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在心裡苦笑了一下。
前一秒鐘,我還以爲三個鬼神可以爲了我腦袋裡的傳承,撤掉他們的秘術。這一刻,算是徹底死心了。
而且,不僅僅是死心那麼簡單——我等到鬼神臨近忽然出手偷襲的計劃也不能用了。
再飄出三尺之後,我的人皮沒開,他們必然會再次出手。
三尺,三尺之後就是我今生最後的一記絕殺。
可是,三尺之境卻是四個鬼神最爲關注我死活的時候,偷襲沒有用了。
“一夜風雪泣鬼神”,我身形僅僅向外挪出半尺,便拔刀出鞘,向岸上鬼神狂斬而去。
白晝的刀光猶如漫天飛霜,光寒四野,子夜卻在捲動陰風,呼嘯山河。
我人在兩片刀光當中,就像是一隻身帶風雪走向沙場的餓鬼,不求生還,只爲殺敵。
狂風中的每一片雪花都是隨着我而來的殺人利刃,我死,敵不可生。
站在最前面的剔骨,當場被我籠罩在了刀光之下。
無盡刀氣連綿不絕的向下斬落時,剔骨的雙手十指也化作了十把尖刀,向漫天刀影反迎過來。
兵刃,鬼手。
真氣,神力。
在方寸之間瘋狂碰撞,密集如雨的爆響震耳欲聾,刀鋒撞擊而出的火星,又給無盡的風雪,加上了一層瘋狂的璀璨。
我已經不再去看另外三個鬼神的動向。
我知道,自己沒有獨對四個鬼神的能力,拼死擊殺其中一人,就是我的極限。
當我血灑河岸,就是鬼神磷火染遍這山水之時。
我的刀鋒瘋狂斬落之間,剔骨終於沒了鬼神的狂傲,聲嘶力竭的叫道:“李魄,你住手,我們可以談談……”
“哈哈……”我瘋狂笑道:“我李魄屠神於此,哪怕魂飛魄散也值了,跟我一塊兒死吧!”
我狂笑之聲撼動雲霄之間,手中刀勢再次變幻:“刀斬冷夜人斷魂。”
我手中刀芒暴漲三尺,刀光由一片黑白變得殷紅如血,那是我將自己全身的氣血逼進雙刀的結果。
一刀之後,勝負立見,生死立判。
一刀之後,天下再無李魄,也再無剔骨。
一刀之後,兩界堂的故事就會從此改寫,希望葉陽能守住兩界堂吧!
“殺——”我聲嘶力竭的怒吼當中,雙刀同時斬落,我身後卻是勁風暴起。
我還沒看見剔骨在我刀下身首異處,就被一股憑空而來的巨力給震向半空,失去了知覺。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了河邊,不知道是誰在我附近隆起了一堆篝火,莫采薇正坐在火堆邊上輕聲安慰着痛哭不止的玖辭。
玖辭恢復過來了?那剝皮哪去了?
我轉頭看時,卻看見遠處橫放着三口被鐵鏈鎖住的棺材。
我的目光落在銅鎖上時,不由得是暗暗一驚:那是鎮壓鬼神的法器,剔骨他們被裝進棺材裡了。
我還沒來得及去看別處,就聽見有人說道:“你醒了?”
“李魄!”莫采薇也往我這邊看了過來:“李魄,是菀兒姐救了你。她還幫你收走了身上的鬼神秘術。可惜,沒抓住剝皮客,又讓她給跑了。”
剝皮客能逃走,我並不意外。
從她跟三個鬼神的對話裡,我就能聽得出來,那是一個能預測吉凶,也善於逃跑的傢伙。僅憑她能逃過地府陰兵的追殺,悄悄潛進紙人村,就足矣證明她的狡猾了。
我懷疑,她一開始故意不從玖辭身上出來,就是在爲逃跑做準備。
莫采薇並不知道我在想什麼,轉頭四下看了一會兒:“菀兒姐回來了,你還不趕緊謝謝人家。”
我這才發現遠處站着一位身穿白裙的女子,對方那一襲白衣雖如仙子出塵,我卻看不清她的面容,她故意用秘法遮擋住了自己的樣子。
我拱手道:“請問尊駕大名?”
對方向我打出了一個同門禮:“棺材門破軍門下弟子,紫菀兒!”
我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又是棺材門?”
紫菀兒也不生氣:“這裡就是棺材門的禁地,準確點說,是你闖進了我們棺材門,而不是我們在找你。”
我眉頭一揚:“這麼說,是你們棺材門在製造生人傀儡?”
我本來是在譏諷棺材門草菅人命,沒想到,紫菀兒卻點了頭:“可以這樣說吧!建立紙人村其實是師孃的意思。”
紫菀兒說道:“你聽說過破軍鬼王謝半鬼麼?”
我搖頭道:“我對棺材門的事情沒有什麼興趣,也沒仔細打聽過。”
紫菀兒微微皺了皺眉頭,繼續說了下去:“謝半鬼就是家師,我可以給你講講……”
我不等對方說完就打斷道:“我說了,我沒興趣,你只要告訴我這裡的事情就夠了,我只想知道,你們在這兒搞什麼名堂?”
李魄悄聲說道:“企鵝羣一九零,一三九,一四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