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雅說到這裡緊緊的握住拳頭,額頭上的汗珠像水一樣的滾落了下來。
我再次催動了鬼眼:“彆着急,也別害怕,慢慢想。你現在不是在現實裡,是在回憶裡,不要害怕。”
雲雅再次開口道:
那個老大夫提醒我爸爸之後,我這才注意到,喊我爸救命的那個人沒了。
我站在雪地裡左右看了兩圈,嚇得直打哆嗦:“爸……爸……你看雪地!”
雪地上面只有我和我爸兩個人的腳印。
我走過來的時候覺得那人比我高出來不少,是因爲他站在雪上面,我踩在雪地下面,不然他怎麼能比我高那麼多?
我都要嚇哭了,我爸還在跟那老頭較勁,根本就沒往雪地上瞅。
那老頭看勸不動我爸,才咬牙鬆了手:“你要救也行,記得救大不救小。”
我爸連話都沒跟他多說,把老頭推到一邊就拿着急救箱救人去了。
我被那老頭拽到一邊,遠遠看着我爸。那老頭一直在我身邊叨叨:“挺好一個人,怎麼就這麼擰呢?這可咋整啊!”
那時候,我不知道我爸怎麼想的,我嚇得夠嗆。就想找個人說話壯膽,也不管跟老頭熟不熟了:“老爺爺,什麼叫救大不救小啊?”
老頭一直盯着我爸那邊:“遇上難產的人得救大人。孩子死了,魂兒回來只會找親孃。要是大人死了,找不着孩子,說不定就得把大夫家孩子帶走。你爸可別救錯人了。”
老頭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我更害怕了,眼睛都不敢往別處瞅,就盯着雪地看。
我剛看了兩眼就覺得不對勁兒了,雪地上就兩排腳印!
我剛纔看的時候,沒把老頭算進去,這會兒反應過來了,才發現雪地上還少一個人的腳印。
那老頭!
我是腳挨着腳的站在老頭邊上,就算知道老頭不對勁,也不敢往別處跑。
就那麼一直在老大夫邊上站着,可是老大夫忽然回頭了,跟我說了一句:你看見我的腳了嗎?
雲雅說到這裡忽然一聲尖叫醒了過來。
項雲裳趕緊把雲雅摟在懷裡安慰了好一會兒,她才鎮定了下來:“李先生,我最後能記住的就是有人在雪地裡發現了我,把我救了回來。我爸爸也在那天夜裡失蹤了。”
“後來,我媽媽也調查過我爸爸的去向,可是一無所獲。”
我沉聲道:“那個老大夫呢?”
“他早就死了!”雲雅不由得又打了一個寒戰:“我媽說,他們找到老大夫的時候,那個人就已經死了。法醫鑑定過老大夫死亡的時間,應該是在我爸爸失蹤的同一天。”
按照雲雅的說法,那個老大夫去阻止雲醫生救治病人之前,他就已經是鬼魂了。他會不會是因爲沒有接診,被什麼東西殺了?
我沉聲道:“那個老大夫是怎麼死的?”
“不知道!”雲雅搖頭道:“我媽不肯細說,他只是說,那個老大夫死得很慘。”
我再次問道:“現在讓你回去,你還能找到那棵柳樹麼?”
雲雅驚恐道:“村裡……村裡沒有柳樹。所有人都說,村裡沒有那麼大的柳樹。”
我的臉色不由得又是一沉:柳樹是陰木,本身就帶着陰氣,上了年月的柳樹更是如此。
老話講,夜裡行路不看柳樹。意思就是晚上走路的時候不要往柳樹下面走,就算實在躲不開了,也不能擡頭往樹頂上看,擡頭看那一眼,說不定就能看見什麼。
或許,你就會看見有人也在樹上看你。
當時,雲醫生在柳樹下面救人,本身就有蹊蹺,那棵柳樹不見了,就更說明,那天晚上雲醫生救的不是人。
我思忖了片刻纔看向老劉,老劉說道:“據我所知,赤腳醫生沒有什麼三救三不救的規矩。見死不救,纔是醫生最大的禁忌。”
我微微點了點頭:“我也沒聽說過這個規矩。看樣子,這個規矩只有在老禿頂那邊纔有。”
我還有一句話沒說,那就是:老禿頂附近能留下這個規矩,本身就帶着蹊蹺。那裡說不定就是一塊陰邪之地。
我沉默了片刻才說道:“雲小姐,恕我直言。令尊失蹤二十多年,你怎麼就能斷定令尊還活着?”
“或者說,你只是抱着一線希望尋找令尊,還是想要一個答案而已?”
雲雅道:“爸爸,肯定還活着。這些年我經常能夢見我爸爸,他一直跟我說,他被困在了某個地方,讓我去救他。”
“夢裡,我爸爸身上全都是水,他說困住他的地方太黑,太冷,他受不了了,讓我想辦法救他出來。”