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道:“按照老劉給我的資料上看,那個老客就是想盡了一切的辦法,在逼村長接他的生意。”
風若行再次問道:“老客都已經死了,誰接那樣東西?”
“鬼來接!”我又繼續說了下去。
村長從大牢裡出來那天,那個老客的朋友,趕着馬車拉着棺材在大牢門口等着他。
村長一出來,那人就應了上去,跟村長說了一句話:“豹爺讓你看看他。”
村長上去推開棺材一看,嚇得連着往後退了好幾步。
過來接村長的人也湊上去看了一眼,臉色都給嚇得煞白,棺材裡面裝的全都是粗鹽,鹽粒子都把屍體別的地方埋了個嚴嚴實實,就露着那麼一張臉。
看見屍體的人都說,那老客睜着一雙眼睛,那眼睛就像是被揉進去鹽粒子一樣,眼珠子裡通紅一片。你盯着他看,那眼珠子就像是在跟着你轉吶!
村長在棺材邊上站了好半天,纔像是丟了魂兒一樣,踉踉蹌蹌的往回走,一邊走還一邊說:“真狠哪!你是真狠哪!把命搭進去都得算計我啊!”
村長回村之後,就把村裡幾個管事兒的都叫來了,擺上一桌酒,讓媳婦關上了大門,也不知道說了什麼?
村長媳婦本來是在外面偷着聽,卻聽見好幾聲酒盅嚇掉在地上的動靜。
隱隱約約的還聽見有人說了一句:“不行咱們就跑吧!他要找的那東西,可惹不起啊!”
村長長嘆了一口氣道:“跑不了了。這下完了。”
“我家小子下山從來不招災,不惹禍啊!這回咋就打死人了?還不是那老客弄的鬼兒啊?他是逼着我殺他啊!”
“我把他弄死了,他把自己拿鹽醃上了。”
“縣令關了我七天,才放我出來,今天正好就是那老客的頭七啊!咱們不動彈,他就得來找我們。村裡上上下下還是個死。”
有人咬着牙道:“要不,一不做二不休,把那老客做了得了。咱們村裡上山拽硬兒的人也不少,我就不信弄不動他。”
那人說的上山拽硬兒,就是指:從山上往下弄屍首。
從山上往下拽屍體,其實有不少講究。人怎麼死的?屍體僵硬到了什麼程度?用什麼東西拽?又從什麼方向往山下拽?都有講究。
想要活人死人一起平安下山,沒有點本事還真做不到。
那人說要拽屍首,也應該有那麼幾分本事。
誰知道,村長一拍桌子:“那是一般的屍首嗎?那是討債的鬼。”
“我問你們,你們挨家挨戶的人,誰沒欠過他的人情,誰沒欠過他的錢?我早就跟你們說過,別貪小便宜,你們就是不信。”
“這回好了,人家不讓你們還人情,不讓你們還錢,讓你們還命了,你們拿什麼還?”
那人被嚇得不敢說話了,屋子裡靜了好半天,纔有人說道:“咱們弄不過那老客,就能弄過山裡那……”
村長道:“以前,我爺他們活着的時候,倒是說過怎麼把那弄下來。咱們多找幾個好手上去試試,說不定真能把事兒給辦了!”
那人剛說了一句“能行麼?”就聽見村裡那狗像是瘋了一樣嗷嗷直叫。
趕山人養的狗,不是山上帶下來的狼串子,就是從外面拿山參換回來的蒙古獒,要不然也看不住門,就算山上的熊瞎子來了也不能把村裡的狗嚇成這樣。
村長抄起傢伙就往村口去,等他到了門口時,那個老客已經穿着一身大紅的衣服站在進村路上了,臉倒還是老客的臉,那手卻被鹽醃得跟雞爪子差不了多少。
老客那脖子上還縫着好幾根粗麻線,一看就是被剁了腦袋,又縫起來的屍首。
村長對着老客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我們欠了你的,一定還你。你等三七之後再來,少不了你的東西。”
老客這才轉身走了。
村長跟人研究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又找到了住在村裡的兩個進山客,告訴他們:你們走吧!你們沒欠人傢什麼東西,他不能找你們,你們放心下山。
要是念着村裡的這段情分,那就過半個月來看看,趁着早上過來就行。頭一眼就看村口的那塊大青石,要是石頭還是青的,你們就進來,咱們該做什麼買賣,還做什麼買賣。
要是村口那塊石頭紅了,不管村裡有沒有人,你們就都別來了,村裡就算是有人,那也是死人,你們再往村裡湊合,就走不出去了。
那兩個老客趕緊收拾東西走了,也把青巖村發生的事情帶下了山。
山下的人,有些人信,也有些人不信,等到十五天之後就攛掇着兩個山客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