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天機沉聲道:“穩住,我感覺到那些旱魃裡有活人。”
我抽出雙刀的當口,藏天機腳踩着雨水走到我身邊,將手搭在了我的手腕上:“你先別動,我讓你動的時候,你再動,你只有一次機會。”
我凝視外面旱魃的當口,忽然聽見不遠的地方,傳來一聲水波炸裂的聲響。
等我轉頭看時,王屠夫已經跟一個身着黑袍的巫師,一同從水底躍上空中。
那名巫師身邊飛舞着數十隻像是田鱉的蠱蟲,帶着振翅之聲,往王屠夫的身上瘋狂撲落,像是要活生生從她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王屠夫手中砍骨刀卻化成一團飄忽不定的冷光,如風如影的在蠱蟲的身上飄散而過,猙獰呼嘯的蠱蟲便被分成了幾塊。
王屠夫看似只出了一刀,被刀光掃過的蠱蟲卻被分成了六塊,頭,身,雙翼,整整齊齊落向水面。就像是一堆收拾好的的食材,分門別類的漂在水上。
操縱蠱蟲的巫師連連暴退,王屠夫腳踩着棺材窮追不捨。
王屠夫身上的水跡未乾,迎面飛來的蠱蟲便全部落水。
她對面的巫師,卻仍舊在引着王屠夫不斷向前。
兩人在一進一退之間,忽然同時停住了腳步。
巫師臉上的冷笑剛起,王屠夫腳下的棺材忽然炸裂,不計其數的蠱蟲就像是從棺材裡卷出的黑毯,自下而上的往王屠夫頭頂撲落下來。
不計其數的蠱蟲,從王屠夫頭頂壓落之後,就像是一口漆黑的棺材,把她緊緊禁錮其中,並不斷向內壓縮。
短短几秒之後,被蠱蟲包圍的王屠夫,就變成了一尊黑色的人形蟲堆。
巫師還在冷笑之間,那堆覆在王屠夫身上蟲子,突然一層層的脫落下來。
巫師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兒,剩下的蠱蟲就被王屠夫身上爆發的真氣震飛至半空。砍骨刀化成的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逼向巫師身前。
那個苗疆巫師只是下意識擡手往上擋了一下,右手便齊着腕子被砍落在地,王屠夫的砍骨刀也順勢劈進了對方的眉心。
王屠夫一刀得手,對倒下的巫師屍體,看都不看一眼,拖刀往回走了過來:“雲裳,這裡的屍體,都是我們的了。”
雲裳的笛聲再次響起,墓葬內的棺材同時震動之下,堵在缺口出的旱魃也在縱聲怒吼,一片片的白氣從旱魃口中噴涌而出時,旱魃的眼珠也開始漸漸發紅。
這些殭屍要發狂了!
我轉頭看向了藏天機,後者卻輕輕按着我的刀背:“先別動。那個人還沒出來。”
我不知道藏天機說的人是誰?卻本能感到了危機的到來。
藏天機低吼道:“雲裳,動手!”
雲裳的笛聲忽然拔高,刺耳的笛聲猶如惡魔的號角,引動了棺材裡的屍體,一具具女屍破棺而出,飛快的竄向了墓葬的缺口。
墓葬上方的旱魃,也在瞬間發狂,猶如狼羣般從缺口上撲落而下。
數以百計的屍體就像是兩羣人形的野獸,在有限的空間當中瘋狂撕咬在了一處。
我看得出來,雲裳和控制了旱魃的術士都不會御屍,雙方的較量毫無章法可言,只是在憑藉着本能去撕咬對手。
血淋淋的殘肢斷臂,在屍羣當中四下散落,墓葬裡的積水泛起陣陣屍氣,要不了多久,這座墓葬就會變成毒池。
藏天機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那人出來了!就在廣場中間的位置。你一擊不能殺掉對手,就馬上後撤,千萬別跟她戀戰。”
藏天機說完手掌往下一番,摸向了白晝的刀刃。
白晝雪白的刀刃上,頓時出現了一抹殷紅。
藏天機鬆手道:“最後用白晝!”
我也在這時,抽刀向外猛衝了過去,左手上的子夜爆發出了滲人的黑芒。
原本還在廝殺的旱魃,像是受到了刀光的驚嚇,同一時間擡起了頭來。
我手中的子夜順勢橫掃而去,數顆人頭也隨着刀光飛上了半空。
我腳踩着屍體向前連續衝進,從墓葬缺口中跳上了地面。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地面上的旱魃,不但沒有對我發起攻擊,反倒是給我讓出了一條路來。
我在兩排殭屍中間衝出百米,眼前便出現了一個懶洋洋的半躺在在軟椅上的女人。
對方的面孔正是我和葉陽挖出來的那具旱魃屍,她眉宇間神態卻讓我覺得似曾相似。
祝紫凝?
她的眼睛跟祝紫凝有八分相似,剩下兩分,一分帶着無視蒼生的冷漠,一分則是高高在上的驕傲。
“旱魃紅!”後卿有信在我腦袋中吼道:“旱魃紅的弱點在丹田上,我配合你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