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零隔着一整座的地牢,想要過去援救對方已經來不及了。
我只能悄悄向葉陽打了一個手勢,意思是告訴他:準備動手,無論如何也要拿下祝紫凝。
只有她落進了我們的手裡,我們纔有繼續談判的機會。
我悄悄蓄力的當口,兩個童子一左一右的往零身上撲了過去。
這時,趴在零腳邊的那隻小狗婉婉,忽然擡起了頭來盯住了血童。
後者的身形不由自主停頓了一下,零的身邊卻出現了一頭身如白玉,頭生獨角的獅子。
白玉狻猊?
鎮邪神獸?
我還沒反應過來,血童已經在白玉狻猊的怒吼聲中,被生生撕成了碎片,又吞進了肚子。
魔童被眼前的景象嚇得轉身就跑,可他還沒跑出多遠,就被十多顆黑白混雜的棋子給圍在了中間。
十多尊鬼神同時現出形影,亂拳齊下把魔童打得滿地打滾。
零把吃飽了的婉婉抱了起來,輕輕撫摸了幾下:“早告訴你不要亂吃東西,現在我少了一顆棋子,怎麼辦?”
婉婉鑽進零懷裡撒嬌的時候,我和葉陽一起出手殺向了目瞪口呆的祝紫凝。
這一次,祝紫凝沒在跟我硬碰,轉身便抓起了景先生, 一手舉着對方,把他當成盾牌擋在了我和葉陽面前,一手抵住對方背心忽然發力。
“退!”我馬上反應了過來,護着葉陽向後飛身疾退。
我們兩個剛退出幾米,鬼神爆炸的聲響便在我們面前轟然而起。
祝紫凝爲了逃命,竟然直接炸開了一個鬼神。
她本身就在景先生身邊,炸燬對方身軀首先受到重創的人就是她自己,祝紫凝也是被逼急了纔會使出這種兩敗俱傷的招式。
祝紫凝知道,現在不趕緊逃遁,等到上面的繡衣衛騰出手來,她想跑也跑不了了。
鬼神爆炸掀起力道,不下於百十斤炸-藥,原先鎮壓魔物的祭壇被當場摧毀,爆炸的巨力卻還在向我們瘋狂推進。
我和葉陽同時擋在蘇蘇身前,把護體罡氣提到了頂峰。
我們本來是要護着蘇蘇,卻沒想到對方在千鈞一髮之間,跟我們換了個方位,周身鬼神之力驀然暴起,迎向了衝面而來的巨力。
這相當於兩個鬼神,在以本源之力拼鬥,其威力無法用語言形容。
我和葉陽雖然是被蘇蘇擋在身後,卻仍舊被震得頭暈目眩,耳鼻流血。
我被爆炸的力量逼向牆角的瞬間,心裡不由得一涼——鎮魔塔塌了。
按照我現在的位置來算,我應該已經撞到了牆上,可我感覺到的卻是腳下的碎石。
牆沒了,不就代表着鎮魔塔完了?
即使,蘇蘇能擋住爆炸的力道,我們也得被活埋在塔下。
就在我心往下沉的時候,鎮魔塔崩裂的聲音從天而降。
我似乎聽見,一層層的塔身正在被人用巨力所摧毀,等我擡頭看時,一隻巨手已經砸開了鎮魔塔鐵頂,直奔着我們三個人抓了過來。
我只覺得眼前一黑,就被對方撈在手裡,抓上了半空。
等我睜開眼睛再去看時,自己已經站在了被打塌了大半的監獄操場上。
我爸站在遠處笑呵呵的看着我,他還是穿着當年那件老氣的襯衫和褲線筆直的藍布褲子,乍看上去就像是個老幹部。
他在李家村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裝束。
一直沒變!
“爸!”我衝上去抱住了我爸放聲痛哭。
我爸一邊拍着我的後背,一邊哈哈大笑道:“哭什麼?都二十多歲了,怎麼還跟十多歲的時候一樣?”
“堂堂的兩界堂狼王,弄得像個小女生一聲哭鼻子,不怕被江湖人笑話嗎?”
“哈哈哈……”
“爸!你……”我看着我爸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我爸卻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不就是一個肉身嘛?算得了什麼?”
“你都是術士了,還不知道,在術士眼裡人的魂魄不滅就不算死嗎?”
“你老子,我是陰司秘帥。下地府還不就跟回家一樣?再說,我不死,又怎麼恢復鬼神之力。”
術士的確是如此,他們淡漠生死,並不是不知畏懼,而是在術士的眼裡,人死了,只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活着。
常人,沒法跟逝去的親人相見,術士卻可以。
所以,術士對人死下葬這種事情,看得很輕。
我爸笑道:“好啦!擦擦眼淚,別讓人看見。”
我擦着眼淚,笑呵呵的看向我爸的時候,他也點頭道:“李魄,這些年辛苦你了。你做的很好,比我想象中的還好。”
“當初,我沒有恢復秘帥記憶的時候,讓你去找師兄,本意是保住你的命。沒想到,師兄竟然教出了一代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