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興言的沉默在我意料當中,換做常人也需要權衡利弊,更何況是一個爲了利益和性命連臉都不要的人。
我看尚興言半晌無語才問了一句:“你是幾品官?”
尚興言略帶幾分傲然的道:“本官……哦不,孩兒在地府任職百年已經官居七品了。”
“才七品啊!”我陰陽怪氣的道:“幹了一百年才七品,看來你本事也不怎麼樣嘛!”
“不是……”尚興言趕緊解釋道:“地府官吏繁多,晉升困難,能在百年之內……”
我不等他說完就打斷道:“你也說了,地府官吏繁多。換句話說,就是地府的鬼吏除了那些頂級的存在之外,其他的都不值錢。”
尚興言臉色訕訕的道:“也不能這麼說吧?”
我笑道:“老尚,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兒,你要是真把我抓回地府。等着你的是高官厚祿,還是斬鬼臺上的斷魂刀?”
“當然是……”尚興言話沒說完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不是傻瓜,一開始或許會因爲利益矇蔽,看不清事實。等到有人稍一點撥,他馬上就能反應過來。
我和葉陽是黑白無常的傳人,可以直接溝通黑白無常。尚興言抓了我們,黑白無常未必會拿文臣一系的頂級大佬開刀,但是肯定不會放過他這個馬前卒。
地府赫赫有名的十大陰帥,想要捏死他一個七品小鬼,不會比拍死一隻蒼蠅麻煩多少。
況且,文臣一系做事歷來講究一打一拉,只要目的達到,最後還是會跟黑白無常一團和氣。至於他,肯定會被當成平息黑白無常怒火的工具,形神俱滅。
尚興言的臉色變得難看至極的當口,我又加了一句:“老尚,不是我說你,你當了這麼多年的官。還不知道,自己消失了這麼久,都沒人找你是什麼意思麼?”
“我沒注意你,是在情理之中,因爲,你只是我一個不太重要的敵人。”
“但是,你的主官,你的同僚,他們也沒注意到你?”
我聲音一頓道:“這樣吧!我選擇一個比較簡單的方式問你一個問題。”
“你現在回到文臣一系,你的同僚是會對你夾道歡迎呢?還是會上報主官狠狠踩你一腳呢?”
“你的主官是會對你噓寒問暖呢?還是會把你抓起來嚴加拷問呢?”
“這……這……”尚興言頹然的坐倒在了地上:“我死定了。”
“未必!”我沉聲道:“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願意站在我們這邊,你就高官得做,駿馬得騎。你覺得怎麼樣?”
“呵……”尚興言苦笑了一聲道:“我跟了你們也一樣要死,就像你說的,我只是一個七品官而已。哪有值得黑白無常重視的地方?”
“有些事情沒想明白的時候,總是不甘心,想明白了,也就心灰意冷了。俗話說得好:哪個廟裡沒個冤死的鬼啊?都到了這個地步,我還能做什麼?”
葉陽聽完笑着向我一挑眉頭,他意思是說:看看,你玩砸了吧?把人打擊到心灰意冷的程度了,這下完犢子了。
我笑道:“如果,我把貪狼棺給你,你回去能不能混出個人樣兒來?”
尚興言的眼睛猛然一亮:“什麼貪狼棺?”
我把貪狼棺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尚興言的眼睛越來越亮,直到我把話說完,他就又沉默了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尚興言才試探着說道:“我能得到兩位神君的保證麼?”
黑白無常的承諾,纔是讓尚興言給我效力的關鍵!
在尚興言看來,我和葉陽是黑白無常在人間的代理人,但是代理人也就是那麼回事兒。未必能代表鬼神的態度。
況且,暗子也是棄子,一旦需要犧牲暗子的時候,任何一個佈局的人都不會因他立下多少功勳而手軟。
我早就想到了尚興言會有如此一問:“你等一下,我聯繫祖師爺。”
祖師爺過來,我挨一頓臭罵的可能性比較大,可我還是聯絡了黑白無常。
地府代理人在陽間的爭鬥已經開始了,以文臣一系的作風,極有可能已經在十大陰帥這邊佈下了暗子,如果我們不參與這場爭鬥,可能會吃大虧。
我這邊剛剛催動巡撫令,就聽見白無常的聲音傳了過來:“本座保你不死!”
“謝神君!”尚興言剛跪下來,就被黑無常隔空伸來的手掌抓到了鏡子外面。
黑無常沉聲道:“陽間事由李魄全權負責,我們兄弟自然會在陰間照應。以後,李魄說的話,可以代表我們兄弟。”
我心中剛生出一股暖意,就被白無常一腳踹趴在了地上,白無常的聲音隨之傳來:“小王八蛋,這頓打先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