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項嶽是在顧及項雲裳的感受,誰知道,他僅僅是堅持幾秒鐘就篤定道:“教練也說過,雲裳先天不足。在武學一道上難有成就。她那兩次比賽,只不過是武術表演賽。並不是真正的武功對決。”
“而且,事先跟我打過招呼,在比賽裡拖了關係。爲的就是給雲裳一些鼓勵。”
項嶽這是犯了某些人的通病:
第一,孩子不能誇,好也得說不好,這樣才能激勵孩子上進。
第二,孩子得聽話,順就是孝,順字應該排在前面,我安排好的事情,都是爲了你好。
其實沒有想到,這樣只能把項雲裳越推越遠。他們有一天到了無話可說的時候,兩個人也就變得陌生了。
項嶽說這些話的時候,完全沒有注意到項雲裳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就算注意到了,他大概也不會在意。
我冷笑道:“項小姐,讓這位嚴父看看你的寸勁,我這裡的東西不怕打。”
項雲裳用指尖抵住桌面,右手忽然發力,就在幾寸之間將拳頭砸向了桌面。實木做的桌子當場被她打出了一個窟窿。
項嶽的臉色也白了:“這……這……”
我淡淡道:“項先生,你覺得這是一個得過先天性心臟病的孩子,能練出來的武功麼?”
“可是……可是……”項嶽還是不敢相信,連說了幾個“可是”之後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看向項嶽道:“你想說,項雲裳和雲雅的記憶爲什麼會互換對吧?你又怎麼會認不出自己親生女兒對麼?”
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這世上有一種秘法叫做魂術。最簡單的魂術,就相當於催眠術。這種秘法,我也會!”
我看向項雲裳道:“你還記得,我第一次看到雲雅的時候,曾經用鬼瞳幫她想起過以前的事情吧?”
我見項雲裳點頭才繼續說道:“那時候,我就發覺有人對雲雅施展過催眠術。你當時跟我說,你們曾經找過心理學高手替雲雅進行過心理疏導。”
“我以爲那是心理醫生施展過的某種催眠術。而且,我也拿到了我想要的資料,便沒去跟那股力量對抗。”
“現在看來,我一時心軟犯了一個錯誤哇!”
項嶽咬牙道:“李先生,你說這些話,有什麼證據?”
我直視項嶽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記憶也被篡改過。你敢不敢讓我對你施展鬼瞳術,打開你的記憶?”
“不行!”項嶽想都沒想就斷然拒絕。
其實,我能理解項嶽的想法。
在他看來,我能用鬼瞳術打開他的記憶,也一樣可以對他進行催眠。如果是後者,他就會落進我的手裡。
不要說是疑心病重的江湖人,哪怕是普通人也不會在沒有任何保障的情況下,讓人對自己施展催眠術。
項雲裳忽然道:“你不相信李魄。那讓李魄對我施法吧!我相信李魄的人品。”
“不行!”項嶽再次拒絕:“你和雲雅形影不離,她的秘密,你知道得一清二楚,我不相信!”
項雲裳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她真的傷心了。
姑且,不論項雲裳是不是項嶽的親生女兒,單就是項嶽對她的這份防備,就足夠讓項雲裳心底生涼了。
項嶽纔是破解難題的關鍵,他不肯配合,就算是我強行壓制住對方,對他施展鬼瞳術,他也會在有心人的挑動之下,否定他原有的記憶。
老劉在這時開口道:“項先生,你的夫人應該也是中醫大夫吧?她會不會祝由科秘術?”
祝由科是中醫當中極爲神秘的學科,被列爲中醫十三科之一。祝由術就是以畫符,咒語爲人治病。元代時被列入太醫院十三科,史上多有記載。
真正的祝由科,對醫者要求極高:需要心正無邪,功德高尚,醫風正派,不圖名利的高醫才能施展。
術道當中也有祝由科存在,只不過術道上的人更傾向於江湖道,早就脫離了醫者的範疇。醫者從不承認江湖術道有祝由科傳人,真正的江湖人也不會開館坐堂。
老劉是想點醒項嶽,對方卻根本不聽他的話中之音:“李魄,我請你出手是爲了救雲雅,不是爲了讓你來挑撥我的家庭關係。”
“如果,你再這樣,我也只能再解僱你了。”
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一個術士被僱主攆走一次,可能是僱主的問題;如果被僱主攆走兩次,就算不是術士的問題,也成術士的問題了。
如果,項嶽真要如此,我怕是在術道上翻不了身了。最起碼,那兩個被我扔出去的人,就能讓我的名聲變得臭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