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懷德微笑道:“尚大人,下官詢問李少主幾句,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尚興言道:“當然可以,納蘭大人請便。”
我看了那個年輕文官一眼道:“好好學學你家大人,說人話,就那麼難嗎?”
“你……”年輕文官被我氣得七竅生煙,想要上來跟我辯論,被納蘭懷德攔了回去。
納蘭懷德微笑問道:“李少主,請問你爲何會在午夜出現在這荒山之上?”
“爲了等他們!”我擡手往外一指:“那幾個人敢冒充我師父,我能饒了他們麼?”
納蘭懷德道:“我們手下的捕快卻在你這裡發現過祝紫嫣的蹤跡。”
我回答道:“一開始,我的確跟她在一起,後來,我放她走了。”
“從我師父那論,祝紫嫣畢竟算我長輩,我總不能殺了她吧!”
我不等納蘭懷德說話,又補了一句:“當然,我也不會眼看着你們把她帶走,所以嘛!爲了省去麻煩,我只能放她走!”
納蘭懷德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了。
納蘭懷德畢竟是文臣,對於捕快那一套並不熟悉,只能悄悄給手下遞了個眼神。
遠處一個紅衣鬼差快步而來,對着納蘭懷德耳語了幾句,後者微微點頭道:“李少主,我的手下從你腳下發現了祝紫嫣的氣息,本官十分懷疑,你用詐死之術,把祝紫嫣埋在了腳下。”
我臉色頓時一沉道:“好!既然納蘭大人這麼說,我們打個賭如何?”
“你們可以當着所有人的面把地挖開!”
“祝紫嫣在下面,我自刎於此,魂魄跟你們回地府請罪!”
“祝紫嫣要是不在下面,你們得給我一個同等的交代。”
納蘭懷德當即笑道:“少主開玩笑了,我們這些人裡,誰比少主的身份更爲尊貴?這個賭,我可打不起啊!”
“不過,我從刑罰司調集這近千捕快,如果,只是幫着少主斬殺幾個鬼怪,回去怕是沒法向判官交差,更沒法向閻君交代啊!”
納蘭懷德明顯是在拿判官,閻羅壓我。
不過,我已經感覺到了附近傳來的波動——鬼大的禁術已經是箭在弦上,我不用再跟納蘭懷德耗着了。
我退後一步:“納蘭大人,請吧!”
我看似在跟對方退讓,其實站的位置剛好就是納蘭懷德對面,他等於是被我立了一道屏障。
納蘭懷德顯然也沒想到,我會如此痛快,本能的皺起了眉頭:“李少主……”
納蘭懷德的話沒說完,場外便傳來一陣慘叫,所有人同時回頭之下,只看見一處被鬼差圍住的地方激起了沖天烈火。
炫目的火柱直衝天際之間,周圍鬼差卻被火光怒卷其中,形神俱滅。
眨眼之後,又有五道火柱接踵而起。
僅僅數秒,火照半山。
“退!” 我雙掌同時一沉轟向了地面!
原本就已經被我和葉陽挖開的浮土,在我掌力的震盪之下,被掀開了一個淺坑。
我先是把蘇蘇扔進了坑裡,再想去抓葉陽,卻被他一腳踹趴在了蘇蘇的身上,我還沒來得及起身,葉陽就跟着壓了下來把我給按在了坑裡。
我們三個剛剛趴好,山坡上便掀起了驚天動地的巨響。呼嘯陰風在遍山紅光中猶如亂刀齊發,橫空劈斬,鬼差的慘叫餘音沒落,便被湮沒在了無盡刀聲中。
這個時候,如果我擡頭去看,看見的就是不計其數的火焰彎刀在山間縱橫交錯着凌空亂舞,密不透風的彎刀避無可避,更無人可擋。
我並不害怕跟鬼大之外的八人對陣,其餘八鬼雖強,卻不是無懈可擊。
唯獨不敢面對的,就是鬼大的禁術。
禁術發動,神鬼皆斬,寸草不留。
鬼大以燃燒了六鬼爲代價發動的禁術,在沒人阻止的情況下足夠移平半個山頭。
我賭的就是,納蘭懷德爲了對付繡衣衛帶來了地府重器。
可我沒想到,自己會被葉陽給壓在了下面。
要是,納蘭懷德那貨來不及發動鬼器,就被風刀撕成了碎片,我和蘇蘇未必會死,葉陽肯定會變成一堆碎肉。
我掙扎想要跟葉陽交換位置,卻被那貨按在了蘇蘇身上。
就在我無計可施的時候,地面上忽然傳來一連串的轟鳴聲響,那聲音聽上去就像有千軍萬馬手持着兵器凌空對碰。
我只感覺到身下大地,在震耳轟鳴中上下翻動,我們三個的身形在隨着地面的震顫不斷下沉,從上面翻落下來的泥土,不斷的往我們身上掩蓋而來。
我雖然跟鬼大學習過禁術,卻從沒見他真正施展過。因爲使用禁術必須付出極大的代價,他對我只教,不練。
我雖然估計過鬼大禁術的威力,卻沒想到會如此猛烈。
照這樣下去,我們三個就算是沒死在禁術之下,也得被活埋在這座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