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和零去安排備戰的時候,我和王屠夫一起找到了王小渙。
我們過去時,正好看見王小渙在跟藏劍喝酒,倆人喝酒的方式有點特別。
藏劍躲在一個酒壺裡,從壺嘴伸出一隻手來跟王小渙划拳,藏劍輸了,王小渙就往酒壺裡扔一顆花生米,酒壺裡也跟着傳出來咕嚕一聲,聽上去就像是有人在喝酒。
我懷疑,藏劍在騙王小渙。
鬼神只能聞味,不能喝酒。
還拿花生米下酒?那就更不可能了。
不過,王小渙不在乎,她現在能找到陪她喝酒的人就行。
我走過去坐到桌邊,拿起酒罈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苗疆的酒倒是別有一番風味。獾子,我這個……”
我準備好的話,不知道怎麼說了。
王小渙卻醉眼朦朧的看向我道:“我知道,你是在勸我的。你不用勸我,無論明天是什麼結果,我都能接受。”
“愛上了棺材門的人,終究會有這樣的結局不是麼?”
我莫名其妙的看向王小渙:“我怎麼聽不懂,你說什麼?”
王小渙道:“棺材,白燈,原本形影相顧,差一點就合二爲一。可惜,棺材門先輩在最後一刻趕走了白燈祖師。”
“因爲,他不希望自己所愛之人,跟着自己一起葬身兩界山。”
“白燈祖師理解他的想法,理解又能如何?白燈祖師要的是獨自離去嗎?”
“棺材門的人就是這樣,爲了大義可以犧牲,爲了感情可以犧牲,他們卻從沒想過,把自己深愛的人留在世上,是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白燈跟棺材門之間,就像是被下了詛咒。只要相愛就會出現這樣的結局,受傷的卻總是白燈門的弟子。”
“白燈門,乾脆定下了規矩,白燈門不許和棺材門通婚。”
王小渙拿起酒壺喝了一口:“謝半鬼確實有心結束白燈門跟棺材門之間這種像是詛咒一樣的循環。”
“可我和江均辭,還是碰上了。”
王小渙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感慨:“棺材門的人都是一根筋,認定的事情,哪怕是自己受了委屈也要堅持到底。”
“如果江均辭明天點頭的話,我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不如大大方方的離開苗疆,何必把自己弄的像個小丑呢!”
王小渙拎起酒壺,先把藏劍倒了出來,又開始往外倒花生。
她是真的喝多了!
我讓王屠夫留下照顧王小渙,自己走到門口點起了一根菸:“去把老劉給我叫來!”
一個藏在我附近的鬼衛應聲而去,沒過一會兒,老劉就匆匆趕了回來,我看見對方的第一句話就是:“都準備好了麼?”
老劉皺眉道:“主公,你要不要再想想?”
“畢竟苗疆巫門可是術道一支強軍啊!我們真的跟他們鬧翻了,怕是……”
“沒什麼好想的。”我揮手製止了老劉:“藏劍,你也出來。”
藏劍從門縫裡伸出手在我腿上戳了兩下,意思是告訴我:她來了。
我說了一句“把我的話帶給江均辭”才繼續說道:“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盟友不是求來的,犧牲自己的利益促成的結盟,只能換來短暫的聯手。”
“這種盟友並不牢靠,你也永遠無法相信他們,因爲你估計不到他們的胃口有多大。”
“巫門既然不明白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不願意參與兩界山之戰,就讓他們退出好了。這樣的盟友,就算上了兩界山也只會拖後腿。”
老劉無奈搖頭道:“我明白了,我這就去準備。”
藏劍也隨之悄然而去。
該說的話,我跟江均辭已經說完了,該怎麼決斷就看他了。
第二天一早,花朝語帶着一衆大巫如約而至。
江均辭也來了,只是他坐在我們兩方人馬的邊緣,顯得與任何一方都格格不入。
就這麼短短几天時間,江均辭就憔悴了不少,以前風流倜儻的貴公子,看上去就像是鬍子拉碴,兩鬢斑白的中年人。
我不由得嘆了口氣,走向江均辭:“兄弟,過來坐吧!兩界堂總有你的地方!”
江均辭紅着眼睛喊了一聲:“堂主。”就不知道該跟我說什麼了。
我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走吧!過來坐。”
江均辭被我拉着往兩界堂這邊走的時候,花菡冷聲道:“李堂主現在就迫不及待要拉人了麼?這怕是會影響公平吧?”
我的臉色一寒:“江均辭,本來就是我兩界堂的人,過來坐,有問題麼?”
花菡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讓江均辭坐下之後,才說道:“小池子,我把你叫來,就是要等你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