,猛然掀翻了牀,定睛一看,牀下什麼也沒有。
張遠的心撲通撲通的加速,他打量起這整間臥室來。一個半開的衣櫃,裡面裝滿了漂亮的小裙子,阿姨每天都會在這裡給小鈺拿衣服穿,沒有可能藏人。衣櫃旁堆滿了玩具,大部分是各種各樣的洋娃娃。再旁邊是一個小書桌,書桌上還放着幾本童話書。突然,窗簾動了動,張遠拿起了棍子,小心翼翼的走到窗邊,他屏氣凝神,心跳得更很快了,似乎都能聽到咚咚的迴響。走至窗邊,他深吸一口氣之後一把拉開了窗簾,窗後什麼也沒有,只有一棵大樹在晃動椏枝。不知道爲什麼,張遠的心突然就慌了起來,覺得這裡瘮人得很,他大跨步從房間裡退了出來。看着臉色陰沉的張遠,阿姨也很擔心,她知道這幾天家裡發生了一點不好的事,所以給先生提了個建議。“要不找個人來看看,是不是家裡最近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阿姨問道。
張遠擡頭望了過去,只見阿姨一臉擔心。“我的一個姐妹認識一個在這方面據說很厲害的人。”張遠沉默了片刻,最後,他還是點了點頭。說蘇墨是年紀大阿姨心中的大佬一點也不爲過,首先知名度有,手裡還攥着一疊歐陽邵給的符咒,實在不濟,還有歐陽邵大腿給他抱,加上璃,賺錢簡直不要太容易。他現在真的好喜歡錢,從那次潘程程看中一件衣服,因爲沒錢,被店員奚落一翻後、他就決定要好好掙錢不能讓這種人瞧不起,換以前一口就解決的事情。他裝神弄鬼就爲了騙點錢,後來覺得太有趣了,主要是來錢快。
只不過最近纔出了一竿子事兒,對於接這方面的生意他還有點猶豫。 但來人心特別誠,告訴他這有關一位小姑娘的命,所以蘇墨還是去了。好巧不巧,正好撞上了小朱來回訪。緣分來了簡直擋都擋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